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阳春日暖（1/1）

这黑胡子捕头给的皮纸效果真不赖诶，自己搞的鱼皮较之稍微差些，再加上休憩时用的安神香，胖墩提供的香料品质高得很，种种助力让麻子的一番才学在吴老生面前，狠狠刷了道“天才”字样。

但麻子知晓自个儿的能耐，读书背文借助外道终是捷径，嗑药不能太依赖，还需融会贯通，彻底消化，故而更加谦虚向吴老生求教指点。所谓微言大义皆在此，认字者几何，博览群书者又几何，但非人人都能明理解意，与诸位先贤于书中坐而论道。

连续三个月的高强度灌脑书文，麻子的各类知识面极速发展深挖，自己写的数篇文章更得到书院中诸位夫子的赞誉，若能继续刻苦修学，说不得几年内必能到考院一试锋芒呢。

对此赞誉，麻子并未自喜，只有深入其中方知功名难事，非读几本书写几篇文，投机取巧就能取中的，反而更加投入其中。

待书院又准备举行一场文会时，方停下了匆匆脚步。有心放松下，常言张弛有度，麻子硬拉着李胖墩去凑热闹。

连着三日的文会盛宴，虽未当场出现自萌文气的幸运儿，但也差不离，宴席散时就有三位学子明言准备闭关，所谓闭关即是有感所得，寻一静处酝酿书文，文成后基本都是文气勃勃，此等胜事也令参会现场的麻子羡慕不已。

麻子与吴老生告了几天假，放松放松紧绷的神经，一连几日踏春游玩。

晚春景深，每晚畅游赤水上游，偶尔几次还到玉泽几处胜景附近遛弯，故地重游几番别有情趣。

不过自打他拔掉了那套啥归元阵后，跑到赤水河的玉泽诸鱼又回游到玉泽水域，怪不得麻子在玉泽潜游时，碰见好多半丈有余的大鱼成群巡游，本想着玉泽的湖水这么丰，两三月的功夫鱼就能长这么大呢，你看连条鱼都知道故乡好呢。

寻了几处深水区，也看到了那些玉贝小活贝，此后应该会好起来，水质变好，鱼群回游，那些渔民是最早一批人感觉到的。

麻子还心念念着那种味道鲜美的鱼香粉呢，出于某种考虑把鱼香粉推荐给李胖墩，直言告诫他，低端市场不要占，莫夺了渔家人的生计。

未曾想被胖墩鄙视一番，这里的低端他还真看不上呢，安排几人试出好几种口味，连带着上次麻子偶然从三顿他们手里拿到的那种辣椒。

说起这辣椒，麻子也是欣喜不已。三顿他们也是从混迹码头区的小伙伴手里得的，本来是坑人玩的，结果是个宝物。一路追踪过去，在码头停泊的货船上购得一麻袋，可惜只有一麻袋了。

这辣椒本地不产，是货船转运时从它处购入的，常跑船的人脚臭，泡脚用挺好，再者大冷天船上吃鱼锅，暖身驱寒也有奇效。

麻子购得那一麻袋，留下好多种子，让柳大掌柜试着种院里。

胖墩得手一些后，几种海鲜又能多出一个菜系，辣味的菜有很多，辣味这么正的很稀有。

欣喜若狂的胖墩立马在河阳县附近搞了几个农庄专门种植外，还专择人寻下产地，多引进些别的品种。

麻子在家里招待两次李胖墩，皆用鱼火锅。鱼香粉，咸香的，辣香的，各种香菜味的，彻底征服了这位自称“饕餮”的见多识广美食家。

这事儿胖墩压得很紧，家里都没讲，连鱼香粉都未返回东海郡府售卖推广，一切都是为了大局，辣椒，各种辣味的辣椒。为此胖墩给麻子天海客两成干股，先堵住麻子的嘴，除了院里的辣椒苗儿，麻子手里已经没辣椒了。连带着三顿的小伙伴儿，混迹码头区的小乞丐们都被胖墩收进麾下，培养成自己的贴心人。

麻子看着李胖墩在生意场上越走越远，而自己在学海中越游越远，不禁心生唏嘘，时间真的能改变人。

天海客初建，诸多繁事牵扯李胖墩的精力，看他每日忙不停，在麻子看来他真的很热爱这份白手起家的开拓事业。而自己呢，常往来于书院和十八里乡，平日里几位同堂俱是点头之交 ，甚至相处小半年了还叫不出全名儿来。

两人都是赤城书院的奇葩，不过两人还是有共同点的，都好吃善吃，同是吃货，隔三四五，聚餐设宴，安慰下忙碌的心情。

春光暖意浓浓，玉泽水草丛丛，嫩绿的芦苇尖也有几分清甜，添到锅里，跟鲈鱼作伴，青白相加，美味儿的很。

任由小舟在玉泽里漂荡，途中还遇到几位打渔的渔家船，用几尾两尺长的大青鱼换了几尾青虾，白焯或是酒腌，蘸酱醋，再斟几杯老酒，一个字，舒坦。

安逸仰面躺在舟板上，折一水草圆叶覆在脸上遮挡下春光暖阳，闭目养神，耳边有潺潺湖水轻舔舐着船板琴音，还有远处阵阵嘹亮的渔歌嘹唱，没有积月沉溺学海的麻木，没有人情烦疴的疲惫，有的是偷得半日闲的惬意放松。

玉泽，一叶舟，随波。

玉环姐的那位意中人也参加了上次文会，经过大宽的描述，麻子也与这位文采不错的才俊打招呼见礼，见此子文衫朴素但样式熟悉，看来是玉环姐的功劳，彬彬有礼，为人谦逊大体，不免与之交谈多了些，更巧的在后面，这位杜才俊是那三位欲闭关静修之一。

可惜这位才俊也是身世悲凉的可怜人儿，杜钟磬，少时父母双亡，有堂兄嫂家抚养，代价就是借种那两亩多些的水田，可堂嫂有心机步步紧逼想霸占祖田，堂兄在家一向弱势不敢吭声，小小年纪的杜童生念兄嫂的养育之恩，在诸位叔伯的见证下直接把祖田赠予给堂兄，只携书箧几件衣物出门来到河阳城谋生。

居城不易，每日依靠代写书信或是帮书坊誊写书籍谋生只能填饱肚子，再想读书进学是不可能了，遂后又在城南邻近村里寻个教书的寄居之所边教书边苦读。

与柳玉环相识自有一番机遇不提，两人相互吸引纵然有惺惺相惜的相似处境，更有的逆境不服输不放弃的志气。

杜才子曾经给他的心上人柳玉环承诺，待取中举人后便与她完婚，现在看来不远矣。

麻子挺羡慕这种各自努力又一起相互鼓励的有情人，满满的正能量啊，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愿所有的美好皆不辜负。

前日，麻子收到了数封来自老家的手信，王小胖在嘚瑟自己的字，一页纸差点写不下十几个字，就几句废话写了鼓囊囊一包，光邮资就花了二百多文，败家子啊。

未料到小林玉也写了份书信，刚蒙学但那字比王小胖强多了，字虽有些扭歪但叙述得体，絮叨絮叨学堂的趣事又絮叨村里，其中还有麻子他娘的传话，密密麻麻的写了也是鼓鼓的。不枉麻子偷偷往她家炕洞的钱匣子里放银子。

每次麻子拿起阅信时总是笑口不闭，白牙大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