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1/1)
场面有些大,方才进衙门听堂时,两方有几位好友跑来撑场子呢,人多势众胆气豪,何不趁此了一了。
小十多人的街头混战,就在衙门不远处,影响极坏!
差点没把躲在后堂求安宁的县君气疯,他还有一年的政绩考核良品字就能直升州府了,来个这?
兹事体大,影响特坏,先收押再审理,此案非寻常街头寻衅滋事案,有人告对方草菅人命。
两边的后方力量开始介入,一直打“酱油”的麻子也被坑进了牢房。
牢房的夜里挺冷的,那些牢头儿也乐意看书生笑话,倒是那位鼻青眼肿的嘴强公子哥安逸得很,家里还托送来几件厚衣,被牢头们拿下换成劣酒浊酿消乏夜寒。
这下把几位受寒的书生激怒了,要不是牢头儿想睡个好觉给诸位贤才几口热酒,寒冷的牢房谁也不想听一整夜的诗文背诵。
麻子早缩在角落里闭目静息,就属他屁股底下干草最厚,也有机灵的紧挨麻子呼呼大睡,白天用力过猛有些困乏,若不是为索要点劣酒御寒,早钻草窝里补充元气,诸事无话,静待明天。
两方力量拉扯到午后才出了个明晰章程,富家子出言不逊,禁足闭门思过,其家族给诸位贤才一些精神“补偿”,此事清了作罢,两方不再追究。
几位受过牢狱之苦的书生一致同意,再探潇湘馆,去去晦气,银钱够,胆子足,就是夜眠花枕横列玉臂亦未尝不可。
走起,短短数日,众才子在坊间寻到“真爱”,此等革命友谊不可忘,更是豪言高中后必赎其身一同作那逍遥仙,逍遥自在,落絮残花空度日,玉柔花醉只思眠,对此麻子谨谢不敏,早早推辞。
他们能平安无事大多受麻子之恩,阳州城的州府还是有几位跟刘大先生是故交的,麻子此次便是一一拜帖上门拜谢。
“有劳长史大人费心,小子羞愧难当。”麻子放下茶碗置案,立身拜谢。
“诶,贤侄多礼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过还是要注意些,莫要同他们一般见识为好。”州府长史滋了口香茶,微笑道。
“小子省的。”
“每逢秋考皆是如此,年轻人嘛血气方刚,州府也乐见于此,每逢秋闱,吏清政通,连伤命谋财的案子都少上好多呢,所以你不必在怀。”
麻子离了州府衙门,腰带上坠着阳州刺史借长史之手送的长者礼,阴阳镂刻的竹兰玉佩。老料子,大师手艺,要是拿到城东的金泉街典当行,活当也能出个百十两银子来。
还有六七天出榜,麻子再无与好友们白天上街溜腿儿茶馆子里嗑零嘴儿,晚间探花争艳夜宿温柔乡的颓废。
李胖墩在外逍遥亦不忘好友,托左右给麻子送些稀奇玩意儿,都被他拿到典当行作死当换了银钱,只因有事可做。
这些银钱全打发在阳州城外的一棚户村儿,村子因邻近大城,地少养不活那么多人,但全村都是有些“本事儿”在身的能人,杂耍,逗彩,唱戏,逗猴。
偶尔一次麻子在街溜达,遇到街头表演的小班子,实际是拐子门控制的流班子。麻子无比痛恨这类拐人的坏种,深深耗了三天把枝枝蔓蔓摸索个七七八八后,才报官将之一网打尽。
上街游玩都能破案子,让州府的长史知晓后,不由高看几分,这小子,功不取名不要,上门送功绩的大善人啊!
几位被采枝的可怜娃儿皆由麻子出高价雇佣走镖护送到河阳县城,让包子铺的大掌柜柳玉环接受,其中缘由已在信书写详尽。
由此,阳州县府几位头面邀请麻子在红楼的画舫上宴饮整整一日才罢休。
破案期间麻子在那个杂耍村子还遇到一位挺对脾气的朋友,懂晓偃术的燕忠旗,年十五六岁,一精瘦的喜庆小伙子。
燕忠旗很讨厌别人喊他大名,可惜名字是他老爹生前的执念,想改休想。他老爹是大旗门的弃徒,招惹权贵实在莫法才作了弃徒,只为保全宗门。
大旗门听着名字响当,其实大小猫三两只,门中传承几近断绝,只得寄居权贵门下作门客,虽言擅百工之术也是夸大其词,只有一二秘术谋食而已。
燕小旗挺喜欢阳州城外的杂耍村,村里叔伯婶婶待他很好,要不是有着浪迹天涯闯江湖的雄心,他也不想离开这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麻子自打疏离同窗几位浪荡子后,便与燕小旗走得很近,每次杂耍班子出场表演都捧场。
麻子觉得新交的这位朋友心地不错,想着被拐子门暗害的几位孩童的假肢重任落在这心肠好的小伙子身上。
等出榜余日,每天跟小旗谈论假肢偃术,看麻子看来,这其中大有可为,只是偃术在大魏不显,倒是在南楚普及的很,有一山宗名唤天偃宗,更与南楚皇室关系密切,声势炙手可热。
麻子跟小旗聊天,只觉得他思维灵敏活跃,想法天马行空,是个趣人。
燕小旗也下决心准备待麻子这边出榜后跟着一同去河阳,毕竟他自诩江湖中人,注定浪迹江湖,虽然目前连偃匠就称不得,充其量小学徒而已,若能帮到那些小可怜也是一桩善事。
煎熬人心啊,终于出榜了。
一大早,麻子就被几位同窗好友拉扯着上街看榜,考院外早早被围堵得人满为患,此时就得耍一耍不要脸的手段了,挤肩踩脚,拱身钻缝,凭借各种下三滥的手法来到贴榜近前,终于挤到跟前儿,累得微汗。
稍等片刻,几位公差手托黄榜出院,让道时又是一顿挤挪。
贴榜时,人头攒动,众人喧嚣,此时谁要是说个不吉利的话,定被众人群拳狂锤以泄公愤。
麻子眼尖看到自个儿榜上有名,妥了,哈哈,甲榜十三,要得诶,心中巨石,哐的一声,砸地。
阳州秋闱取才,甲榜二十,乙榜八十,偌大州府一年取才只取一百,正可谓粗箩筐筛完细箩筐筛,筛到最后都是人中之龙凤。
人群中有嚎天大哭者有欣喜若狂者更有一闭眼直挺身晕去的,官府早早安置好医师在一边候着。
此间人间悲喜,见怪不怪咯。
麻子一行四人,中者有二,另两位“好友”眼神呆滞,脸色苍白,身体倏然乏力要瘫的节奏,还好一旁的麻子一把抓提着,其中悲切唯有亲历者明白。
此地围着的考生没有两千五也有一千八,有人屡试多次直到霜鬓银发终中,有人终其一生止步在秀才一关,有人心态已崩坐地呆滞,更有咆哮老天不公欲咋咋的被公差夹走。
“多谢张兄了,唉,怪吾等学艺不精,来年再战!”失意同院好友握紧拳头鼓励自己道。
“李兄,好样的,志气不阔妄读书,明理不绝尤不晚,来年必中,加油。”麻子与取中的好友同声道。
“谢吉言,加油,哈哈,此花吾不取,静待明日艳,诸位,告辞了。”
“保重,一路顺风。”
只有甲榜有资格被官家授予御赐君子剑,乙榜学子的佩剑需自理。
然麻子已得御赐溪泉,不再赐,跟府衙报备后言明不参加赐剑礼筵即可。
回客栈退房后,便于诸君告别,掌柜退房钱订金时,吉利话不花钱的嗨吹,麻子笑笑不语,两枚银豆子摁在桌台上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