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扬州行（1/1）

郭清辉与江敬川“畏罪潜逃”已经数日，藏在深院，不再露面，任由苏州城中的繁杂消息自由发酵。

当然郭清辉还是悄悄拦截了所有企图传入京城的消息，这点破事，还是不要让阿爹、外祖、舅舅们知道了吧。

探事司众人也在秦风的带领下开始蛰伏。

十余日后，郭清辉终于等到野利新丰等人前往扬州的消息！

——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郭清辉坐在船上，湖中赏月，诗兴大发。

“三分‘无赖’都是你。”江敬川今日也跟着郭清辉进了扬州，外面风声鹤唳，而此刻二人却在月下游湖。

“现在轮到扬州了么？”江敬川问道。

“轮到扬州什么？”正美滋滋喝茶的郭清辉不解。

“江南治安隐患，轮到来祸害扬州了。”

“对，轮到扬州了。”郭清辉斟酌了一下，用了个隐藏身份的说法向江敬川解释，“当日在杭州，我放出查到了向大师线索的消息，便一直被西夏人纠缠着。前几日，我告诉他们，向大师在扬州。”

“……那他究竟在不在扬州？”这二世祖又准备搞事情了。

“在啊，我说在，不在也得在。”

“那你准备如何收场？”

“瓮中捉鳖！师叔你瞧好了，看看我郭二的实力。”郭清辉又开始洋洋自得。

船至湖心，风急浪高。

郭清辉跨出小船，踏上了一艘三层大船。

江敬川也用独步天下的轻鸿步，避开严防的监察，悄悄跟上了船。

“野利大人好久不见。如今即将找到向钖，我要的大礼呢？”江敬川听到郭清辉主动打起招呼，似乎与座首的秃发夏人很熟。

“见到那铁匠，我便把吕之著的脑袋提给你。”

“好！苏州的事，也得给我一个解释吧？”郭清辉不依不饶。

“那马崇信不道义，盗了你我的信。”

“就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解释？野利大人，向钖的线索可还在我手中，扬州这么大，你以为凭你们几个西夏人就可以找到？”郭清辉的声音隐有要挟之意。

“我们大白高族人最是信守承诺，你放心，马崇信已经暴露，失去价值了，他的命你随时可取。我只要那铁匠。”

“如此便好。向钖被驻守扬州的高邮军秘密安置在一座兵器铸造场，出入严密监控。有驻军在此，你需做万全准备，方可……放开！西夏人果然不可信！放开我！”郭清辉原本正常的语调被打断，开始怒骂挣扎。

江敬川用轻功定在船顶，紧张地听着二人对话，到此处听到郭清辉被西夏人拿下，已经开始心焦，但郭清辉始终未放出求救信号。

不见信号不可行动，江敬川用力抓着木质船梁。

“怎么？今日没有伏兵？”野利新丰嚣张笑道，知道她畏罪潜逃后与府兵失了联系。

“很好，背信弃义，那野利大人也别想抓到向钖了。”郭清辉还在挣扎。

“宋人果然狡诈，早就防着你们宋人了。现在带路，不见到人，你也别想活着。”

江敬川看到郭清辉已经被夏人用粗绳捆住，高高吊起。

“听闻相月大人有一招‘碎骨招供’，百试不爽，今日沦落到我手上，正巧，这招我也想试试。”野利新丰示意手握兵器的手下候着，要挟道，“说错一句，断一根骨头。向钖在扬州哪里？”

“你敢！休想得知他的下落！”郭清辉仍在嘴硬。

“一根。”野利新丰伸出一根手指。

船顶的江敬川已经有些颤抖，但动静被船外风浪声盖过，未被发觉。

到了这一刻，郭清辉却仍未放出求救信号。

“啊！”郭清辉痛苦惨叫出声，那夏人手起刀落，用刀背敲断了郭清辉一根肋骨。

郭清辉痛到已发不出声音，船顶的江敬川在极力克制自己想要下去杀人的冲动。

不见信号不可行动，否则前功尽弃。这是郭清辉对江敬川的再三强调，一定一定一定要做到。

“相月大人准备好第二根硬骨头了吗？”野利新丰见郭清辉缓得差不多了，开始第二波拷问。

“等……等一下……向……向钖在……”

野利新丰抬手，叫停了手下的第二刀。

“在哪里？”野利新丰示意手下把郭清辉放下来。

“在高邮……军……军驻地…..向……西……”郭清辉口涌鲜血，痛苦吐字，“三十……”

“三十什么？”

“三十里……废弃……的……铸剑场……重……重启……”话未说完，郭清辉已经疼到不能言语。

野利新丰拿出地图，对着地图比划了三十里的距离，很好，也在运河旁。

铸剑场需要大量冷水降温，修在河道旁，确实位置可信。

“开船，去这个位置。”野利新丰传令身后的手下，未理会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郭清辉。

江敬川感觉自己此刻应该双眼猩红了，已经看不清地上的画面。

半个时辰后，大船终于快到了铸剑场，此刻已是深夜。但远远望去，铸剑场内灯火通明，定神一听，确实有密集的打铁声音传来。

“狡诈宋人，表面和谈，暗地里妄想造出我夏国独步天下的冷锻兵器。”野利新丰站在三楼船顶远远眺望，“停船，掉头。”

离铸剑场还有数里水路，野利新丰叫停了前行中的船只。

郭清辉仍被绑在船上，关在地牢，但夏人也怕她死在地牢彻底断了向钖的线索，每日还是会送来餐食和药物。

江敬川则如鬼魅般与近百位夏人同处在一艘船上，来回潜行，未被发现。

过了多日，仍未见野利新丰有所行动，但江敬川却终于明白了郭清辉的意图。

江敬川曾远赴西夏为向蕴找过父亲，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西夏语。这几日，多疑的野利新丰时常派人去铸剑场探查情况，连续五六日之后，野利新丰终于相信此地确为大宋铸剑场。

当日便传信出去，召集大部队，准备一举炸毁扬州铸剑场。

那日在东灵山上，郭清辉默认下这勾结西夏的罪，正是知道马掌事的所有罪证都来自野利新丰，野利新丰此举无非是对郭清辉起疑了。

而郭清辉在苏州城官道截杀吕之著，一是提醒吕之著，二是做局给野利新丰看，再次展露一下郭吕两家的仇恨已经到了不共戴天的程度，让多疑的野利新丰彻底放下疑心，来到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