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海市蜃楼（1/1）

求凰阁一共六层，虽每一层都设有观赏处，但是唯独三层是最佳位置，且设有雅座。

苌家兄妹与武德司正史卢直正坐在这里观赏。

苌劲转头没好气地压低声音问苌缨，“你来这干什么？”

苌缨冷笑了一声，“当然是给你擦屁股。”

此刻一楼舞台处，只见一只巨龟缓慢地走上了舞台，身上驮着一位身着白色仙袍的老者，闭目吹奏着笛子，笛声回旋婉转，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一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苌劲似乎忘却了刚才的不痛快，见郭半仙一出场心情就好了大半，抓起旁边的瓜子来，聚精会神地期待着下面的表演。苌缨见自己哥哥还是一副完全不长脑子的样子暗自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今天父亲让她来及时救场，这个公子哥不知道要惹出什么泼天的祸患来。

只见舞台上空突然开始聚集起了一片乌云，郭半仙继续吹笛演奏，忽然他对着前方吐出了一口白色仙气，仙气缭绕缥缈，逐渐在空中形成一幅画轴，黑暗里显现出一片深海，海风卷起的巨浪像一只凶猛的怪兽拍打着礁石，在礁石上，一群长相丑陋的似人动物聚在一起好像在吃着什么，他们周身呈现出透明的深蓝色，身披鳞片，额头前镶嵌着一颗发光的明珠。

苌缨感觉自己闻到了一丝大海的腥气，甚至还能感受到不断降低的气温，还有许多压力波动，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这一变化。只见那群怪物有几只跳入了大海，众人才看清他们的下半身竟然是鱼尾！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这正是鲛人啊！”史卢直震惊地说道。

“好！”苌劲因激动手都有些颤抖，他指着郭半仙，难掩心中的喜悦之情，“怎么样？！我就说这是奇观吧！是不是！”

整栋楼爆发出惊叹声，突然，画幅中的鲛人仿佛被惊叹声吓到，纷纷转过头来，凶神恶煞地看向上空，竟然与这边的人对视上了！他们一个一个露出獠牙，纷纷跳了过来，这一幕吓得很多人尖叫捂住了眼睛，就在那些鲛人要跳出画面的瞬间，郭半仙大手一挥，瞬间将画面撕裂成了两半，那南海奇观变为浓浓的黑色烟雾，顿时消失不见。

一阵鸦雀无声后，人们都纷纷鼓掌惊叹，这一幕简直真实到令人发怵。

两只猴子端着茶盘开始挨个楼层讨赏，转眼之间茶盘上的铜钱银子就满了。

就在众人以为表演结束的时候，郭半仙站了起来，迈开腿一步一步向空中走去，他脚下如同踩着台阶一般，但是众人却什么也看不见，每走一步，脚下都生出一朵天山雪莲。走到三层位置时候，郭半仙距离苌劲等人只有几步之遥了，众人张大嘴巴看着这一仙风道骨的老者。

霎时，郭半仙一个凌空飞起，身边刮起了阵阵疾风，一眨眼间，他竟然从一个老者蜕变为一位英俊的白衣少年，身上披着飘逸的羽毛，脚下的天山雪莲变为一只巨大的白鹤，少年踏鹤而去，盘旋在求凰阁上空。

苌劲刚要拍手叫好，旁边的卢直正抢先一步喊道，“这...仙鹤引路，得道成仙啊！”，于是站起身来喝彩，所有人都看着成仙的少年，更有甚者已经匍匐跪拜。

苌缨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整个人被震撼到无以言表，但是她很快冷静下来，心里想不过是区区幻术，骗人的把戏罢了。

白衣少年最终驾鹤而去，消失在求凰阁最高处。

苌劲对着自己的贴身侍卫喊道，“赏！重赏！去取五十两银子来，都赏给仙人！”

郭半仙拽着李守岁回到了舞台上，在场的大唐女贵人们纷纷向下扔起了珠宝首饰，两只猴子满场乱飞，竟没有让一个宝物摔在地上，全都稳稳地接到手里。

李守岁从未被这样万众瞩目过，男男女女都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他感到有些局促，侧头问，“郭仙人，我是不是能下去了？我师弟还在屏风后呢！”

郭半仙还沉浸在这种成就感里，左右转动与上面的人挥手示意，仿佛没有听到李守岁说话。李守岁见他没反应就悄悄退回了屏风后，只见玄金瘫痪般躺在地上，肚子上还放着郭半仙那个铜铃。

他的任务就是不断地摇铃，前台所有奥秘都来自这个神秘的铜铃法术。郭半仙认为如果在前面让人看见自己摇铃了，就不能沉浸式地感受到仙风道骨之感，真正的仙人才不会拿铜铃这么个妖里妖气的东西，因此他安排在屏风后让玄金将摇铃悬挂，两只猫爪一刻不停地扒拉着。

“师弟，我们演出成功了！”李守岁兴奋地蹲在地上摇着玄金，玄金睁开眼睛，精疲力竭地问道，“咱们能分多少银子？”

李守岁挠了挠头，他也算不明白，“反正就是很多很多银子，这样我们再赶路就有钱住客栈了！”

玄金满意地点点头，“也不枉费我在后面都蹬冒烟了。”

郭半仙回到屏风后，看见俩人说道，“走，咱们也该用膳了！”说罢，几人随着郭半仙回到了他的专属的休息间。

求凰阁大门外，苌家兄妹远远目送了卢直正后，苌缨对着自己哥哥大骂道，“你擅作主张宴请监军，回去爹肯定要重罚你！你怎么总是自作聪明惹出祸端？！”

“我就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那个老宦官跟他的这帮狗腿子我早就看不惯了！现在不制住他们，你等着一路上看着他们怎么给咱们穿小鞋吧！”苌劲不服气地回绝道，他没好气地看着苌缨，“你一介女流，反倒管起我来了。”

苌缨蔑视的冷笑，“怎么，驸马爷，现在就摆起谱了？你还没完婚呢，再说了，你如果对我有怨气那咱俩就真刀真枪比试一番，打不过就老老实实地当你的纨绔子弟！”说罢，径直走向自己的黑驹，翻身上马一抖缰绳，双腿夹了一下马腹，顺着来路疾跑而去。

留下被气到七窍生烟的苌劲，他只得拿身边的侍卫撒气，一拳一脚的踹着他们，“叛徒！你们都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