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实力才有尊严（1/1）

李唐越想越郁闷。

老杜不厚道啊。他明明知道自己还在服丧，却将杜姜送上门，还带了那么多嫁妆，让自己无法拒绝。

当然，最大的问题还是自己。他对英姿飒爽的女子实在没什么抵抗力，何况杜姜还长得那么好看。

一想到杜姜那双结实有力的大长腿，他又有些意动起来，脸上露出浅笑，琢磨着要不要回房叫杜姜起床，再战一场。

老管家见状，哭得更伤心了。“老臣糊涂，没想到国君如此坚决。他一向吝啬，如今却这般大方，必然有诈……”

李唐回过神来，连忙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老管家。

杜姜可在隔壁听着呢。

“李叔，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我们想想办法吧。”

“还有什么办法？”

“若是外人问起，就说杜姜是我爹去世之前进门的，是为了冲喜。虽然我爹没能康复，但去世之前看到我成亲，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这……”老管家盯着李唐，心道你爹如果在世，根本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否则早就成了，何至于如此。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听李唐的。

唯一让他觉得难办的是，说谎同样有违道德，不是君子所为。

万一被人戳破了，那可怎么办？

老管家想不出主意，只好提醒李唐，成亲的时间可以蒙混，但他要遵守服丧的规矩。从现在开始，直到六七之后，不能再与杜姜同房，也不能喝酒吃肉。

李唐有点为难，这个挑战难度太大了。

正在犹豫，房里传出杜姜的声音。“李叔放心，我会督促夫君，让他守礼的。”

李唐和老管家都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老管家犹豫了一会，转身向西室行礼。

“多谢夫人。”

等老管家下了堂，李唐转身进了房。杜姜已经起来了，侧身坐在床边，低着头，一副刚进门的小媳妇模样。

“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杜姜瞥了李唐一眼，红了脸。“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不能让你被人骂了。以前你不出门，也就罢了。如今和我成了亲，难免要与人交往。若是被人说三道四，如何立足？”

“你的动机自然是好的，可是你的语气……”李唐有点不满。“让我守礼，是不是太强势了点？我这一家之主的面子……”

杜姜愕然。“强势吗？我又没说要打你。”

李唐眼睛一瞪，还想再说，杜姜起身，单手轻轻一推，就将李唐送出了门。“行了行了，也就一个月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不等李唐说话，就将房门关上，无论李唐怎么说，就是不开门。

李唐无奈，只得暂时放下此事，和杜姜、老管家交待了两句，便匆匆出门。

看着李唐的背影，站在一旁侍候的两个女奴互相看了一眼，嘴角轻挑，露出一丝不屑。

——

李唐来到河边的竹林时，李二等人已经在伐竹，女人、孩子则在竹林里捡竹笋。见李唐走过来，他们都停下手里的活，向李唐行礼。

“贺喜主君成亲。”李二说道，眼神戏谑。

“多谢。”李唐随口说道，挥挥手。“今天的任务还是伐竹。砍够足够的竹子，明天就开始制作水车。你们用心干活，我去给你们找点好吃的，今天中午开荤。”

“开荤？”李二等人眼睛一亮，互相看了看，有人已经忍不住笑了。“是什么肉？”

昨天吃了一顿竹笋，他们已经觉得是人间美味。没想到少主今天还有惊喜，居然要让他们吃肉。

“不是肉，是鱼。”李唐指向一旁的大河。“你们没吃过的美味。”

李九大失所望，神情不屑。“那玩意还能吃？”

李唐也不恼，微微一笑。“就怕你到时候舍不得丢。”

众人互相看看，不以为然。

李唐带着几个半大孩子来到河边。

作为资深钓鱼佬，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这一片水域有鱼，而且有很多鱼。

看了一下地形后，他指着一片浅石滩，像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大声说道：“听我命令，取石筑堰，捕鱼作羹，今天开荤。”

这些半大孩子不像李二等人桀骜不驯，对他有些畏惧。听说有好吃的，顿时兴奋起来，按照他的要求搬石头，筑起一道浅堰。然后站成一排，一边用力踩水，一边大声呼喝，将鱼赶了过来。

一会儿功夫，浅堰中就聚了十几条大鱼，一看就是没遭受过人类伤害的那种，又肥又天真。

李唐卷起裤脚，直接下水捞鱼，将青铜短剑当作刮鳞刀，现场开膛破肚，刮鳞剔骨。

亏得老管家没跟来，否则看到这一幕，恐怕会直接晕倒。

剑是贵族身份的象征，岂能用来杀鱼？

李唐手脚很快，一会儿功夫，已经收拾好了一大堆鱼。他又对孩子们做了分工，一部分继续筑堰，一部分去捡修剪下来的竹枝、碎片，当作燃料。

竹子有油，烧起来最带劲，噼啪作响。

灶搭了起来，火也升了起来，一部分鱼和竹笋一起扔在釜里煮，一部分鱼烤着吃。香气四溢，李二等人被引了过来，聚在一起大快朵颐，空气中充满了快乐的气氛，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李九凑了过来，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正在烤的鱼，一边说道：“主君，你怎么会做这些事？”

李唐瞅了李九一眼，将手里的鱼翻了个身，想了想，决定装个逼，顺便摸一下李九的底。

“听说过治大国如烹小鲜吗？”

李九眨巴着眼睛，连连摇头，口水险些甩到李唐脸上。“谁说的？”

李唐抬起手臂，挡住脸，又道：“老子。”

李九无声地笑了，看着李唐的眼神有些凶狠。

李唐视而不见，又问李九。“你不知道老子是谁？”

李九一愣，脸上的狞笑慢慢消失了，迟疑了片刻，说道：“不知道。”

李唐说道。“老子是个伟大的智者，曾为天子管理图书。”

李九眨眨眼睛，没吭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只是看向李唐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畏。

李唐明白了。这就是个凭蛮力耍狠的粗坯，没什么脑子可言。

对付这种人，只耍嘴皮子是不够的，还要拳头硬。

先和老婆对练几天，熟悉一下这个世界的战斗方式，再来锤他们。

说到底，这世界还是物质的，拳头大的才有资格立规矩。如果不是，那就是拳头还不够大。

所以，当初之务还是实力，包括自己的和别人的。

正如杜姜所说，宿主原本是个死宅，从小在父亲的保护下长大，对外面的世界了解有限。父亲虽然只是一个最底层的公士，没什么本事，却是为他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如今这棵大树倒了，他一下子慌了，在丧礼上哭得死去活来，恨不得与父亲一起去。

也正是那个时候，被他这个穿越客附了体。

因为担心被人识破，他扮了几天的孝子，一切都听老管家李叔的安排。办完头七，才开始主持家事。

娶了杜姜，等国君那二百万无息贷款到账，之前的债务就可以暂时解决。但坐吃山空肯定不行，仅凭眼前这几百亩薄田，是养不活这么多人的。

李唐让李二等人继续伐竹，自己则在附近转了转，巡视自己的领地，做点规划。

土地不少，但耕种水平有限，产量很低。

他可以解决水的问题，将薄田改造成良田，但作用有限。充其量，也就是勉强糊口而已。

要发家致富，还要有别的生财途径。

李唐站在高坡上，目光投向眼前的大河。

从上午的收获可以看出，这条河里有很多水产，只是没人想过利用。

这是他最不理解的地方。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是很自然的选择。守着这么一条大河，居然不知道鱼可以吃，实在不合情理。就算老爹以贵族自居，不问琐事，管家李叔怎么也不知道？

这简直是捧着金碗讨饭啊。

正想着，忽然听到隐约的呼喝之声。李唐转身四顾，循声走下山坡，转过茂密的竹林，一眼看到远处有几个身影。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年轻女子在教几个孩子射箭。弓、箭都很简单，但女子却教得很认真，几个孩子也学得很认真，一进一退，一张一弛，很像那么一回事。

最让李唐惊讶的是，那年轻女子俨然就是他昨天遇到的那个年轻女奴。

她果然不简单，李唐又想起了那缕寒意，知道不是自己的错觉。

李唐没吭声，将身形隐在树后，偷窥他们练习射箭，重点就是那年轻女奴。

从李二等人的身手，他就觉得他们不是普通的奴隶，现在看到这一幕，他更觉得这些人可疑。他想起老管家称呼他们为貉奴，充满不屑之意，再看看他们白得有些过分的皮肤，不禁怀疑这些人的来历。

难道他们不是杜国人，而是异族？

正看着，李九从远处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两只大陶釜。李唐一眼认出那是煮鱼汤的炊具。

李九走到年轻女奴面前，躬下身子，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放下陶釜，转身走了。

看到这一幕，李唐大感惊讶。

他和李九接触不多，却清楚这厮绝不是什么温良恭俭让之辈，对女人更没什么好脸色。如今对这年轻女奴如此恭敬，必有原因。

这件事必须尽快搞清楚。

社会险恶，他的身边不能有来历不明的人，尤其是这些人还可能有不俗的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