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永夜之城（1/1）

曾经的日不落帝国首都地下居然有一座“永夜之城”，这着实有些讽刺。

但想想伦敦不久前才摘掉“雾都”的帽子……

“18年前的毒雾事件和夜城有关吗？”受到父母职业影响的佩妮无法忽视这个巧合。

“1952年的伦敦烟雾事件吗？那时候确实有一些怪物趁着大雾掩护跑了出去，但很快就被巫师遣送回来，因为它们的肉质都被污染了，害得暴食恶魔吐了好几天酸水，导致整个夜城都弥漫着……”

不小心回想起当时场景的客人纷纷抱住最近的垃圾桶大吐特吐。

店内喇叭无视这些赖在店里不肯出去的胆小鬼，专心为本店的VIP客人答疑。

VIP这个说法还是佩妮先提出来的，她觉得自己点了那么多菜，应该享有不一样的待遇。这点也被店主采纳了。

其他客人不由怀疑店主和新来的客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但他们不敢问，怕被店主扔出去送死。

夜城自成立之初就是强者为尊的地方，有的强者为了庇护亲友特意留在夜城开店，他们罩着的店相对比较安全，但不是绝对安全，因为暴食恶魔的力量源于人类，受到人类无尽食欲驱使的它永远不会得到满足，所以夜城的居民只能想办法增加新的规则。

增加新规则的办法有两种，一种就是在没有任何规则保护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无规则格斗场——即夜城的街道——互相厮杀，最后的胜利者可以制定自己的规则。

但夜城的规则越多，暴食恶魔受到的限制反而越少，每天开饭要求的食物数量越来越多，甚至提出了用纯洁的人类灵魂交换离开的方法。

能够进入夜城的人不是有罪，就是和夜城存在某种关联，真正纯洁的灵魂早就被教会藏起来了，所以他们只能想方设法引诱普通人，用数量弥补质量，结果就是被异端审判所盯上，三天两头跑来大火焚城。

太阳是夜城的克星，只有店主和店里的客人能够免受太阳之火的炙烤。那之后，无规则格斗场就成了必死之地，谁也不知道啥时候就会被路过的太阳骑士收割。但暴食恶魔要吃饭，而食材就在各家店里……

于是，新的规则诞生了，客人可以挑战店主，赢了开店，输了当菜。所以第二种增加新规则的办法就是下克上——干掉店主，自己上位。

事关自身性命，店主自然十分慎重。所以店里的规则越来越倾向于保护自己以免被刺，反倒让店主和客人之间的关系紧张起来。

“为什么没有店主定个规则让人离开？”佩妮听得云里雾里，她想不通，既然有路进来，那肯定有路出去，为什么大家不出去找路，非要躲在店里等死。

“你是完全没听……”

等等，这小鬼说得好像有点道理，胜者可以离开，或者留下开店，但规则没说胜者不能带其他人离开……

为什么大家默认……

是他们被洗脑了还是另有隐情？

“恭喜客人触发了隐藏规则【离开】，只要达成店长的愿望，就能让店长送你离开。当然，如果客人喜欢开店，也可以留下。【店铺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这个离开保‘安全’吗？”“所有店铺都这样吗？”“你以前怎么没说？”

“我是最初的规则，我一直都在这里，但只有一心想救所有人的家伙才能触发这条规则，你们只顾自己，从来不关心别人死活，像你们这种垃圾，活该在夜城腐烂到死。”

最初的规则，也就是封印暴食恶魔的“人”留下的规则。

西弗勒斯回忆了一下家里书架上的魔法史书，似乎没有哪个巫师能够做到这点。如果是教会成员，没道理不做得更彻底一些。加上这家餐厅对佩妮自带好感，答案显而易见。

应该是某个脑回路和佩妮一样奇葩的妖精骑士干的好事吧。

妖精拥有巫师没有的魔法，但它们性格一言难尽，就算本身没有坏心思，也会随着自己性子胡来，一不小心就把好事变成坏事，如果是它们，弄出夜城这种地方并非难事，而它们也不像会对自己工作负责的样子，典型的管杀不管埋。

如果他的推理没错……

佩妮之所以会被这家店吸引，十有八九这家店的店主就是等待她解放自己的妖精。

剩下的几率则是某个妖精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特意搞出来的恶作剧。

虽然这种恶作剧对人类来说很可怕，但妖精正是那种为了满足自己的任性连人类的感情都可以玩弄的种族，就像《仲夏夜之梦》里的乱点鸳鸯谱，所以他当初才会以为父母被妖精魔法迷惑。

被妖精偏爱的佩妮大概对妖精也有那种迷惑效果。如果没有誓约束缚，估计有主的妖精早就踹掉主人跟佩妮跑了。这家店就是最好的例子。

店主还没现身，这家店就恨不得把主人的名字改成佩妮了。

“店主的愿望应该是自由吧。”毕竟被困在店里这么多年了。

其他客人也和佩妮有着一样的想法，所以他们很不理解，店主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们，让他们帮忙……

“我很久以前就说过了，让你们吃完饭就滚，你们就是不滚，”收拾完厨房的店主终于现身了，那是一团燃烧的火元素精灵，“就因为你们死赖着不走，害我店里翻台率始终为0，好不容易来了新客人，还被你们骗出去送死，临死前连五星好评都没有办法给我……”

不是，你干嘛这么在意五星好评。

“来到夜城前，我的米其林等级差一个星就五星了！”

“米其林最高三星哦。”

“再吵我就打爆你的头，”暴躁的火元素精灵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不是在人类世界修行时输给一个厨师，我也不会到夜城来开店。按照当初的赌约，我只要接待满一万名客人，并得到百分百好评就能得到自由，但是该死的暴食恶魔永远不会满足。”

客人们想笑又不敢笑。

比起他们这些罪人，火元素精灵纯粹是被坑的，因为妖精不能拒绝人类的愿望，但是，只要好好沟通，大家一定会……

“哼，我放走的那些人从来没有介绍过新客人！”

大概是为了利用规则把火元素精灵困在夜城，让它一直经营地狱厨房，好为其他人提供庇护吧。

专注提升厨艺的火元素精灵用了很长时间才领会这点。

“最初的规则要求店主满足客人的要求，没有合适理由不能驱逐客人，所以我决定了，给我打好评的客人可以离开，但他只能在店外给我好评。”

这和让客人参加无规则格斗有什么区别？

——

热爱厨艺的火元素精灵，被困夜城后与夜城同化。

因为规则必须满足客人的合理要求，所以店里是绝对安全的，除非你失去客人的身份。

本来是中立阵营，发现自己被坑后开始自暴自弃，之所以没有堕落成火焰恶魔是因为对厨艺的热爱，比起自由，更在意自己丢掉的米其林星级。

在人类世界是三星厨师，号称地狱厨神，但火元素精灵对自己要求比较高，搞定同族后给自己加了一颗星，然后被人忽悠到夜城开店，征服暴食恶魔后才能得到传说中（不存在）的五星。死在格斗场的人会被做成菜。但它更想把没品位的暴食恶魔做成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