第4章 遗产（1/1）

[还有一件事情，我在旧朋友那里给你留下了一些东西。旧朋友脾气不太好，但是有一个弱点，他很爱收集星卡。这张卡是绝版的，这个宇宙里仅此一张。若是你想要也可以不给，但可能会被为难一下。

小璨，不要为我悲伤。我的时间暂停了，但你的还在继续。未来我们还会遇到，到时候请不要来认识我。

最后请记住，我的遗产非常重要，无论是谁你都不能给出去，我要你发誓用生命去保护好它。

—— 保证会永远保护你的李沙姐姐]

脚踩在湿漉漉的岩石上，菌丝热情地抱住这几双外来的鞋。可是它们怎么能留下决心离开的人呢？所以被撕了个乱碎。

黄璨他们刚踏入地下城的边界，就被眼前的一切惊艳到了。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看清楚，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天空。

石壁上挖掘痕迹很明显，因岁月的远去，或深或浅的裂痕住进了绿色小生命。整体看去，是以圆弧形作为整个架构挖掘的。

最美还是这粗犷的石壁，它曾被人精心雕琢过。令人惊叹的壁画连片地铺展开，从植物在地上发芽、麋鹿仰头长鸣、人类触碰飘扬的旗帜，一直延伸到上空那未完成的星图。手法精妙的浮雕在沟壑纵横的石壁上，即使是磨损严重，也足以让黄璨大开眼界。

他从未想过这个冰冷的地下城，还藏着这样的美好的东西。

活了很多17年，只见过城里万年不变的投影蓝天白云、银河星空在头顶。云朵循环地飘，星星规律地走动。想要有趣？那得有足够多的天赋点，整个城市的天空才会为你变化。

地下城没有艺术，艺术早死在历史中。

“为什么要遮住它们？”

“谁？”林升疑惑看向四周。

“升哥，看这里。”

黄璨指着一块浮雕，让林升看过来。然而林升表情更加疑惑，他根本看不到。

“他不会看到的。”吴光年的话语拉回了两人的注意力，“百年前，地下城才刚刚挖凿好。石壁什么都没有，平整的可以在上面溜冰。”

吴光年抚摸着石壁往前走，他陷入了回忆。

“一位伟大的工人，在夜晚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很多人在哭泣，工人问他们为什么哭？梦里的人说地下城太冷了，没有梦，没有爱。工人醒来后对此耿耿于怀，他把梦境上报希望能引起重视。可是上面没有传来任何回应，他决定亲自去往地面。”

“那成了吗？”

“没有。不知为何，通往地面的通道消失了，连通信也被破坏了。只留下一群工人和智能机器，可这不会困住工人们。他招呼伙伴一起，拿着手锤和凿子，一点点地雕琢着岩壁，把他们对这个世界所见所闻的事物都刻在这里。他希望将来每个人抬头都能看到美丽的事物，不忘记美好。”

“如果是这样，应该所有人都看到。”黄璨看了一眼林升。

“本来是这样的。在那时，被迫封闭的地下城没有后续的粮食和水源，建筑师只坚持了一个月。”

林升惊讶道：“这么大范围的工程，靠人手真的能完成吗？”

“他们靠着坚定的信念，一直在坚持。期间走了很多同伴，他也来到了最后一刻。他心中的愿望太过强烈，冲破了生理极限，在死前成功觉醒了。普通人做不到的，觉醒者只需一刻钟就可以完成。”

吴光年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黄璨。

“凡事皆有代价，他用能力浸染了石壁，却导致这些壁画对普通人有精神攻击。在做完这一切的他，看着死去的同伴。一时无法接受，他深深地对人民感到愧疚，绝望地自杀在石壁前。用死亡去诅咒，所有普通人都不能看见美好。”

“这里就是诅咒源头。李沙的遗产就在这里。”吴光年看向上方，壁画未完成那一小部分就在头顶。

黄璨被这个故事震撼到一时失声，看向残破的星图的瞬间，他好像感受到了百年前工人的情感。

“年叔，这是真的吗？为什么我能看到壁画？”

“你不普通。这是记载在历史上的故事。”

黄璨不信这话，报告上的觉醒率1%，一直提醒自己永远是普通人。

“历史是什么？”

“人类走过的路。”

黄璨愣住了，似懂非懂，“为什么知识库没有历史？”

“你问光年，他肯定回答不上来。地下城的规矩，还得找我。地下城为了管控知识，专门有一本律法书——《知识使用法》”

林升微笑着上前，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本绿皮书。

“咳咳，书本的前言就说了原因。为了人类良好的成长，知识需要严格的管制。我们剔除了能引起人类毁灭欲望的知识，只留下科学、严谨、客观的知识。未来，在地下方舟的孩子，每一个都能成为栋梁之材。”

他把书本给到黄璨手里，紧接着眼神变得忧伤。

“它们以为控制人类疯涨的欲望，就可以安然无恙。”

黄璨想起自己，从小到大好像都没有特别想要的。衣食住行统一按人口分配；知识按照大脑发育情况传输；每个年龄段都有安排到该做的事情，地下城的每个人都这样长大。

按照计划，18岁之后的黄璨应该是呆在父母翅膀下，做一位出色的生物研究员。

然而李沙老师的出现，让黄璨开始有了点变化。

一年前，李沙任职生物系教师。她的课程与其它老师不一样，总能在枯燥的知识里，找到稀奇的小故事讲给学生们听。相比过往的干巴巴教学方式，他们更爱李沙老师的故事。

黄璨作为生物系学生代表，与李沙老师接触最多。在李沙的教导下，黄璨也逐渐的对这个世界充满的探知欲。他不想只是做一个研究员，却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得知李沙老师来自地面后，他把寻找人生道路的希望放在了她身上。可是事与愿违，时间总是那么不刚好，他还有很多想法未能说出口。

“升哥，年叔。老师的遗产在哪里？”

吴光年示意他拿出金属卡片。

微弱的光芒下，黄璨跟随指引举起了卡片。他发现卡片上镌刻的星图，似乎就是穹顶缺失的那一块。

对上的那一刻，卡片上星图褪去了暗淡的颜色，露出了原本的模样。金线从卡片一直向外勾勒，穹顶的星图已经被补全。星图流转，壁画显现出百年前的模样，万物在自由的呼吸，随风肆意奔跑，人类奋力的挥舞着旗帜。

美好的光景只存在了一瞬，卡片失去了能量，又重回了暗淡。一本金色的书从穹顶飞到黄璨的手里。

“李沙居然把它留给你！”一旁的吴光年很是惊讶，但当黄璨追问这是什么书时候，他却保持沉默。

手里的这本只有巴掌大小的书本，打也打不开，封面也没有文字。一时间，让黄璨很无语。

林升看不见浮雕，也看不到书本。只是感知到黄璨的失落，直接给他们来了一个大拥抱。

只见吴光年一脸你不要靠过来的样子，逃离的远远的，林升还一脸微笑扑过去。

被他们这么一闹，好像冲淡了很多情绪。

临走之际，黄璨想起李沙信中提及的旧朋友。书也拿到了，自己好像就不用找到他，这么说星卡也能留下了。

然而吴光年却告诉他，李沙有些物件在一位觉醒者上，可能是开启书本的钥匙。

黄璨心里只觉得怪可惜的，他想着如果有机会要再看一次浮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