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温泉（1/1）

中秋一过，天越发冷了。天一冷，临阳阁后院里那口温泉就派上用途了。从垂花门往东走，有片香樟树林，从林间穿过去，远远能看到半空浮着淡白的雾气，那里有一口天然的泉眼，用汉白玉砌了池子，四周围了一圈雕栏，雕栏边有供人休憩的软塌和矮几，温泉上方搭了个尖顶的棚子，便是下雪天也能舒服的泡澡。更妙的是池子边还种了几株红梅，大约是种在了温泉边，比寻常梅花开得早，才将将初冬，花开了满树，风一吹，红梅飘进池子里，在白雾茫茫的水面上轻轻漾着，美得像仙境。

每到这时候，福伯就会让人准备起来，一应物件都备在边上，以防萧言锦随时过去泡澡。

待萧言锦练完剑，福伯呵着腰，温言道，“王爷，出了一身汗，今儿去池子里泡泡，舒坦舒坦。”

萧言锦嗯了声，把剑扔给冷锋，转身往东走。

福伯跟在后头又说，“让灯草来伺候。”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大嘴巴子！

萧言锦微顿了顿，没说什么，算是默认。福伯只好跑去湖边叫灯草。

灯草今儿又加了负重，两条腿上绑了四个铅袋，虽然重，但她咬牙坚持，绕湖跑了两圈，正要继续第三圈，福伯的声音远远传过来，“灯草，赶紧的，到池子伺侯王爷。”

灯草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往福伯跑，“哪个池子？”

“后院往东，看到一片香樟树就是了。赶紧的，别让王爷久等。”

灯草脚不停，一路往临阳阁跑去，进了后院往东，果然看到一片香樟树，穿过林子，淡白的雾气弥漫过来，她隐约看到那头有一方池子，有人背对着她靠在池边。

灯草慢下来，匀了匀气息，大步走过去，“王爷。”

萧言锦正闭目养神，被她一喊，略有点慌张的转过身来，大约是被雾气熏的，从脖子到脸都晕着一层淡红色。

灯草捞起一方帕子蹲下来，“我给王爷擦背。”

萧言锦面上很淡定，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既想让她靠近，又害怕她靠近，方才泡在池子里正想着灯草，想让她也一起泡泡，没别的想法，只是习惯了有好东西便预她一份。但神思一起，便有些控制不住，旖旎的画面总往他脑子里钻……

帕子在他背上上上下下的擦着，不轻不重，倒也舒服，但对萧言锦来说，又有点不满足，若没有那条碍事的帕子……他的注意力全在背上，冷不丁一捧水淋在他肩头，又一捧水泼在另一个肩头，灯草纤细的手指在他肩头轻轻抚了抚，“王爷，冷么？”

哪会冷，萧言锦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了，他咽了下喉水，声音有些哑，“不冷。”说着往边上挪了挪，“你不用伺候我，也下来泡泡。”

灯草说，“我方才在湖边跑步，一身汗，没的熏了王爷，还是回角房洗。”

萧言锦听说她出了汗，转过身看她，“出了汗，更要泡一泡，下来。”

灯草对他向来是俯首贴耳，但……

萧言锦见她踌躇，猛的一拉，灯草跌进池子里，“哗啦”一声响，溅起巨大的水花，福伯和冷锋立在香樟树边，听到这声音，两人对视了一声，目光里都点有不可描述的况味。

灯草有过溺水的经历，对落水总有些惧意，尽管水不深，她却慌了神，眯着眼睛乱扑腾一气，求生的本能让她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住萧言锦。

萧言锦原本想跟她开个玩笑，没想到灯草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两条腿圈住他的腰，肃王整个人都不好了，体内热力飞窜，人却是僵住的，一动不敢动。

灯草发现没有生命之忧后，定了定心神，慢慢从萧言锦身上下来，发现水才堪堪到她腰上，一抬头，看到自己把萧言锦的脖子都勒红了，她有些羞愧，伸手去抚，“王爷，把您勒疼了吧？”

萧言锦闪了一下，躲开她的手，目光游离望着远处，“没事，是我不该吓唬你。把湿衣裳脱了，好好泡一泡，这泉水有强身健体之效，于你有好处。”

灯草慢慢挪远了些，嗫嚅道，“我，还是不泡了，王爷自个泡吧。”

“为何？”萧言锦扭头，目光落在她身上，“衣裳都湿了，为何不干脆泡个澡？”

对于没办法回答的问题，灯草只有沉默。

萧言锦默了一瞬，“是不是怕我……”吃了你？

“我知道府里有些风言风语，你不要听……”

“不是那个。”

“那是为何？”萧言锦开了句玩笑，“你有的，我也有，怕什么？”

灯草又不吭声了，湿袍子裹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身段，看得萧言锦心里的那头兽又开始蠢蠢欲动。

“算了，”倒底不愿勉强她，他淡淡的道，“既是如此，你赶紧回去洗洗，把湿衣裳换了，省得着了凉。”

灯草应了声，撑着池边往上爬，她腿上还绑着铅袋，爬起来不利索，瘦瘦的臀翘起在池边，就那么突兀的落在萧言锦眼里，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默默转过身，待心绪平静下来，方转过身来，灯草走得很快，灰蓝的袍子在香樟树间一闪就不见了。

萧言锦仰天长叹一口气，灯草对他的影响力似乎越来越大了。

福伯守在樟树林边，见灯草一身湿漉漉的过来，还来不及问，灯草步伐匆匆，微微颔首擦肩而过。

福伯瞧她这样，心微微沉了下，赶紧往温泉跑，见萧言锦背对他靠坐在池子边，福伯伸长脖子刚想瞧瞧肃王爷的神情，听到萧言锦沉声道，“何事？”

福伯，“王爷，灯草……为何走了？”

“他掉进池子里，湿了衣裳，回去换了。”

福伯心说，湿了好啊，湿了一起泡个澡嘛。他很纳闷，这么好的机会，他家王爷怎么没把握住？趁机剥了衣裳，来个鸳鸯戏水，那多有情趣啊。

萧言锦又道，“去告诉灯草，我不在的时候，他可以来池子泡澡。”

福伯嘟噜着，“伺侯王爷一起泡澡不好么，横竖都泡在水里了……”

萧言锦扭头望过来，“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

福伯吱唔着，“也没说什么，王爷对他那般好，他心里应该有点数，这么长久了，也不那什么，是不是太不上路了？老奴觉着吧，上京城里养小倌的大爷多了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王爷老这么……憋着，也不是事儿……”

打上回福伯撞见他抱着灯草偷香，萧言锦也不打算瞒着了，长吁一口气，“要人不难，难的是交心。”

福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