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愁个P愁（上）（1/1）
晚上七点，威尔酒吧，喧闹的音乐声配合着缤纷闪烁的射灯，环绕着每个无处安放夜晚的人。
在吧台一角的卡座里，坐着三男一女，其中一个体型壮硕的人，仰着脖一通猛灌，他面前已经摆了五六个空瓶子了。
他旁边的短发少年，面无表情地靠在沙发里，双腿搭在桌子上，随着音乐节拍不停地抖着脚，眼看这瓶马上要喝光了，冲他对面戴眼镜的清瘦男大声喊道：“卫可，再给他开一瓶。”
“昊子，邢磊都喝五瓶了。”卫可面露难色。
“听我的，接着开，他能喝着呢，再来五瓶都没事。”陆昊朝旁边的女生使了个眼色，“你说是吧，林薇。”
一身嘻哈打扮的林薇，眼睛瞪圆，瞅着陆昊，一副管我P事的表情。
陆昊低着头小声说道：“你要是说邢磊不能喝，他今晚能喝死在这。他这酒量我知道，再有两瓶，立马倒下。其他人说话都不好使，你喊停他才能停。”
林薇点了点头，不情愿地说道：“邢磊，要不去蹦迪吧，老喝酒多没意思啊。”
“我不怎么会跳，要不你教我吧。”本来有点醉醺醺的邢磊马上清醒过来，诚恳地说道。
林薇没想到给自己挖了个坑，朝陆昊竖了个中指，小声嘀咕道：“你就这么坑哥们的么。”
“是不是哥们了，又没让你两肋插刀，就跳个舞而已，你的长项啊。”陆昊假笑道。
林薇没法只好自己挖坑自己跳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向舞池。邢磊摇晃着健硕的身板，走了两步后突然回过头，朝陆昊比了个心。
噗，陆昊差点一口啤酒喷了出来，这货五大三粗的卖起萌来，还真是恶心。
“卫可，出去溜溜，窝在这多没劲。”陆昊朝卫可甩了下头。
卫可本来就对来酒吧没有任何兴趣，要不是陆昊生拉硬拽，他宁愿待在家里睡觉。
“哦。”他推了推眼镜，放下手机，快走两步跟上陆昊。酒吧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三五成群摇头晃脑，伴着嘈杂的音乐，释放着奔腾的荷尔蒙。
陆昊小心地避过各式奇异舞姿的人，不远处一个浓妆艳抹的朋克女好像对他抛着媚眼，那意思就是e on,baby!
“这边。”陆昊一个闪身改变方向，招呼了声卫可。卫可差点没反应过来，急忙转身，几乎就要将旁边的人撞倒。
他连忙说了几声对不起，追上陆昊。“真没劲！”
陆昊挠了挠头，无精打采地说道。“还行吧。”
卫可笑了笑，往上推了下眼镜，“出来放松下挺好的。”
陆昊拍着他的肩膀干笑道：“还行吧。卫可你能不能换个词，不行就是不行，真是一群无聊的人。”
“嘿嘿，人各有志么，彼之砒霜，吾之蜜糖，他们可能觉得很有意思吧。”卫可若有所思地说道。
陆昊点了点头：“有道理，同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格外有道理。”
他们俩找到角落边的吧台坐下，这里离舞池远一点，能相对安静些。大家像是约定好了一样，隔开一小段距离，互不打扰，都在自顾自地喝着闷酒。
陆昊本来想点两杯鸡尾酒，好像除了这三个字，他对鸡尾酒是一无所知，如果服务员接着问一句，您要哪种，那不就丢人了。
于是他直接要了两大杯啤酒，还是这个喝起来带劲。
陆昊拍了拍桌子，皱眉道：“卫可，你已经不是学生了，走一个，庆祝一下。”
“我，我，真的不会喝。”卫可摆了摆手。“不会喝，那是因为你还没开始喝。”
陆昊直接端起杯子灌了他一口，看着被呛了一口的卫可笑眯眯地问道，“味道怎么样。”
卫可一阵咳嗽，还没缓过气来，又被陆昊灌了一口，根本尝不出任何滋味。只觉得从口腔，到鼻腔，到气管，到食管，全是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直冲进胃里。
“多喝点就好了。”陆昊笑着说。
卫可擦了擦嘴边的啤酒沫，自我安慰道:“应该是吧。”
“这就对了，好兄弟嘛。当然是一起喝酒，一块吃肉啦。”陆昊举起杯子，碰了卫可的杯子一下，“来，走一个。”
“对了，卫可。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陆昊搂住卫可的脖子，“你们这些优等生，学习成绩这么好，难道是真的对机器人这么感兴趣么。”
卫可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道：“兴趣倒是谈不上！但不学这个，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陆昊又喝了一口，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别的选择！当然有啊，可以一起玩《随机人生》呀。”
“但那始终是个游戏啊。”卫可摇了摇头，“我们要生活吧，我们要定期更换鼻涕虫吧。还有，你得买个机器人照顾你吧，就算是最低端的，起码得有一个吧。”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陆昊挠了挠头，“为了活着，好吧，为了能好好活着，干一个。”
猛灌了一口后，陆昊突然把酒杯重重地放在吧台上，摇着脑袋说道：“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活着，感觉所有的一切像是被安排，被设定好了一样。我们甚至不需要对号入座，因为就算把我换成你，或者把你换成我，还是过着一样的生活。”
卫可愣住了，他从没考虑过这些问题，推了推眼镜说道：“这不很好么，昊子，我看你是喝多了。”
“我没喝多。”陆昊越说越兴奋，“卫可，你说，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喝酒啊。”突然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传来。陆昊皱着眉，旁边一个胡子拉碴，头发凌乱得像鸟窝的人，看样子三十来岁，年纪不大却是满脸沧桑，眉间隐约挤出川字。
“年轻人啊，少年不识愁滋味，愁个P愁，欲说还休，只有喝酒。”他一边喝着酒，一边摇头晃脑地说道。
愁个P愁！
好直白啊，好通俗啊，陆昊竟然无言以对，又灌了一口。
“你们是刚毕业吧。”鸟窝头问道。
陆昊瞥了他一眼回道：“不是。”
“哈哈，年轻啊。等你工作了，就没有愁了。”鸟窝头往陆昊这挪了挪，“是没心思愁，因为你要给自己制造快乐啊。”
被他识破了，陆昊并不觉得尴尬，直接反问道：“你也不快乐啊！”
“我快乐着呢。”鸟窝头晃了晃空酒杯，一个穿着V领紧身衣的长发大波浪美女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有美女服务，能不快乐么。”
陆昊鄙夷地回道：“这就是你的快乐，我家的桶子也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桶子？”鸟窝头问道。
“我的机器人。”陆昊不屑地回道。
鸟窝头拿出一副长者的姿态说道：“年轻人啊，机器人和机器人的差距可比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要大，你家的机器人能是这样的么？”他一边说道，一边用双手笔画着S型。
“不是。”陆昊摇了摇头。鸟窝头打了个响指，然后指了指陆昊的酒杯，接着说：“你家的机器人能这样么。”
大波浪美女走过来，把酒杯满上。陆昊有摇了摇头：“好像不能。”
“他的桶子是程序控制型机器人，十多年前的产品了。”卫可插话道，“而且，真的是一个桶，是一个装了四肢的桶。”
“一个桶？”鸟窝头假装费力想象着，然后指着不远处一个相扑体型的“美女”说道，“那应该是那样的。”
陆昊苦笑道：“如果和那个比的话，就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