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驸马爷强除糟糠妻（2）（1/1）
嘎吱一声，御书房大门打开了。
首领大太监从屋内迅速踱步出来，在他身后则是缓缓跟着个咳嗽不停的病弱书生。
小太监不明就里，小跑在师傅面前问着情况。
“蠢货！御前当差，不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敢问，小心你的脑袋不明不白就搬家了！”
老太监瞪了徒弟一眼，没脑子还不知道看情况吗？！
他这身后带出来的病秧子，铁定已经在皇帝眼中落了不好，听这病秧子走路都喘气的样子，多半等不到皇上后续责罚，这家伙自己都要因病离世了。
这徒弟居然还会问他情况？
咱家这新手的徒弟看来是不用再用心了，早早跟他淡去关系，免得将来这徒弟惹祸少不得攀缠到他身上。
首领大太监心底暗想着，面色更加冰冷愈发不近人情。
小太监脸色都快急哭了，他早知道就不收太子爷手下给他的银两了，要是因为他询问这件事而失了师傅芳心。
他自己根本就不能在这皇宫存活多久时日。
小太监暗暗后悔着，连带着记恨上了他刚刚询问的对象。
“小夏子，这是今届科举的沈探花，沈探花身体不适于御前咳血不断，皇上体恤贤才特命咱家寻人护送沈探花出宫。”
听到老太监提起自己，沈复将将直起腰杆想跟小夏子行礼问好，可沈复最终只发出了阵阵咳嗽声。
其中声音里，还隐约带着吐血杂音。
老太监毫不关心身后沈探花身体状况，他快言快语朝小夏子接着说完安排。
宫里人都是人精，听老太监说话意味，小夏子瞬间明白了所有。
得，又是一个不得圣意，还因为皇上龙怒而震伤身体的废物。
他明白了自己惹得师傅不喜缘由，忙得赔笑奉承了几句，就领着沈复匆匆离开了御书房，往皇宫宫门口走去。
沈复走出御书房后，全程并未发一言。
他缓步跟着夏公公离开，脑中还在思索着刚刚御书房发生的事情。
老太监走进御书房说了情况，皇帝就不想再跟他绕圈子了。
听到他再次坚决拒绝赐婚后，直接大手一挥要赶他走人。
随即坐在龙椅上口谕，只给沈复奖赏银钱与田庄，其余官职是根本就没再多提。
沈复强烈反对没被皇帝赐死已是大幸，听到自己连九品官职都没得到，他没有面上没有任何不满意，反倒是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给皇帝行了大礼，叩谢皇帝不杀之恩。
一切行礼妥帖完成，待他起身站好后，老太监就提醒他该跟自己离开皇宫了。
至于皇帝口谕恩赐，则是几个时辰后再从宫里送出来，送去沈复在京城购买的一进小院。
沈复心底暗想，任务发起人可真是给他找难题。
早不传送晚不传送，偏偏就卡在这个赐婚时候。
好在他早早了解了将来走势，虽说不知道这皇帝居然有内力武功，却也在商城备好了疗伤药等等东西。
否则要是毫无准备就这么过来了，就算他嘴力惊人，能在刚刚说服皇帝不再赐婚。
将来也只能回府里躺着，等着混日子看着这大庸朝亡国灭族了。
或者更严重，还熬不到那时候，今天晚上回去这病书生体质，就能硬生生把他给拖累死。
沈复心底想着等出宫后，就找机会先去药房医馆找老大夫疗伤，至于原主给他留下的沈周氏母子。
他虽说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却也不会做出原主曾那番休妻弃子的行径。
既然不爱，就养着她在身边，给她作为原主正妻本该拥有的尊容。
原主儿子沈安，就好好培养，不再糊里糊涂在之后战乱中被害死了。
而曾经所爱陈芸芸芸。
沈复心底有些顾虑，身上内伤也因为情绪变化，导致咳嗽声加重了不少。
他刚在御书房听到了陈丞相，他脑子里立即回想到当朝皇帝早逝元后，就是陈丞相嫡亲妹妹。
之前在系统空间，他也没细问小橙具体事宜，如今原主身体受损严重，他现在接受原主记忆也非常缓慢。
他越接收原主记忆，就越来越感到害怕。
他专门搜寻了陈芸名字，原主记忆中根本就没有人叫做这个名字。
而至于所有相熟人模样，他只能通过之后见面了，才能立即了解那人身份。
他不知道芸芸灵魂投胎到底去了哪里，唯一信息也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唯一原主有印象，又姓陈的家伙，就只有当朝早已早逝的元后。
听到陈丞相名字，他立即了解了原主关于陈丞相与其相关人的信息。
陈丞相与陈皇后是亲兄妹，陈皇后幼年嫁进皇家做太子妃。
等皇帝登基后，直接就坐上了皇后宝座。
更是早早就生下了嫡长子太子，令陈皇后后位毋庸置疑。
当年事发突然，待到危难临头时已然无法扭转。
那时皇帝只带皇后微服私访，却不慎走漏风声遭遇刺杀，皇后危难当头直直盯着利刃而去生命当场垂危。
皇帝躲避危险后，趁机反杀逆贼，转而急速寻找郎中救治发妻。
可惜元后伤口太过恐怖，伤口正中心中。
当皇帝寻找最近医馆时，元后身体早已冰凉再无生机了。
彼时太子年幼留在宫中教养，恰巧躲过宫外灾祸。
可也因为太子年幼，元后早逝令宫中后妃心思活络起来。
皇帝为留下元后独子废了不少新生。
更是亲自废了两个皇子继承权，改了五个公主生母命牌，这才将将稳住了后宫众人谋夺后位的心思。
前朝，皇帝为了给太子留人手，更是直接提了曾避免外戚专权，而硬生生留在正二品按察使再无升职可能的陈国舅官职。
让陈国舅顶替了老丞相告老还乡后的丞相职务。
好在陈丞相所在官职兢兢业业，免去了皇帝对他不少警惕。
如今东宫太子早已成年，还娶了太子妃纳了侧妃姬妾。
就是久久没有太子孙降世，否则照皇帝多年布局，早已传位给太子当上太上皇了。
任务发起人十七公主记忆里，好似原主曾因为与太子利益不符合，在京城商圈有过一阵矛盾。
但后来暴乱冲向京城，太子就再没顾虑过原主，把全部重心全都注意在军权身上了。
京城被攻破，公主身死魂做游魂后，曾看到太子军旗落在皇宫各处，却怎么也没看到太子与父皇身影。
皇宫中只留下惶恐逃窜的庸朝子民，地上则到处是冰冷的残骸。
十七公主看不得这番惨状，这才在后来走去其他地方遇上了沈周氏母子亡魂。
沈复跟着漫无目的回想着，没能在记忆中搜索到陈芸如今魂魄方位，又不知陈芸转世是否模样依旧。
令沈复对寻人一事并不报以乐观期望。
他心情失落，遗憾自己此生恐怕难以再找到陈芸，哪怕远远在暗处护着她不受危难亦是不行。
“咳咳咳……”
沈复情绪激动悲凉，连带着内损身体也跟着加重了咳嗽声。
前面引路的小夏子心中本就不满，他作为御前首领大太监唯二的弟子，像是这种给不得宠探花送出宫的活计，哪曾在他当上弟子后再遇上过？
一个病秧子，一个没有任何助力，带着所有钱财于京城郊区地段落户的破落户，又不得皇上赏识。
这又没有油水可拿。
哪该是需要他亲自送出去的？
让他去哪里说理去？
没为太子爷谈取到好消息，反倒是惹得一身骚在路上出尽了丑。
小夏子忿忿不平想着，连带着加快了脚下步伐，并不再留步等待身后病员脚程。
他轻快大步走着，渐渐脚下生风，快速跟沈复拉下了距离。
沈复脚程依旧，心底还想着事情，见小太监走远，也没心思开口提出挽留。
毕竟原主虽说是第一次来皇宫，可任务发起人给出的记忆里对皇宫各处布局都非常了然。
沈复就算是闭着眼睛走，也能安稳走到离宫宫门口，丝毫不会出现迷路误闯禁地的事情。
“太子殿下！”
沈复走着没多久，就听见前方响起了夏公公高兴恭敬的声音。
有着任务发起人给出的记忆，沈复瞬间明白这是遇见太子了。
太子原本走在宫道上正往御书房赶路，听到小夏子声音叫住自己，脸上眉头立即就皱在了一起了。
没瞧出本太子在赶路吗？
到底是哪里出来的小太监这么不懂规矩？
太子心底不喜，待一瞧见小夏子身穿御前太监服饰后，这才转怒为喜打着官腔笑问情况。
小夏子听到太子客套话，还懵懂认为自己这是得了太子眼缘，居然还无知觉的开始说着护送沈复的事情。
“太子殿下啊，您是不知道……”
小夏子说完事情经过正要再次诉苦，瞥见沈复已经缓缓走了过来。
忙一使眼神，瞪了瞪沈复，边接着朝太子介绍道：“刚走过来这位便是新任殿选探花沈探花，沈探花刚刚在御书房身体不适，师傅这才叫奴才亲送探花郎出宫。”
“另外师傅也嘱托了奴才，一会送了探花郎出宫，就去内务府领了给探花郎考中探花的赏赐钱财与田地了。”
太子听完最后一句话，知道沈复这个探花除了面貌尚可，其余丝毫没有助力，为官不得父皇喜爱，为民体质病弱难以长久。
了然后，太子没再多跟草民耽搁时间，朝小夏子说了几句便快步往御书房赶去了。
父皇突然叫他跟舅父入宫谈事，让太子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引起了皇帝注意。
皇帝久久未传位给他，让其余母族渐立的皇子们都长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作为太子心底急迫，平日里对皇宫风声与前朝将臣都掺了不少人手眼线。
这小夏子就是门客为他找的殿前眼线。
不过区区一个病弱无权无官探花，这小夏子竟然敢拦着他耽搁前往御书房面见父皇。
令太子不得不怀疑，自己门客选择让小夏子当眼线，到底是否真的有利。
可眼下皇帝召集他与舅父才是紧要问题，太子心底惴惴没再多想这件事，他加快脚步急促往御书房走去。
下午殿选结束，外加沈探花被单独叫进御书房谈事，最后皇帝再找上他跟舅父。
一番事情下来，天空隐约已经出现日落夕阳红了。
小夏子恭送太子离开，作为大庸朝子民沈复也朝太子行礼目送其走远。
当完全看不见太子及其随从后，小夏子再没耽搁朝沈复指了正前方走到尽头左转第一个门就是出宫宫门。
等沈复听明白了，就转而说自己要去内务府拿赏赐就不再多送沈复离开，说完转头就从岔路离开跟沈复分别了。
独留沈复一个人在宫道上，边咳嗽着边挪步往宫门走去。
原主孤儿出生，要不是接连考中，得了周地主与沈周氏眼缘，他现在都不可能得到殿选面圣的机会。
周地主只有唯一一个乖乖独女，嫁妆上给沈周氏陪了不少家生奴才。
家生奴才都称呼周地主为老爷，出嫁前喊沈周氏为小姐。
当沈周氏结婚嫁人，则是改口称原主为少爷，沈周氏为少夫人。
原主与沈周氏有嫡子沈安后，则是称沈安为小少爷。
今次前往京城殿选，原主心底有着小心思，只想带了几个忠心自己的仆从进京城。
村里家当奴才，则是大多留在村里打点着周地主留下的产业。
沈周氏一门心思放在沈复身上，根本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只除了一点，不想跟原主分隔两地太久，非要拉着儿子跟原主来到京城。
原主本不想带着沈周氏母子进京城，可耐不住两人想进京城看看瞧瞧的想法。
且府上钱财，全都是样仗着沈周氏嫁过来带来的嫁妆。
原主这才不情不愿带着沈周氏母子二人，外加十多个周家家生仆从，买了个京城远郊小院住下。
就单单那个京城小院购买的钱财，就花去了沈周氏嫁妆银钱的三分之一。
原主到底实力不俗，如今夺得殿试资格进京后，竟然受到了皇帝赏识。
居然单独留下沈探花进御书房议事，要不是因为这件事耽搁了，诺大宫门外也不会只留下周家家生子仆从在等着了。
其余殿试人员，早早就被各方相识人员喊走了。
要不是沈复家境无助力，且未知皇帝真实意图，不知道他能得什么官职。
想来其他京城人马，也不会有人派手下在宫门远处暗角等待，紧紧盯着单独被叫去的沈探花，出来时是什么境遇。
到时候手下们再回到府中，让各位主子预判是否值得深交此人。
宫中好坏情况无非就那几种。
要么是被太监领出来，极其得到陛下赏识的人，有时也会由御前太监公公领出来。
或带着几个太监端着奖赏，或有着几辆马车装着赏赐。
要么不得皇帝赏识，久久为能出宫，次日传出此人病逝情况。
或是为人落了别的把柄，或是家宅不幸被前朝争端波及，等等情况数不胜数。
“少爷！”
眼见沈复咳嗽着独自从宫门内走出来，周家家生子吓得急忙跑过去扶住小姐夫婿。
仆从们全没往深处想，都当沈复这是身体不好，因为直面圣颜这才被吓得咳出血来。
要是他们知道京城规矩，了然没人送出来的臣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就不会有现在这样，不知无畏的天真表现了。
仆从们言语中极其关怀沈复情况，行径中也小心扶着沈复往从村里带出来的马车走去。
沈复在皇宫走了不短的路，由于小夏子根本没管顾身后病号，直接快步走着让他不得不跟着加快了些步伐。
如今总算出宫了，沈复心底不安减去大半，直接一口气没缓过来，朝着宫门外地砖上就呕出了不少鲜血。
这……
暗处各府要员派来的人手相互一望。
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这沈探花，到底是在宫中遇上什么事儿了。
众人齐齐把目光望向了几人中经验最丰富，年龄最老的人手身上。
那人手观察沈复还在咳血，走路都很是虚浮，还需要两个仆从扶住，一个人在身后推着才上得到马车。
那人手直摇头对众人说，看着沈复情况不太好，只能如实为各自主子复命了。
众人不疑有它，听到这个解决办法，纷纷告辞离开，把情况全都告诉给了各自主人。
后来各方大员听手下说沈复病秧子情况了，心中也是不喜这探花无法给自己助力，便没在多在意这个听上去都活不过今晚的家伙。
转而把注意力全都盯在了太子与陈国舅身上。
今日，皇帝亲自找太子一党，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自家主子争夺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