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人类还能走多远（1/1）

海洋之眼酒店向东大约5公里，城市东部紧邻海岸线的位置耸立着一座小山丘，虽然海拔不到300米，但已经是整个市区范围内的最高点了。山丘南侧，以极大的坡度直插入大海，北侧地势平缓，缓缓延伸入城市。旧世界时，人们沿着山体缓坡处，修建了一条青砖小路，蜿蜒曲折，直通到山顶的观光凉亭。站在这里，南向是海，碧波浩淼，水天一色。北向是城，车水马龙，广厦万千。只不过到了新世界，南向风光依旧，北向却早已失去了灵魂。

太阳还没有从海平面升起之前，海风就吹动着厚重的海雾侵入了城市。没有了人类活动所造成的污染，雾不再和霾混为一体。如今这海雾，真正是一大团厚重浓密的，带着大海味道的极微小的水滴。迎着深秋的寒凉和浓雾，申贤和阿尔瓦罗两个人沿着青砖小路登上了山顶，在观光凉亭边支起了篝火。

阿尔瓦罗矗立在山顶，在一片白茫茫中向北眺望着被浓雾包裹住的，仿佛仙境一般安静的城市。而申贤则是面向南方，闭着眼睛，仔细聆听着飞翔在大海的波涛之上，海鸥那高亢尖锐的鸣叫。

“申贤，你的城市真美。”

听到阿尔瓦罗的话，申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慢慢的转过身，望向北面被浓雾笼罩的城市，开口说道：

“法比奥，这座城市马上就是你的了。”

申贤说话的声音不大，但阿尔瓦罗还是从申贤的语气中听出了不舍。于是轻轻拍了拍申贤的肩膀，说道：

“别这样，这座城市始终都是你的，放心去陪外公外婆吧，我会帮你照顾好她的。”

申贤并没有接阿尔瓦罗的话，只是怔怔的望着北向的城市，默不作声。这一刻，有关于这座城市的记忆在申贤的脑中化成一幅幅画面，在眼前一帧帧的跳过。有快乐，有悲伤，有欢笑，有哭泣，有团聚，有离别，有一张张曾经鲜活而如今早已化为青烟的面孔。申贤亲身经历过这座城市盛世的荣耀，也经历过被摧残后的落寞。这些在申贤眼前跳动的画面，就是申贤给这座城市的墓志铭。

在漫天的大雾中，申贤怔怔的望了十多分钟，才回过神来。

“法比奥，你仔细看，这笼罩在浓雾中的城市，是不是像座巨大的坟墓。”

“呵呵，你说的对，这的确像座坟墓。不过不妨碍她的美丽。”

“再美丽也是坟墓，只属于死人，这样的坟墓如今在这个星球上遍地都是。法比奥，你认为人类还有可能再次回到这里吗？”

“申贤，你对人类的未来太过于悲观了。我们既然醒来，还是要向前看的。”

“的确，我们是应该向前看。但我只能向前看到40年，50年，或者幸运的话是60年或者70年。至于再往后的时间，就像今天这大雾，什么都看不清了。然后随着我们这一代人的离去，人类文明也就画上句号了。”

“申贤，你还是应该对当人类繁衍计划抱有点信心的。”

“呵呵，人类繁衍计划。算了吧，莱奥妮.波普领导的那个计划，根本就是在扯淡。现在已经十月份了，到现在为止，今年全球新生儿只有392个，通过人类繁衍计划实施人工受孕出生的孩子只有39例，剩下的全部都是在荒淫滥交中碰运气才出生的，有一多半孩子出生后，根本不知道父亲是谁。人类繁衍计划，操，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