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开棺鞭尸(1/1)
不多时,高家的下人到了大堂上,知县醒木一惊,“本老爷问你们,高老爷生前可有对水生动手动脚过?”
几个下人瑟缩的站在一起,偷偷看了眼高夫人,都不吭声。
“高夫人在,他们不敢说实话,”萧言锦道,“这样吧,让他们去内堂说。”
知县便让衙役把下人们带到后堂,他进去问话,萧言锦负着手,也慢慢踱了进去。
到了后堂,几个下人仍是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开口。知县道,“高夫人不在,有什么话,你们尽管说,不必顾虑。”
萧言锦摇了摇头,“人多口杂,如何不顾虑?”
知县,“依你之见?”
“自然是单个问话。”萧言锦随意点了一个,“你,跟我进来。”
他把人叫进边上的小耳房,知县一见,也赶紧跟了进去,萧言锦拿出一锭银子抛在桌上,“说假话打板子,说真话拿银子,此事知县会替你保密,自己考虑一下该怎么说?”
那下人盯着银子,迟疑了一下,“我家老爷的确对水生动手动脚过,我都碰到过一回。”
萧言锦问,“还对谁动手动脚过?”
下人想了想,“还有惠生。我撞见过两次。”
“惠生就是那个眼睛细长,长相清秀的?”
“是他。”
萧言锦抬抬下巴,“行了,拿了银子走人,叫下一个进来。”
高家下人一一问了话,萧言锦心里有了数,知县心里也有了数,只是有些可惜,“这位爷,断案归断案,一人一个银裸子,就是家里有金山也架不住您这么花啊。”
萧言锦说,“不花银子,他们也会说实话,不过是要费些时间,爷不愿意拖着,想快些了结好赶路。回到堂上,你着重审一审那个惠生,他说了假话。”
知县点点头,“我晓得。”
萧言锦负着手出去了,知县看着他的背影,总有一种错觉,好像萧言锦才是这个案子的主审官,他只是个副手。
回到公堂,知县一拍醒木,喝道,“惠生,有人看到高老爷曾对你动手动脚,你自己却不承认,本官问你,倒底是有,还是没有?”
惠生卟通跪在地上,“回老爷话,没有。”
灯草突然插了句,“那日,高老爷摸你裤裆,你还哭了。”
惠生抬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胡说八道,从未有过的事。”
正在这时,勾栏院的老鸨到了,证实高老爷每次去勾栏,叫的都是小倌,高夫人一张脸臊得通红,叫嚣着,“便是这样又如何,那贱奴杀人夺宝总是事实!”
冷锋冷冷一瞥,“说话客气点,他如今不是你的奴才了,再放肆,小心刀剑无眼。”
知县咳了一声,“公堂之上,有事说事,不可出口伤人。”说完,他看了萧言锦一眼,意思是接下来怎么办?
萧言锦道,“事情已经清楚了,高老爷好男风,想欺负灯草,灯草情急之下才捅了他一剪刀,按大楚律法来说,这属于正当防卫,不追究责任,但高老爷欺男霸女,理应当斩,虽送了命,罪却不能恕,开棺鞭尸吧。”
高夫人尖叫一声,哭着跪在地上,冲堂上的知县磕头,“官老爷,求官老爷开恩,不能开棺啊,我家老爷都入土两年了,怎么还能……官老爷开恩,我家老爷冤枉啊……”
萧言锦喝道,“事情已经清楚了,你还在这里喊冤,是质疑知县大人审案不公?”
打从萧言锦进门,开口闭口都是知县,这次叫了声知县大人,顿时让知县有一种被尊重被肯定的满足,于是挺了挺腰背,肃了肃脸,“高夫人,现在证实高老爷确实做了欺男霸女之事,你还喊什么冤?”
“不是不是,”高夫人哭得泪雨滂沱,“民妇哪敢质疑官老爷,只是我家老爷早已入土为安,总不好打扰他清静……”
“要清静也行,”萧言锦说,“那就折银子,一千两银子买个清静,算是补偿灯草从高家离开后,在外头颠沛流离所受的苦。”
高夫人哭声一顿,惊讶又畏惧的看着他,一千两不是小数目,她舍不得,但真要鞭了尸,她高家以后还怎么在潭州抬得起头来?在钱财与脸面之间,她犹豫半晌,终究还是同意给银子。
“官老爷,”高夫人抽泣着道,“那我家的夜光杯就不追查了么?”
“自然是要查的,”知县说着话,又看向萧言锦。
萧言锦道,“需得把夜光杯追回来,才能完全证明灯草的清白,在夜光杯没找到之前,灯草哪里也不去,就在府衙待着,高夫人不必担心。”
知县有些意外,他看得出来,萧言锦很护着灯草。可怎么听萧言锦的意思,是要让灯草呆在大牢里,直到夜光杯追回来才放人。
他让衙役把灯草押到大牢去,萧言锦手一抬,“她又不是人犯,做什么要去大牢,知县,灯草留下来协助你查案子,是你们府衙的客人,对客人,需以礼相待才是。”
知县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忙点头,“是是是,以礼相待,灯草小公子请随我去后堂吧。”
他客气的把灯草请到后堂,找了间干净的厢房让她待着。
萧言锦在屋里环顾一圈,见环境不错,还算满意,衣袖却被人轻轻扯了扯,他扭头一看,灯草眼巴巴的看着他,那双向来没情绪的眼眸里有些许不舍,她不想和他分开。
萧言锦心头一暖,摸摸她的头,温声说,“只待一个晚上,明早我就来接你。”
灯草顺从惯了,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于是点点头,松开了衣袖。
知县以为灯草害怕,说,“小公子不必担心,没有比府衙更安全的地方了。”
府衙有衙役当值,确实很安全,一般的贼人不会笨到自投罗网,但若不是一般的贼人,几个衙役又算得了什么?
夜深了,月亮躲进了游云里,大地陷入一片漆黑,无风,树静,却隐约听到悉索的动静,几条黑影出现在府衙的院墙边,一身黑衣,黑巾蒙面,融在黑夜里几乎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