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 章 良宫(1/1)
有人在盯着自己,隐蔽,转身,是那个日本小姑娘。
这是从觉夏家武馆回王家大宅的路,每天在觉夏家武馆写完作业,再胡闹一会,回去就已是夜里九点半。
夜色昏暗,小姑娘身上的衣服已经越来越破烂,又是犹豫又是害怕地朝着这里看了过来。
上次见到她是在两天前,真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中海市毕竟是国际性大都市,虽然这里不是市中心,但是也有行人来来往往。
一些沿街店铺还在营业,路边卖杂粮煎饼的小摊现在也没有收摊。常年在这里讨生活,摊贩对这里很熟悉,附近有个经常加班的通信公司,小贩想着再等一等,总归能多卖上几份煎饼,多少也是份收入。
怀安在仔细打量小姑娘,小姑娘也在看着他。
小姑娘这时候穿的仍然是她们逃出来时候的衣服,脸上已经有了油光,她看了看脚下的拖鞋,小心地绕着煎饼摊子活动,显然摊贩的小车能让她更暖和一些。
她看怀安的目光仍然很疑惑,却没有继续上来纠缠,目送着他渐渐走远。
那双眼睛,一如当初怀安见她时那样纯洁无瑕。
从第一次见她们的情况看,小姑娘家庭应该很富裕,有保镖护身可不是一般豪富之家能做到的。
这种家庭的孩子沦落成这样,实在让人疑惑。
她并不是孤身一人,还有妈妈在身边,想找个人求助应该并不是问题。亲友,使馆,有小胖子当时的资助,联系上这些人应该没有任何困难。再不济,打一个国际长途,家里还能对她们不管不顾?
她妈妈去哪里了?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出来。她们这几天住在哪里?
能让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落脚的地方并不多,天桥下,公园躺椅,或者是,怀安看了远处停工的废弃厂房。
怀安并不是一个滥好人,能在黑暗世界里活下来,当什么人都可以,就是不能当滥好人。
如果你不信,会有人用生命给你上课的,你的,或者别人的。
自己被碧落带走大概也是这么大年纪吧,九岁?或者更大一点。哎,那时候也没人管管碧落,滥用童工。
接下来几天,每天夜里两人都会在那个路口相遇,小姑娘也总是远远看着他离开。
过了个周末,在小胖子家别墅疯了两天,这天星期一,怀安照常从那个路口经过,小姑娘站在煎饼摊子前面,用结结巴巴的夏国语跟摊贩交流。
显然,她的交流并不成功,夏国语传承千年,文字复杂严谨,并不是一个小姑娘三两天就能学会的,错误的句式和情绪表达并没有取得她想要的结果。
“你走开,我就是个做小生意的,你不能天天找我……”
小孩子终究面薄,被小贩驱赶几次便不再上前,想来长这么大她也没有求过几次人吧。
委屈的蹲在角落里,双手覆盖脸蛋,失声痛哭。
阴影里,怀安无声的注视着这一切。
一阵寒风吹来,小姑娘哆哆嗦嗦地缩了缩身子。
该死的同情心。
怀安无奈地向着她走去。
小姑娘似乎有所察觉,是那个好像救过自己和妈妈的人。她很想向着他跑过去,想了想,终究待在原地没动。
“还有煎饼吗?”
“有,有的,加东西吗?”
点点头想了想,“来三份,一份打包,加个火腿吧。”
朝着小姑娘招招手。
小姑娘眼里泛出希望。小跑着来到怀安身边。
从兜里掏出一张手帕,找旁边摊贩借了点水,细心地将她手上和脸上的污垢擦去。
“她经常过来吗?”这是在问卖煎饼的摊贩。
“这两天一直在这里,应该不是咱们夏国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在等什么人吧。”似乎想为刚才的失礼找回形象,摊贩多说了些,“看她可怜,晚上有剩余,我一般会给她一两个煎饼,可是咱们毕竟是小本生意,这……”
将第一份煎饼塞到她手里,看着她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用英语说:“慢点吃,不够还有。”
“谢谢……哥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良宫,妈妈说我应该姓赵。”
“果然,这小姑娘是个中日混血。”
又吃了几口,似乎想起什么,小姑娘小心地将煎饼收了起来。怀安也不阻止。
跟着小姑娘在城市里穿行,果然,母女两个住的就是那座已经停工的废弃厂房。
夜里没有灯光的厂房幽深恐怖,不时还有流浪汉糟糕的呼噜声。
或许正是有这些呼噜声才给了小姑娘夜里出行的勇气,她却不知道,同类有时候比动物更可怕。
小姑娘一步三回头地带着怀安在厂房里穿行。忽然嘴巴被怀安从后面捂住,做了个嘘的噤声动作。
没有了两人的脚步声,若有若无的虚弱求救声从楼梯上传下来。
是女人的挣扎和求救。
“跟我吧,宝贝儿,我早就看中你了,跟了我,我保证你不用颠沛流离。”是男人的声音。
越来越接近目的地,小姑娘也听到了声音。神情一下子激动起来。不顾怀安的阻拦,疯狂地冲了上去。
“坏蛋,放开,你要干什么……”
是个中年男人,肌肉结实,身材魁梧,应该是常年干体力活的力工,身下压着一个有气无力的女人,身上衣服已经脱了大半。
小孩子的力气哪能抵得上成年人。对面又是个彪形大汉,被猴急的中年男人甩开好几次,小姑娘仍然不依不饶地上前撕扯。
黑暗中怀安在无声的摸索,石块,水杯,废报纸,木棍,就你吧。
掂了掂手里的木棍,向着男人身体抡去。
剧烈的疼痛让男人从欲望里清醒,从女人身上离开,恼羞成怒地向着怀安冲来。
砸腿,阻止行动力,伤腕,剧痛转移注意力,下巴,阻止大脑供氧,一气呵成,强壮男人在剧痛中失去意识。
怀安扔掉木棍,拖着他,像扔垃圾一样扔下楼梯。
“如果实在找不到女人,可以花点钱。”
似乎是在替男人解决问题,当然前提是,以后他还能站起来。
“妈咪,妈咪,你怎么了?”楼上的情况似乎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