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还手了？（1/1）

“两个牛肉汉堡，一个大杯可乐。”陆昊点上餐，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几分钟后，服务员就把早餐端了上来，柔声说道：“先生，您的早餐，请慢用。”

更新设备了？陆昊吃惊地打量着“她”，鹅蛋脸，一字眉，眼神里满满的清纯目光，只画了淡妆，身材有些单薄，浑身散发着女大学生的气息。

“先生，这是您的早餐，请慢用。”看到陆昊有些走神，服务员再次礼貌地提醒道。陆昊回过神来，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拿着可乐吸了两口，看着“她”熟练的身影，陆昊笑了笑。

从他上学起就经常在这家店吃早餐，十多年来，用的一直是一款上个时代的机器人服务员，属于程序控制型，简单点讲，就是个人型的数控机器。

好像是个热辣劲爆的混血美女，当时也算是紧跟时代潮流，那一批上市的机器人里，很多人都定制的是混血款。

于是，整条商业街的各个店里，随处可见长腿爆乳的欧美范美女。

刚开始效果很好，不过时间长了，大家也看腻歪了。对老板而言，不能创造价值的员工，只有走人一条路可选。

但机器人服务员当初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不能说换就换。虽然“人”不能换，但脸可以换啊，身材可以换啊。

于是，日韩系，萝莉系，东南亚风，甚至还有非洲黑妹系，老板们为了挣钱绞尽脑汁，变着花样创新。

餐饮是小本经营利薄，听说想当年老板也是贷款买的机器人服务员。这不足为奇，当时一台普通的程序控制型机器人裸机，至少要100万，如果再加上其他属性定制还要更贵。而雇佣一个普通的服务员，工资福利加起来至少要5万，跑堂厨师打荷保洁至少需要8个人，才能维持正常运转。

如果用机器人服务员，两台就够了，而且是没有节假日，生理期，孩子生病，老丈人住院这些请假理由，除非故障维修。作为老板，这笔账很容易算清楚。

早餐店里的人陆续多了起来，都是些熟面孔。门口的几个男孩子，是附近高中的学生，正处于青春躁动期，每次吃饭时都不安分，一副副谁都不服的样子。

斜后方的中年人，大约四十多岁，该到发福的年纪却异常精瘦。每次来都是坐同一个位置，每次都是两个包子，一碗小米粥。这样能吃饱？陆昊每次都怀疑，他是因为吃的少才这么瘦的，还是因为瘦才吃的这么少。

最角落里，一个头发凌乱满身黑衣的人窝在沙发里，黑框眼镜遮住了大半张脸，整个人显得十分颓废。

印象里，只要陆昊来这家店里吃饭，都能在那个位置发现他。

很快，两个汉堡吃完了，陆昊慢悠悠地吸着可乐。八点五十，离考试还有四十分钟，时间很充裕。

他托着下巴，一边晃着纸杯，一边咬着吸管。去学校前的每段时光，陆昊都很珍惜。

对赫拉利大学，对学机器人，他没有任何兴趣。四年的大学，马上就要结束了，竟然还有一丢丢的不舍。

不管怎样，至少能有一份工作，可以每个月更换“鼻涕虫”。如果幸运的话，可能会有一个女孩共度余生。

想到这，陆昊猛地吸了一口可乐，又看了一眼那个新服务员，应该会有吧，实在不行，可以。。。他马上打消了这个邪恶的想法，算了，一百多万呢，不吃不喝得攒十年，还是活好当下吧。

“你干嘛，我还没吃完呢。”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先生，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这应该是那个新服务员的声音。

听起来来很温柔啊，陆昊向后瞥了一眼，是那个精瘦的中年人。

中年人继续喊道：“对不起，就行了么。我就上个厕所的功夫，这半个包子和小米粥就被你收走了，你什么意思啊。”

“对不起先生，是我的错。对不起先生，是我的错。”服务员的声音加上了点哭腔。情绪递进得很自然，看样下一步就要“流泪”了，对这种机器人的情感回馈，陆昊再熟悉不过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就知道说对不起，还有别的词么。”中年人非常恼怒，忽而讥笑道，“差点忘了，你是机器人啊，他们没教你别的么。”

服务员的态度依然很卑微，眼泪也顺势流了出来：“先生，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没有吃完，先生，对不起。”

“还会装可怜了，厉害啊厉害。”中年人不吃这一套，继续嚷道，“你说句对不起就行了，一个包子五块钱，小米粥三块钱，我吃了一半，那赔五块吧。”

门口传来几声尖锐的口哨声，接着那几个高中生起哄道：“对啊，赶紧赔钱，赶紧赔钱，包子多贵啊。”

“对不起先生，我没有这个权利。”服务员轻声回道。

“没有是吧！”中年人语气急躁了起来，很明显是那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的话让他脸上挂不住了，“赶紧赔钱，这事就算了。”

服务员态度依然，看样子她的程序就是这么设定的：“对不起，先生，我没有这个权利。”

中年人脸腮的肌肉紧紧绷住，抄起碗把剩下的小米粥直接泼到了服务员的脸上。

“她”还是站在原地说着对不起，没有任何的其他反应。

中年人对这种冷漠式的回应，似乎很不满，眼角的肌肉微微颤动着。

“你是机器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吧。”中年人突然间冒出一股无名业火，就像是沉默已久的火山猛然爆发，抓起桌子上没有吃完的半个包子，狠狠地摔在机器人的脸上。

“她”头发上粘着包子馅，依然嘴角微弯，用非常职业的笑容说道：“对不起先生，对不起先生。”

人大多是如此，当面对一个逆来顺受的人时，就算平素再唯唯诺诺，也会激发出内心的兽性。

门口的几个高中生吹起口哨，像是在给他加油。中年人攥紧拳头，一种消失已久的畅快感涌上大脑，他扬起手臂甩出一记耳光。

“她”的脸竟然微微泛红，中年人打第一下后稍微停顿，看见机器人毫无反应，马上反手又是一下，口中还念念有词道，去你MD机器人。

欺负个没有还手程序的机器人算什么本事！陆昊不屑地摇了摇头，他可没有看热闹的心情，喝完最后一口，准备起身离开。

“你干什么，放开你的手。”中年人发出惊诧的吼声，声音有些颤抖，“你干什么，反了你了，放开。”

陆昊皱着眉，机器人纤细的手抓住中年人的手腕，看似一点都没用力，但他就是挣脱不出来。

中年人有些慌乱，眼看吼叫对她没有任何作用，情急之下就要用左手去抓机器人的头。

“对不起，先生。”机器人面带微笑，很礼貌地道歉后，又攥住了他的手腕。

中年人双手完全动弹不得，他嘴角不住的发抖，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依然在微笑的服务员，意识到事情有些棘手，用发颤的声音喊道：“老板，老板呢。有人么，快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