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1/1）
夕辞离开了喧闹的大殿，走到外头吹了吹风后，终于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的热度降了下来。想起自己先前的举动，热度差点又升回去了。
都怪凌不疑这家伙，非要在这种场合勾引她！同时夕辞也有些懊恼自己没忍住他的诱惑，自从知晓了他的身世后，她总是容易对他心软。可恶的凌不疑，非但不知反省，反而还总对她装可怜！
夕辞漫无目的地边走边生气，既气凌不疑，也气自己不够稳重。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镜心湖处，看着平静的湖水与附近的绿茵，原本有些浮躁的心绪渐渐恢复了宁静。她驻足了片刻，想起宴席还未结束，她是操持之人，不能离开太久，以免发生意外无人救场。正想着，夕辞便准备返回殿中，却意外察觉到了一个并不算熟悉的身影靠近。
“五殿下。”她平静的打了个招呼后便要离开，谁知却被五皇子拦住了，他看着她，醉醺醺地说道：“这不是凌子晟的新妇吗？一段时日不见，容色也越发俏丽了。”
夕辞冷淡的扫了他一眼，心知他是醉了，也懒得与醉鬼一般见识，淡淡的说了句，“五殿下忘了，我可不只是凌子晟的新妇，说话时还是多动动脑子，留着不用养鱼吗。”
大脑一片混沌的五皇子没听出来夕辞话中的意思，但他知道她是在骂他，顿时来劲了，伸手就想去摸夕辞的脸，被夕辞敏锐的避开了。
“你喝多了。”她蹙紧了眉头，事不过三，看着文帝的面子上最后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是你叫我出来的吗？”觉得自己平白挨骂的五皇子不服气，本就醉得脑子不大清醒，这会儿更是混沌的如浆糊一般，竟又要朝夕辞伸手。
忍无可忍，夕辞闪避开他的袭击后，绕到了他身后，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了过去。
扑通一声，五皇子落水了。
“程夕辞！”被水一泡，脑子暂且恢复了些清明的五皇子大骂道：“你这贼妇！我不识水性，你是要谋害皇子吗？！”
“五殿下这番模样，可不像是不识水性。”夕辞抱着臂，站在岸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在水里头挣扎，时不时地还踢个小石子过去给他增加点难度。五皇子狼狈的在水里狗刨了一阵，好不容易才被出够气了夕辞放了一马，得以爬上了岸。
“你这女娘，怎能跟那凌不疑一般可恶！”五皇子气急败坏地骂道，“阴险狡诈、用心歹毒，就跟你一般凉薄、尖刻！”
夕辞不悦的蹙着眉，居高临下地看着不远处宛如落汤鸡一般的五皇子，冷冷地说道：“五殿下既知凌子晟是我未来郎婿，自然也是我护着的人，这会儿五殿下当着我的面出口成脏，方才又仗着醉意调戏于我，此事我若闹到圣上的面前，五殿下可是没理的。”
五皇子满脸悲苦之色，“凭什么你们对他都比对我好……连父皇也偏袒他……”
“殿下此话不妥，你不是还有五皇子妃吗？”夕辞却奇怪的看着他，“再说五殿下应该清楚，无论有没有子晟，圣上待你都是如此。”
闻言，五皇子顿时炸毛了，又哭又嚎着追问道：“是不是他告诉你了？！他自己无所不能，还到处揭我的短不成？！”
“也不全如五殿下所想那般。”看着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这般作态，夕辞忍不住移开了视线，感觉有点辣眼睛。
“虽说五殿下四体不勤，学识浅薄，却对西域的风土人情颇为了解，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五皇子却沮丧道：“这有什么用，父皇还不是看不起我。”
夕辞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五殿下大可以将兴趣爱好发展成自己的事业，至于圣上对你的看法……事已至此，莫非还能更坏吗？先前太子殿下从西域带回来的种子就很有用处，若是五殿下当真能做出些成就来，或许圣上会对你改观也说不定。”
五皇子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看在你这番话的份上，之前的事情本皇子就不与你计较了，咱们一笔勾销，说不准还能做个朋友。”
夕辞勾了勾唇角，“朋友可以，但最好不要走得太近。不然让子晟看见，醋坛子可是会被打翻的。”
五皇子嗤笑一声，“我就说那凌子晟平日里表现的光风霁月，私下的可不是那么回事儿。小时候，我被他欺负的可惨了。”
夕辞反问道：“难道不是你先去招惹他的吗？”
五皇子一脸狐疑之色，“……你怎么知道。”
“他不是会主动招惹旁人的性子。”除非必要。
五皇子噎了噎，朝天翻了白眼，“你们俩可真是天生一对。”
夕辞眼眸微弯，“承蒙夸奖。”
——
殿内，骆济通走到凌不疑身边跪坐下来，端着酒卮唤道：“凌将军。”
夕辞出去后，凌不疑怕自己太快跟过去会让她不自在，便打算晚些再出去，正独自喝着酒，听见骆济通唤他时却连看都未曾看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何事。”
“妾，即将远嫁西北，来日再见，不知何时。妾想，敬凌将军一杯。”
凌不疑尚未开口，便有一女婢慌忙的冲进了殿内，跪在凌不疑案旁嚷嚷道：“不好了！五皇子与瑶成君他们……”
凌不疑倏地抬头，冷冷地注视着她，眼神中蕴藏的煞气令她一时间张不开嘴来。但她的行为却已经惊动了上方的文帝等人，只见文帝皱眉道：“老五和小曦怎么了？”
“他们……”女婢支支吾吾着。
越妃看不惯她那般模样，心中起疑，顿时叱责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演给谁看。”
那婢女顿了顿，便大声喊道：“他们两个人，在镜心湖私会！”
众人皆是不可置信的模样，凌不疑的眼神变得更冷了。程少商忍着怒火，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把手中的酒卮给丢过去。
“胡说八道！我看你是故意污蔑他们，夕辞是圣上亲封的瑶成君，是凌将军未过门的新妇！凌将军是圣上义子，五皇子更是圣上的亲子，你区区一名女婢安敢在此朝他们泼脏水！究竟是何人指使你污蔑他们二人！”护妹心切的少商义正言辞地怒斥着那名女婢，心中更是对她充满了怀疑。
此人说话毫无顾忌，先是故意遮遮掩掩引人注意，而后又大声宣告，这明显就是污蔑！凌不疑那厮能追到她家媖媖都是趁人之危，五皇子那个妻妾成群不学无术的家伙如何能让媖媖看得上眼？！
越妃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出声道：“我看你说话的样子就很不对劲，骆娘子，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的女婢吧。”
正跪坐在凌不疑身旁的骆济通背后惊出了一声冷汗，但在越妃犀利的目光与程少商的怒视中，她半点不敢露馅。此事她不过是借机而为，五公主命人将五皇子引出去，她就派了春苕来曝光，至少也能毁了程夕辞的名声。届时程夕辞声名狼藉，如何还配得上凌将军？
但她没想到事情才开始便有半道崩殂的风险，甚至还可能将自己也拖下水。骆济通拼命的让自己冷静，只见她走到春苕身边跪下，语态恭敬地说道：“回越妃，春苕的确是我的女婢，她先前因身体有些不适而出去吹吹风，许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这才误会了……”
她吞吞吐吐地解释着，一脸茫然，仿佛自己只是个不知情被连累的主子。
一旁的春苕也连忙补充道：“奴婢只是远远看见了他们在一处，靠得极近……”
文帝沉着脸，心知今日若不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来夕辞怕是要声名尽毁。他自是不信夕辞与老五之间会有什么，但正所谓三人成虎，今日宴席散了之前若不能给她证明清白，待事后便来不及了。文帝心中震怒，没想到竟有人敢在宫里头当着他的面来陷害夕辞，若是让此人得逞，他该如何与秦兄交代？！
“既然你言之凿凿，那便都随朕去看看。”文帝站起身来，大步走下了高台，经过跪着的二人时沉着脸，冷凝的看了她们一眼，“若事实与你所言不符，污蔑瑶成君与五皇子之事，你可想好了该如何承担这个责任！”
宣后与越妃紧随其后，前者失望的看了骆济通一眼，难得冷了脸，“骆娘子，你也快出嫁了，予这长秋宫……往后你也不必再来。”
越妃却没宣后那般好说话，她远远看了凌不疑一眼，心里有了猜测，冷嗤了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骆娘子在长秋宫长袖善舞，怎么今日也会犯了御下不严的错误。”
程少商瞪了眼二人后，便拉扯着三皇子一同追了出去。她怕自己武力值不够，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三皇子好歹也能增加点压力不是。
至于半个当事人的凌不疑，早在文帝起身的那一刻他便踏出了殿门，眼底划过一缕暗色。不是怀疑夕辞，而是殿中的女婢敢如此妄为，必定是五皇子对夕辞的态度有误。凌不疑怎能允许有人如此轻慢他的新妇，更别说是调戏了。若是五皇子当真敢如此，凌不疑定会亲自动手教他如何重·新·做·人。
——
夕辞自觉在外头耽搁的时间有些久了，打算回宴席上去。但五皇子穿着一身湿透的衣裳已经有了些时辰了，俨然是一副快要着凉的架势。想了想，夕辞还是打算先安排这位倒霉蛋去换身衣裳再说。
她是这么打算的，也这么说了。
五皇子有些别扭，“不行，我们这样过去，别人还指不定如何编排我们两人呢。”
夕辞却淡然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什么意思？”不学无术的五皇子不明所以的问道。
夕辞叹了口气，换了种说法，“你我之间清清白白，若有人问起，你实话实说便是，圣上不是不辨是非之人。”
“你说的轻巧，那也得有人信啊。”五皇子嘟囔着。
这时，夕辞听见了许多脚步声匆匆而来，她疑惑地朝着前方望去，入目的正是文帝一行人，凌不疑紧跟在三人身后，后头还有其他人一同跟着。他的目光扫视了一番夕辞，见她安然无恙，心中悄然松了口气。但看向五皇子的目光就颇不友好了，带着几分冷锐。
“这是什么情况？”她纳闷地看着他们。
五皇子打了个喷嚏，“说人人到。”
“老五！”文帝远远看见了他颇为狼狈的模样，皱着眉扫视了二人一番，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弄成这样？”
“这还用问么，父皇。”五公主抢话道，“春苕不是说了，他们二人是在此私会啊。”
“五公主慎言！”程少商毫不犹豫地怼了过去，“五殿下这般模样，如何能与私会二字扯上干系。”
“程少商，你别以为你与三皇兄定了亲，就能在这里管我了。不过是个武将之女，也不知道三皇兄是何眼光，挑来挑去，竟看上了你。”五公主半点亏也不肯吃，直接讽刺了回去。
三皇子毫不留情地叱责道：“小五，你既知晓她是你三皇嫂，安敢说话放肆，眼里还有没有长幼之分！况且，你三皇嫂是我的新妇，不是你的，莫非要你来替我选不成？你身为公主，整日不修口德，只知厮混，简直不成体统。”
越妃满意的瞥了眼儿子，“小五啊，你就快要嫁入我们越氏了，往后夜里还是多独处，养养生，以免来日却扇都遮不住你的脸。”
“越妃，你——”
见她又要冒犯越妃，宣后喝止道：“小五！”
“够了！”文帝被吵得头疼，怒喝一声，又看向了五皇子与夕辞，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曦，你来说。”他扫了眼微微哆嗦的儿子，无声叹息，看向夕辞说道。
夕辞行了一礼，从容不迫地说道：“回禀陛下，我路过镜心湖，恰好遇见五皇子喝多了，不慎落水，便救了他。您来之前，我正在劝五皇子去长秋宫换身衣裳，以免这般去了宴席让陛下与娘娘担忧。”
一旁的五皇子连连点头，他是没脑子不会说话，但他听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