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当男朋友的程度(1/1)
赫因来到了大祭司的住处。
不如说自从上次离开之后,在赫因的心目中,这就不是一个用来关押人的地方了,大祭司还挺乐观的,虽然吃不着什么好东西,但他竟然自己在院子里开垦土地,种了些比较好存活的蔬菜和小麦,自给自足也勉强足够了。
就是不知道他哪来的水和肥料浇灌那些东西,赫因上次来去匆匆,也没见到什么水井之类的。
不过人哪能没有什么秘密,沾上大祭司这个职位,感觉他做什么都不奇怪了。
赫因提着好几盒点心,贴心的侍女选择的都是便于存放且软和方便老人食用的。
大祭司来得很快。却没像上次一样让赫因进门,他一把夺过赫因手上的提篮,靠在门上就开吃。
赫因一时语塞,但也没想着立刻开口。
“这是打算考我呢?”大祭司吃着点心,笑眯眯地看着他,“其实你来找我之前心里已经很清楚答案了不是吗?”
“不确定,”听到大祭司的话,赫因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亮了起来,“所以是真的?”
“不知道不知道!”大祭司说。
见赫因僵住,他又笑了起来,说道:“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要在别人这里寻求答案,那么小家伙,你什么事情也做不成。”
“我就是想知道我现在想要做的事情成功的概率有多少。”赫因望着大祭司,低声呢喃。
“我不想告诉你。”大祭司说。
“为什么?!”赫因双目圆睁,看上去带了几分娇憨。
“在我告诉你成功的概率是百分之百的时候,我看见你未来懈怠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大祭司说,“而在我告诉你概率为零的未来里,你十分气馁,因此错过了机会的概率也大大增加了。”
“人呐!”大祭司意味不明地感慨。
“这样……”赫因若有所思。
他不再打算着从大祭司这里寻求帮助了,打算转身回去车驾上。
“你真的不着急回去?”大祭司在他身后喊了一句。
赫因没有回头,只是抬高手臂挥了挥。
“你最近小心点,可能会死!”大祭司又喊。
这次赫因倒是顿住了脚步。
他微微旋身回头看向大祭司,迎接的却是大祭司关上的门。
赫因眉头狠狠一蹙。
他很清楚大祭司不会无的放矢,也正因此,因为那句话,赫因感觉到了深深的不安,这不安就好像是一朵笼罩在头顶的乌云。
希多尔和赫因前后脚离开寝殿,但监牢比关押大祭司的地方距离要近得多,所以希多尔先于赫因回到了寝殿,他看见回转的车马,面上都是松弛的笑,直到看到面上笼罩着阴霾的赫因向着自己走来。
“赫因,怎么了?”希多尔也不自觉地跟着一起蹙起眉头。
赫因摇摇头,示意希多尔先回寝殿再说。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警告还是……预言?”赫因端过侍女递过来的水吞咽几口,稍微平复了一下,这才坐到桌案边上和希多尔说了大祭司最后的那句喊话。
“别自己吓自己,”希多尔脸色也不好看,他把赫因抱住,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别自己吓自己,我会保护你。”
可是他这模样倒像是比赫因受到的惊吓要多得多。
“不然你之后一直呆在寝殿不要出去,至于晚上的投票,可以取消。”希多尔担忧地说着,声音甚至都有些发颤,透露着浓浓的不安。
赫因感受到这一点,支起身子,从希多尔的臂弯中挣脱:“希多尔,参考你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不知道。”
先王就是因为想要避免预言而将希多尔发配到王宫外围,才最终导致了预言的发生,思及此,赫因忽然冷静下来。
“对,什么都不做,”赫因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真的做点什么而导致了大祭司的话应验,反倒是个天大的笑话,何况大祭司好像没有把话说死,他让我最近小心点,‘可能’会死。”
赫因着重强调了“可能”二字,想要安抚希多尔。
“赫因,”希多尔无奈地喟叹,“你分明知道我无法容忍任何意外发生在你身上。”
“可是就算是大祭司不说那句话,死亡也终将会到来,”赫因抱住希多尔,“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来这件事情实在不确定性太强了,没有谁能够逃开。”
“是谁当初说笑,嗯……我想想,‘奥西里斯从我出生开始就十分眷顾我,等我以后去到帝王谷,被阿努比斯带到他的身边,他说不定还会对我吹胡子瞪眼,说,嘿,就是你这个小子叫我等了这么久,还害得我的工作量那么大’?”
“如果你要安抚我,那你成功了。”希多尔伸手去挠赫因的腰。
赫因在他手下笑成一团,等希多尔终于放过他,他微微喘气着环住希多尔的脖颈,神色认真:“希多尔,是你教会我的,不要去畏惧谈论死亡,不要畏惧死亡,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在意的人的。”
“相比起死亡,离别这件事情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要可怕得多。”希多尔用自己的额头抵住赫因的,透出难得一见的软弱。
骁勇的法老王,智慧的法老王,行走在人间的神明之子,他心爱的人却是个手无寸铁的青年,这样的软肋让他将自己置于刀尖。
赫因抬起下颚,轻轻啄吻了希多尔的唇瓣:“希多尔,我会想办法,总有办法让我们可以不用分开。”
希多尔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咽了咽,喉结便上下滚动。
良久良久,他笑出声:“这算是因祸得福吗?赫因,这是你第一次主动亲吻我。”
“如果你吻我的时候不会让我喘不过气来的话,”赫因控诉道,“我以为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事情了,亲吻这件事发生在我们之间很正常。”
“这么说你爱我了?”希多尔挑眉。
“不至于,但确实是喜欢的程度,”赫因又啄吻了一下希多尔,“嗯……很喜欢,是可以当男朋友的程度了。”
“男朋友?”希多尔对这个词汇感到疑惑和不解,但不妨碍他生出莫大的欢喜,他把赫因拽到自己腿上,“解释解释,不然还是会吻得你喘不过气的,毕竟某个很过分的人当初可是说不屑于攀附法老王,犯不着取悦我。”
“如果你要翻旧账,我可就要从大街上开始说起了,”赫因忍俊不禁,但还是回答了希多尔的问题,“在我的家乡呢,如果喜欢对方,就可以先追求对方,如果对方同意了追求,那他们就成为了情侣,和第三个人介绍的时候呢,就说这是我的男朋友或者这是我的女朋友。”
“嗤——浅薄的关系,”希多尔评价,“不过谁叫你是我的赫因。”
“之后呢?”希多尔问,“接下去,他们会发展成为什么?总不至于一直是朋友。”
“那当然是同居啊,可以了解彼此的生活习惯,确定对方适不适合一起生活,”赫因想了想,“我们好像没有这个问题。”
法老王有权有钱,寝殿又有这么多侍女,生活上根本没有摩擦——除了某个人大早上把人扰醒外。
赫因细细思索:“不过这时候好像还是男女朋友,不过也已经很亲密啦,腻歪一些的还会给对方起可爱的称呼,再然后如果顺利的话会和对方的家人见面,这时候就可以订婚了,这时候就是未婚夫妻,结了婚就是正式夫妻。”
“未婚妻,这个称呼倒是很不错,只可惜我们无法和对方的家人见面。”希多尔话音落下,去啃噬赫因的唇瓣。
赫因一个激灵,想要后退避开,却被按住了后颈。
好吧,法老王该死的掌控欲。赫因选择环住希多尔的脖颈尽力回应。
同时赫因分神想,要是能见到哥哥就好了,希多尔的家人还是算了,见死人怪恐怖的,何况都不是些什么好人……不对,希多尔和他之间的关系还没到这份上呢,真是,差点被他绕进去!
希多尔得到他的回应本来还挺受用,察觉他分神,惩罚似的在赫因下唇轻咬了一下,提醒他专心。
赫因抓着希多尔的衣服,用力之下攥起褶皱,为刚才的回应而后悔不迭,因为希多尔实在是个会得寸进尺的混账,这次他的唇瓣和舌尖是真的被吮破了,腥甜的味道搅散在口腔里,都把他眼泪逼出来了。
寝殿内的侍女见此都垂着头默默退出寝殿,不敢惊动密不可分的两人。
“够了,希多尔……”赫因被吻得失神,迷迷糊糊之间都怀疑大祭司说让他小心可能会死是可能会被希多尔亲死——他真的要缺氧了。
好在希多尔还剩下那么点微不足道的理智,他转而舔舐了几下赫因唇瓣上破裂的伤口,只是神色还有些意犹未尽,像是不知餍足的某种大型猛兽,渴望将猎物吞吃入腹,却又因为这猎物太过美味而舍不得真的下口,每每都是浅尝辄止。
“赫因,记得你的承诺,你会尽力让我们不分开,”希多尔盯着赫因,不想错过此刻后者脸上的每一丝细微的变动,“你自己说的,不能食言。”
赫因下意识卷了卷舌尖,发出轻嘶声:“我记得,我说的,但你把我舌头吮破了。”
“那你再伸出来,我给你舔舔?”希多尔道。
“不要脸,想得美,你先想想我怎么吃午餐!”赫因用力拍他的肩膀。
“舌尖是没办法了,但是嘴唇可以涂抹一点蜜脂。”希多尔毫无愧色,他抬眼,看到空无一人的寝殿,只能出声传唤。
蜜脂就是古埃及的一种膏脂,顾名思义就是用蜂蜜和动物的油脂按经验得来的比例混合成的,有时候会添加植物的汁液增加香味,不像现代的那些药膏和唇膏那样有很多科技与狠活,可以涂抹在身体的任何地方以防止和缓解肌肤的皲裂。
希多尔用手指在侍女递来的小盒子中摩擦了几下,抹到赫因的唇瓣上,半眯着的眼睛里都是占有欲得到满足的愉悦和惬意。
赫因哼了一声,倒是没动,任由希多尔将自己的唇瓣涂得油亮亮的,鼻子里都是蜂蜜的甜味。
“一会儿吃完午餐再补,晚上就会好了。”希多尔把赫因抱去餐桌,接着让人将午餐摆出来。
“还热的晾一会儿再吃,先吃点不烫的。”希多尔接收到赫因谴责的视线,很是坦然地在赫因身边坐下来,将盘子里堆满食物。
如果他这时候就在意赫因的这么点控诉,以后又该怎么办呢?这才哪到哪?
希多尔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堆满食物的盘子换到赫因面前,里面的肉都是软烂的一丝一丝的,蔬菜也被划拉成了更小的块。
一码归一码,希多尔想,该哄还是要哄的,哎……他怎么就是不能见到赫因对他产生不满呢?
赫因看了看餐盘,又看看希多尔,觉得自己可以勉强原谅他,于是低头慢吞吞地卷着舌尖吃东西。
“你就不能收着点……”吃了个七分饱,赫因实在没办法继续,怏怏地仰头躺倒在床上。
“只有这方面,赫因,一点也没办法收敛,”希多尔用打湿的手帕给他轻轻擦干净嘴上的食物残渣,哄他,“再补点蜜脂,嗯?”
赫因眼皮子都懒得抬:“我要睡觉。”
“吃了就睡,我看你真是懒猫了,”希多尔嘴上这么说,倒也没阻止,“要睡得舒服就换上睡袍。”
赫因就只好爬起来去换睡袍,等再回到床上的时候,头发都解开了,慵慵懒懒的,看着就是很好抱的模样。
“好了,”希多尔给他又抹了一遍蜜脂,“睡吧,赫因。”
“希多尔,”赫因知道他要去处理政务,不能一直陪着自己,那些莫名出现的刺客,还有那些年轻的官员都才刚刚上任,要忙碌的地方很多,“别害怕。”
“我会好好的,”赫因作出保证,“所以别害怕,希多尔,尽管去做你要做的事情。”
“好,你知道对一个法老王食言是什么后果。”希多尔心都塌陷下去。
“知道。”赫因陷入了梦乡。
自从他的梦境开始频繁之后,他就格外想要入睡,或许可以凭此寻找到更多的线索和不与希多尔分开、同时也不离开哥哥的机会。
一定能找到,赫因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