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雨腥风，异象横生（1/1）
凌晨两点四十五，伴随刺耳的急刹，黑色的面包车相继驶入服务区。
后车车门滑开，率先跳下来三位黑色作战服的男人，除了佩戴的护目镜亮着不太明显的荧光，他们几乎完全隐没在黑暗里。
为首的向后打了个手势，随后几人迅速散开来。
他们的动作几乎同步，绕着服务区角落，将它包围，黑色的手提箱被平整打开放在地上，里面的器械随之开始运作，微微颤动着，散发出蓝色的浅淡光芒。
“就这？这就是那蝴蝶男捕捉异变蝴蝶的地方？”陆毅不屑道。
“让你小点动静、小点动静！听不听的懂啊，这么风风火火是想把别人都吸引过来？”
秦喆赏了驾驶座的一个爆栗，这才抓起防护面罩跳下车。
黑色的靴子踩在地上，除了沙沙的细微摩擦，几乎没有多余的脚步碰撞声。
秦喆举起手中的检测屏，红点闪烁其上。
他招呼跟着下车的少年，“走，找到了。”
“喂，不是吧，怎么有三点？”徐襄裕从抱怨的人手中接过监测屏。
“点位一，特产商店。”
秦喆瞥他眼，手又蠢蠢欲动，但最终一言未发，伫在原地。
少年动作很利落，他穿过大堂侧面绕到建筑背面，“点位二，垃圾袋？”
他将显示屏放大，仔仔细细地研究。
秦喆这时过来，拿脚尖扒拉扒拉黑色的垃圾袋，随意地将它提起。
“啊，没错，是这个。那点位三……”手电的光随着他的转身在墙上转悠一圈，照在墙上。
“秦哥，那是什么？”徐襄裕问。
棕黄色的油脂流的满地都是，红褐色的椭圆状薄膜覆盖在墙上，薄膜之下丝丝缕缕的光泽不断游走，寄生虫聚集在薄膜之下狂欢，隐约传来沙沙声。
流淌到地上的油脂浸，死一片小昆虫，混杂了棕绿色的内脏碎块。
昆虫死的艰难，黑色的足部立在半空，努力抖动。
尘沙与泥土附着其上，秦喆差点没辨认出物体的原貌，他拨动面罩上的镜片，以便看得更加清晰。
“是虫茧。”男人面露厌恶，“去拿火焰喷射器来。”
“哦哦，好。”少年应了声，扭头就往车上跑。
一千摄氏度的火焰炙烤，连带着垃圾袋都在顷刻间化为了灰烬。
“封锁店铺，产品全部收拾掉。”秦喆面无表情地吩咐。
“也我干么?”男孩绕到他面前，瞪圆眼睛。
“让你干了？积极什么？下批的人会来处理。”他一拍男孩的脑门，从腰间取下对讲机，“收队！”
队员迅速关了仪器，锁上箱子，从建筑里退回车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都第几起了。”陆毅惆怅道。
秦喆却坐在副驾上，，环抱着双臂，扭头看向后座的徐襄裕。
“怎么样，跟了我快两周了，你觉得好玩吗？”
男孩细细观察他的表情，试探道：“秦哥，我叫老头给你涨工资？”
秦喆轻嗤一声回过头去，“人精。我不过好心问问，你这小孩真没意思。”
“小徐，最近我们都忙的要命，要涨可得一起涨啊。“
语音未落，陆毅又获得队长的爆栗，“别讲废话，好好开你的车。”
陆毅哭丧着脸：“秦队，你下回换个司机吧，我脑子都要被你敲笨了。”
“活该受着，滚一边去。”
两辈子才换来两天的宁静，好歹趁着这时间潇洒潇洒。
中途景徜霄下车找地方采购，又简单吃了顿。
有些敏感品人老板开始还不肯卖，谈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让出去。
电子屏看久了，神经很累，七八点天黑，他眯了会儿，不小心睡过去。
半夜，他被智能系统的呼唤声惊醒。
醒来时候车子停泊在城市边界——到目的地了。
他不得不再通过系统，约上下一城市内的车辆，打着哈欠，继续没睡完的觉。
日光再次笼罩，热浪逐渐从地面升腾而起——到活动的时间了。
景徜霄起来不久，还是一阵没缘由的烦躁。
在他重复的第三遍，智能驾驶系统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好的，已为您取消高速路线，切换线路二。”
能源车疾驰在郊外的公路，它按照驾驶人的安排，避开高速，避开人口密集的城市中心......
但毕竟不是专业的旅行车，更加没有配备旅行专用设备，水源消耗的很快。
他得赶在第二个黑夜降临之前储备好足够的物资。
户外和个烤炉差不了多少，又闷又干，道路上的空气似乎都在蒸腾而上，远方的云与天混杂在一起，乱糟糟白茫茫的，直晃眼睛。
除了呆在车内，根本无处可去。
依靠共享车不是长久之计，一旦病毒爆发，他还得再另外想办法。
郊外的线路人少。除了人烟稀少的田野，还有富人的别墅。
现在安保系统依旧运行正常。不过明后天，可能就要瘫痪了。这也是一条物资来源途径。
目前所掌握的公共信息其实很少。景徜霄花费不少时间，沉浸在回忆里，在记忆宫殿中一点点地挖掘，那些深埋的思绪。
交通广播自动弹出，放映于电子屏。
“广播随行听，各位听众早上好，这里是J城Y区交通广播，保障您的出行畅通。因污染生物干扰，环城高速多路段出现拥堵，目前正在清理中。请各位尽量避免高速。道路通畅时间将在后续通知。”
突然插播的资讯倒是没出乎意料，景徜霄思维没有停滞几秒，随即再次投入沉思之中。
只是还没有开出去多少距离，又有东西重重砸到车前盖上。
景徜霄定神看去，竟是只死鸟。
“警报，警报，即将采取紧急措施防止碰撞。”伴随车内黄光闪烁，智能系统毫无预兆地猛烈刹车。
人一轻，从座位上飞起，随后又被安全带拉扯着重重落回座位。
面对突然的变故，行车系统比他更措手不及。
空调停止送风，车内的光暗下来。
景徜霄不得不按着智能交流键开口：“重新启动。”
“请输入终端，请选择目的地。”一切又需重来一遍。
车轮扭转，重新发动。
什么东西？他靠窗看出去。
路前方，死鸟躺在血泊中，起码十来只。
景徜霄拧眉叹息，面色凝重。
死亡吞噬万物，而他爱莫能助。
他抿了抿唇，脸色不太好看，唇色也是发白。
“切换自主驾驶模式。”
小心绕开死去的群鸟，一脚油门下去，车在路上狂飙。
青年唇角再度扬起弧度。
久违了，自由驾驶。
又有车把路给堵住了。
等待过程中，喇叭声就不曾间断。
“怎么了啊，往前开啊。”
货车司机猛吸口烟，移下窗户抱怨。
“吵死了啊！能不能安静点啊，前面有事故，等会不就好了，什么事啊，急成这样。”
最前面挡路的耳朵倒是灵敏，这么远竟然还给听见了。
“tm的搞什么，都堵在这里，找抽呐。”卡车跳下来个光膀子的大汉，虎背熊腰的，很是唬人。
大汉举着伞，呼哧呼哧往前面走，没多久就回来了，看神情应该是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不就头死猪，别娘叽叽的副没见识模样。路清了赶紧走。”
那汉子一下没踢动挡路的尸体，卯足劲又来一下，给它踹沟里去了。
几人不情不愿进车里，嘴里嘀嘀咕咕。
“是死猪吗，怎么看的，简直胡说八道。”
“好了好了，你也少说两句，赶紧走吧。”
“你看看前面路什么样子，这开过去，我车八成得脏死。”
“好家伙，胆子够大的，怕是要惹上什么东西啊。”
“老头，什么年代了都，别神神叨叨。”
景徜霄将车开过那处拥堵，地上浆糊般糊了厚厚一层飞虫尸体，碎块混杂浆汁让轮胎都打滑了。
按理是两三天的车程，看实际发展情况，可能怕是完全不够。
简单的路线开得断断续续的，实在是叫人不舒服。
又又一个猛地刹车，景徜霄猛打方向盘，车头完全偏向另一侧，他皱眉看去：不知道什么披着层泥泞的毛皮，火急火燎横穿公路窜过去。
看着地图，景徜霄压下浮躁的心绪。
再两百公里，就可以进入K市了。
腹地毗邻N城，K城则位于N城北面。
但他未能驶出最后的路。
“前方事故，请提前更换线路。”
看来，导航的作用时限也差不多要到头了。
“监测您的操作存在违规，无法继续行驶。”
驾驶系统强制停车，景徜霄被束缚在K城边境。
“搞什么啊！什么情况？”小伙泻火般的拿拳头砸主机，女友在一旁沮丧地努嘴，担忧地蹙起眉，“我感觉有点恐怖，我们要不回去吧。”
妇人又开始埋怨起来，男人索性也破罐子破摔，“我有什么办法啦，是你当初说要来伐啦，要么你去叫拖车啦。”
边界线上层差不齐停满了智能车。
“怎么回事？”
“你也一样吗？开不了了，系统禁止出城。”
人们面面相觑，“唉，都一样，都一样，早知道搞辆自动挡了。”
“得了吧你，别马后炮了，这年代，谁还开那种老款车啊。”
“去把智能系统那条电线剪了试试。”倒是有聪明人出主意。
“你知道哪条吗？剪了车都废了。”
“试过？”
“呐，那蠢货剪的我车。”
那人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完乐趣没了，也只好头疼着想办法。
“得，都别过去了，什么黄金市区不让进，都回去得了。
临近傍晚，夏季的天还是蹭亮的。
只是厚厚的云层，已经不知不觉积蓄起来，天空不一会儿就变得昏暗了。
风隔着车窗呜咽，雷声炸响，轰隆一声劈裂车内的寂静。
很快，大雨滴滴嗒嗒地掉下来了。
景徜霄把右手从方向盘上挪开，单独举在眼前。
右手无意识地颤抖着，根本没法控制。
黑云压城，风雨欲来。
车胎一拐，连续两个掉头，他干脆利落驶出公路，往公路外侧的山坡上去。
车泊在山半腰的观景台，景徜霄从车上下来，举着伞走到悬崖边，雨已经不觉小了下来。
观景台视野开阔，足够俯视前方的整个城镇。
青年板板正正站那块，像棵树一样，风轰轰烈烈穿过耳畔，呼啸而过。
血色的积水留在屋檐，留在田野，空气中铁锈的味道弥漫着，倒是有些类似血腥气，沉重压抑的叫人窒息。
像是悲怆的国画，而无需狠戾的刀光剑影，单单无可觉察的病毒，就足以将人类维持数百年之久的社会秩序，逼到临近崩溃。
夜晚来的很迟，虽然下午下了很长时间的雨，积云依旧没有减少多少。
景徜霄躺在后座，正好能透过车窗看见天空。
暗红色的云昏昏沉沉，依稀瞥见后面的圆月。
他一个激灵，瞌睡跑了一半，眼睛完全睁开了。
等了半天，这块云总算从月上挪开。
对了，都对上了！
他再次回到了宗比时代——血雨，红月，异象横生。
之前的所有猜测，这一刻才是完全确定。
坐的时间太久，整天除了开车就是开车，人明明困得要命，昏昏欲睡，可闭上眼睛又睡不着，满脑子异变体，危机与死亡，景徜霄只好喝了药剂，闭眼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