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为伊憔悴（1/1）
天上有佳期，人间无别时。鹊桥今夕渡，应是月明知。
寂静场景之下，叶曦辰的声音显得极其坚定，看着眼前那张在自己心里已经占据了很久的脸孔，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底那份深刻的感情。
听到这番话，白玥馨愣住了，表情有些错愕，显然是没想到叶曦辰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四目相对，仿佛时空都为之停止了运转。
白玥馨双手紧攥着衣角，神情中流露出难以置信，嘴唇蠕动，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玥馨，或许你会觉得我可能太过唐突，但是这份感情真的埋藏在我心中太久太久了，如果现在再不告诉你，只怕以后连和你坦白的勇气都没有了！”
“早在人界的时候，我就已经被你的率真和乐观所吸引，只是当时还小，不清楚这种感觉为何物！直到后来再次遇见你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这种感觉叫做喜欢！”
“我很贪心，现在我已经不满足朋友的关系了，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如果说，相遇是偶然不经意间的惊喜，喜欢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那么爱便是一辈子的承诺与誓言！所以……”
“日日月月，岁岁年年，滚滚红尘，姑娘愿意陪我携手同行吗？”叶曦辰目光炽热，万般星辰皆入眼底，只为她绽放一点芳华。
他的声音清脆而且温柔，又带着些许颤抖，似乎是害怕自己失去眼前这个女孩子。
在他心里，这是他一生中最勇敢的决定了！
白玥馨此刻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微颤，心中百感交集，眼神之中似乎带着些许挣扎，又带着些许茫然。
叶曦辰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心脏却是紧张得快要跳出胸膛，他的双手攥成拳头，额间渗透了汗珠。
这段时间，可真是漫长又煎熬啊！
微风拂过树梢，树影斑驳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仿若一幅绝美的画卷。
只是……
白玥馨轻咬着粉嫩的下唇，抬起眸来，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叶公子，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她的声音虽不大，却异常坚决！
此话一出，叶曦辰顿时怔愣在原地，炽热的心就如同被人从头顶浇了一桶冰水似得，由外至内都透着冷意。
这种痛苦的感觉，仿佛从云端跌入谷底一般，让人痛不欲生。
“可以……可以告诉我原因吗……”叶曦辰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尽量用平缓的语调问道。
白玥馨沉默片刻，旋即缓缓说道：“因为……你是人族，我是妖族！人与妖之间，注定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难道因为种族不同，就不能在一起了吗？明明我们以前……”叶曦辰仍然不死心地追问道。
“叶公子！”白玥馨打断了他的话，抬眸认真说道，“我们以前素未谋面，第一次见面只是在青丘之上，那时你救了我，仅此而已。而且在我记忆里，我并没有离开过妖界，也从来没有见过你，所以根本不存在以前的事情。”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劈得叶曦辰措手不及，脑海里一阵嗡鸣作响。
以前……素未谋面！
他一直寻找的那个女孩，不是眼前的人吗？
还是说玥馨她……早就已经忘记了我……
忘记了曾经的那个男孩，一直在等着她……
一直在努力地想要靠近她……
这一切……难道只是徒劳的幻梦一场吗……
他忽然觉得好累、好困倦，整颗心像是被掏空一般，空洞的厉害，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仿佛灵魂随时都有可能飘走一般。
白玥馨看着叶曦辰苍白的神色，心中不免升腾出一丝歉疚，“抱歉，叶公子，我也不想骗你！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感，但你知道，感情这种事不能强求，一直以来我只把你当成朋友而已。更何况……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让叶曦辰的眼睛发酸，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揪着一般的疼痛……
“那个人，是顾念风吗？”叶曦辰轻轻问道，仿佛在问一个早已明确的答案。
白玥馨没有看向他，只是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眼底的甜蜜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她的笑容很美，美的让人心动，又让人心碎。
叶曦辰明白，这种眼神他最熟悉不过了，那是只有真正喜欢一个人才会有的无法掩饰的眼神。
只不过他在白玥馨的眼中探寻，却在里面找不到有关自己的任何身影……
是啊！我们之间，终究是萍水相逢而已……
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
离开这八年，玥馨早就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另一半了吧……
而我竟然还傻傻地奢求着和她共度余生……
终究还是我一厢情愿了……
这一瞬间，叶曦辰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可悲，明知道结局是伤心而归，但依旧不死心，抱着万分渺小的希望，希冀自己能给她幸福。
殊不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
“叶公子，对不起，辜负你的一片痴情了！”白玥馨的神色黯淡，语气充斥着愧疚，“你是个好人，你一定能在以后遇到一个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的姑娘！我希望，即使我们的关系不能更进一步，我们还是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叶曦辰闭上眼，将眼底泛滥的泪花硬生生逼退了回去，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心中的落寞与悲凉蔓延全身，他的嘴角牵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堪的弧度：“谢谢你的吉言，你说的对，我也……祝你幸福！”
“叶公子，你还好吗……”白玥馨轻唤了他一声，声音依旧温柔悦耳，却带着浓烈的担忧。
“没……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就是被拒绝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故作洒脱地耸了耸肩膀，但眼眶中即将落下的泪水却泄露了他内心的脆弱，于是他连忙撇过头靠在桥上的栏杆，同时偷偷地用手拭去脸颊上的泪痕。
对啊！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应该更加成熟才对……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对过去的时光恋恋不舍，明明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一直以来，我都将你封存在内心最深处，企图把你留在我的身边，等我再往前看时却发现，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离我越来越远，而我却依旧沉浸在过去，现在已经无法再追上你的脚步了。
果然，我才是幼稚的那一个……
看着繁华的街景，叶曦辰的眼睛怎么也对不上焦，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想把内心中的悲伤和不舍赶走："其实……其实这也没什么！憋在心里那么久，说出来了反而轻松很多……在这之前我就已经在脑海中，无数次地预演过各种各样的场景，想着要是成功的，我以后的生活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也想过要是失败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又会变成怎么样的局面……”
“对于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内心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我真的……真的可以坦然接受……所以，你千万不要有什么负罪感，也不必为此而自责！“叶曦辰紧握着拳头，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尽管他知道自己现在这番模样很难看，但为了不让她为难，还是选择了逞强，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
“叶公子你呀，真是善良的傻瓜……”白玥馨摇了摇头，“明明被拒绝的人是你，居然是我被你安慰了！”
傻瓜吗？或许吧……
叶曦辰苦笑着自嘲，眼神里流露出的是浓郁到化不开的忧伤和失落。
烟花早已放完，街上的行人也已渐渐散去，街边的小贩也正准备关门打烊，桥上的两人也陷入尴尬的沉默中，好像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良久，白玥馨看了看天色，率先打破了沉寂：“那个……天色有点晚了，我也该回宫了……"
”嗯！你若是有事，就先忙自己的事吧，我没关系！”叶曦辰收拾好心情，冲她挤出一抹笑意，尽量装作不在乎。
嗯！那我走了……"
见她离去的背影，叶曦辰内心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几乎下意识地喊住了她："玥馨！”
听闻此言，白玥馨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嗯？怎么了？”
叶曦辰看着她的眼睛，他知道，这次分别以后，他们两人可能有很大的几率不会再见面了。
就像八年前的那天一样……
他握紧拳头，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明明心中其有很多很多话想跟她说，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明天我就要离开妖界了，你可以最后再送送我吗？
我真的好希望能够听到你对我的告别和挽留……
叶曦辰紧咬着嘴唇，他真的忍受不了，再一次的分离，可是他心里明白，如果自己开口，肯定会打扰到她的生活！
想到此处，他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千言万语到嘴边只有一句话：“如果……如果下一次能有机会再见面的话，我希望……希望你还能认识我，还记得我……还能记得，曾经有过一个叫叶曦辰的人喜欢过你，可以吗？”
直到最后，他还是没能说出挽留的话来。
白玥馨愣了一下，随即抿嘴一笑：“当然啦！我肯定会记得！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嘛！“
她笑容是那般光彩夺目，美丽的让叶曦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让他移不开视线。
朋友……
这两个字，既像是一种救赎，又像是一种告诫……
叶曦辰垂眸遮住了自己的悲痛，嘴上却仍旧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再见了……"
"再见！"白玥馨朝他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眼前是渐行渐远的那抹白色的背影，听到的是街上传来各种欢声笑语，叶曦辰只觉一阵恍惚，仿佛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当然会记得啦！因为你是我的最好的朋友！
好奇怪？这句话怎么觉得，那么熟悉？
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女孩也是这样对他说过的！
他抬起头仰望星空，星星点点渗进了他的眼睛里，仿佛在他的眼眶里凝聚了一层水雾。
夜深了，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七夕气氛已过，小河上花灯的光芒似乎有些暗淡，水波粼粼的映衬着夜幕里那阴冷的月光，像是要渗到人心底去似的。
小河之上，有这样两个花灯。
“希望能与所念之人长相厮守！”
“希望所念之人能如愿以偿！”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七夕佳节，有多少有情人终成眷属，又有多少痴心人愁思断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