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五年之再约（三）（1/1）
6.5 徒步“灵白线”
苏州的八大山头：天平山、灵岩山、穹窿山、天池山、大阳山、旺山、东山莫厘峰与西山缥缈峰，谢仍新最喜欢的是穹窿山。程进棋喜欢爬的是灵岩山与天平山。周末放下工作、调整身心，徒步“灵白线”，从灵岩山到白马涧，途径天平山，全程约10公里。这是放松心情，也是积蓄动能的徒步。
不能与“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泰山”相比，也不能与“洞天福地，秀出东南”的“麻姑山”相比，海拔两百来米的灵岩山对于程进棋来说太轻松了，三步并上两步，迈着台阶就冲上山顶。山顶是灵岩山寺庙，佛教净土宗专修道场。在江枫园区读书时就曾到此寺庙一游。今日又得此殊胜因缘，再进寺庙一游？
寺庙门票一元，不为费用多少，只为人数统计。参拜了佛殿中的四方菩萨，程进棋来到佛殿东面的多宝佛塔面前。佛塔七层八面，塔身砖砌，为宋塔留存，古风巍峨，屹立壮观。
佛塔面前感受着庄严圣境，在前面香客的带领下，程进棋很自然的跟随着，绕塔三匝，净心祈福，希冀自己能增智添慧…。
入秋后的苏城气候宜人，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登山的人真多，老人与小孩也不少，有人背着包，有人拄着登山杖，掩饰不住喜悦之情，在这清新的环境下，以这绝佳的休闲方式，体验丰富多彩的人生。从灵岩山寺庙门西侧小路开始是原生态山路，远望蜿蜒曲折、连绵不绝…。徙步者脚踏泥土，头顶树枝，上坡、下坡、呼吸、徒步、驻足、观景，小孩更是奔跑、冲刺、兴奋、欢笑…。
“灵白线”健身登山路线以泥土沙石为主，有少数岩石路面。走着、走着、程进棋想起了鲁迅先生说的，“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路上没有指示路标，抬眼望去有别于周围翠绿的、逶迤而去的黄色丝带就是你前进的方向。一路翻过一个山头，还有更高的一座山头在前方等着，你有信心吗？
登山路径不是很陡峭，但一路上有些风化岩石形成的沙石路面还是需要特别注意。下坡时路面细小的沙石，不是摩擦剂，是润滑剂。踩在这沙石路面上，用力稍不注意极易滑倒。一路上有人侧着、蹲着、或坐着、也有爬着下来。有些特别坡道，旁边树木上栓了绳子，应是早期驴友为方便后人攀爬方便留下的。
哦，太兴奋了吧！一男孩冲下了这段细石路面，刹住，刹车，晃了晃，程进棋伸手想拉住他，没有碰到他。男孩自己停下来，呆煞路人。程进棋心想，安全第一啊！
上山下山，起伏的山路对于程进棋来说还是有些运动量，后背已浸透，从他额头滴下是雨水吗？今天天气晴好，是汗水。
翻过一座山，又越过一座山，看看自己的脚下，程进棋回头望去，山虽不高，看，那崎岖的黄丝带就是自己已走过的路。好样的，孤独的徙步者！
登山线路有时也分出支路，不用费心辨别，支路路径幽深，主路上人来人往。路边偶有卖冷饮、瓶装水，走过一大半，咦？还有卖西瓜的，是旁边村民慕名而来专为周末徒步者设摊。程进棋驻足稍息，品尝西瓜，当地产品、甘甜滋润。
出乎他意料的是西瓜摊旁一老一少在纹枰对弈，他入神观看。棋终局，不用数子，白胜。一老一少复盘，这老者让少年3子的让子棋局。看着棋局的复盘进展，程进棋忍不住，指出若黑棋在边上一路先扳一手，黑棋不至于净死，可打劫活，如此，棋局胜负未知。老者抬头看看程进棋，点头赞许。
他问:你棋力不错，几段？
“没有考过段，在大公园与人下棋时，有人说我棋力大约业余3到4段”程进棋答到。
坐下，下一盘？老者叫程进棋摆上3子。程进棋从未下过让子棋，被人让3子，心中忐忑，不敢怠慢，却不愿示弱。他执黑在星位上摆上3子，老者执白在剩下一角小目位置摆上1子，黑棋一间高挂，白棋二间高夹，黑大飞，白靠出...，形成“村正妖刀”。
围棋“村正妖刀”的变化数不胜数，黑白双方骗招迭出、诡计层出，是棋手易中招的定式。借助多子的起初优势，程进棋攻势如潮，招招紧逼，老者见招拆招，镇定自若，每每好似抵挡不住，却又绝处逢生。中盘，黑棋杀白棋一小龙；终局，黑白盘面却相当，贴子后程进棋执黑小败。
程进棋请老者点评，他指出定式选择不当以及几处缓手后，以赞许的口气说，你这步单靠的手筋不错。程进棋心里有点得意，未想老者说，这是我故意卖个破绽，试试你的棋力，没想你走出正解，我本应如此如此。你若没有下出这一靠，将是我快胜之局。两人说着说着都乐了，少年在旁边听着听着，也乐呵呵地笑着。
狐狸的性格特点是狡猾、机灵，但另一方面正体现其灵动与机敏。狐狸傲视群雄的聪颖和身临绝境的镇定自若，常常让人惊叹不已。
木野狐--围棋的魅力正在于此。
“饭阿要吃勒?吃饭啦，爹爹”，一女子声音传来。
“妈妈，这是在火车上和我下棋的叔叔”，时隔3年多，少年认出程进棋。看看女子与少年，程进棋也认出那次巴山蜀水之行火车上对弈的少年与他的母亲。因为那次对局，他误了转车时间，错过与同学章子琴的约会。
是熟人，一起吃饭。程进棋在老者的邀请下，帮助收拾西瓜摊，跟着外公、母子两人，转过一个山坳，进入一户农家。
程进棋甫一坐定，一袭黑白碎花连身裙在他面前飘过，他生命中新的人出现。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次徒步“灵白线”是一次健身休闲之旅，是一次自强净心之行，也是程进棋人生众多棋局中一次流连忘返之局。
6.6江枫宾馆
昔日的江枫酒家已更名为江枫宾馆。
江枫宾馆就坐落在母校大门对面，四层楼房虽不高大，但是里面装饰豪华气派，这里有可口美味的菜肴，有温馨如家的环境，还有周到齐全的服务。阿发、向珺请程进棋、谢仍新与马小玉小聚，答谢好友对他们婚事的帮助。
阿发与谢仍新喝的白酒，程进棋本想喝点椰奶，被另四人劝说，最后和向珺、小玉一起喝啤酒。酒过三巡，众人提到五年前江枫酒家的五年之约。五年后，酒桌上五个人中章子琴换成马小玉；五年后阿发如约帮向珺在苏州找个工作，而且两人还喜结连理；五年后谢仍新也找到另一半；五年后章子琴没有帮程进棋在成都找工作，程进棋没有帮章子琴在苏州找工作...。“干，为往事干杯！”众人一边笑着一边喝掉杯中的酒。
“不需要，我就待在成都。九天开出一成都,万户千门入画图”，这是章子琴五年前说得，今日她在哪里？成都？缅甸？津巴布韦？说真得，此刻程进棋也不知道章子琴此刻在哪里。
马小玉很有兴趣静静地听，这位来自安徽大别山区的清纯姑娘还透着些俏皮。她听着听着说：程哥，你在苏州再找一个啊！你们都帮他在苏州再找一个。他这么帅，单位也很好，找个苏州女孩，水灵水灵的。其余四人沉默，就这样酒桌上罕见地安静下来，静得马小玉有点害怕。
对谢仍新来说，程进棋是他一个战壕里生死相交的兄弟，章子琴与他是中学同学及兄妹；对阿发来说，程进棋是他上下铺的同学与同患难的室友，章子琴是他大学同学；对向珺来说，程进棋与章子琴都是她大学同学与好友；对于马小玉来说，她与章子琴素未谋面。
结束与章子琴那比苦楝子更加苦涩的异地恋情，是马小玉公开说出的，是谢仍新、阿发与向珺心里认可的，也是程进棋心中曾经有过的念头。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来。这是章子琴给他信中的诗句，这让他心碎。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这也是她给他信中的诗句，这让他抓狂。有时他收到她的信，甚至希望是一封分手信。别了我轻轻地走了，不带走一丝云彩...。五年间，也有不少同事同学帮程进棋介绍对象，他偶尔应约，吃个饭，看个电影，然后，没有然后。谈恋爱有点累，还不如独自与木野狐为伴，她清澈，慈悲，遍身散发光芒！灵白线、西瓜摊、天平后山、黑白碎花连身裙...时而在程进棋眼前闪现。
寂静中，阿发慢悠悠地说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泉水干了，鱼儿靠吐沫互相润湿不会长久，还不如各自到大江大湖里去畅游”。
“你和子琴再好好谈谈，你们要想好怎么规划你们的生活”，谢仍新说。
“长期异地总不是个事，你想啊，要不是阿发每年几次到梧州看我，我肯定找个梧州人嫁了算啦”，向珺说。
“怎么规划？我能怎么规划？你以为是阿发在图纸上随便画画？”程进棋说着一口一口地喝着酒，他此刻没有往日对酒的自律。
“我可不是随便画画，我是经过大脑深思熟虑才落笔设计的”。
“可以考虑在苏州找一个，和她先说清楚就可以”
“说不定，你放手了，她在成都可以找个更好的，她那么优秀，不论学习还是工作。”
听着其他的人三言两语，程进棋已哽咽，他说，恋爱还要深思熟虑，这是谈恋爱吗？我到了成都，她去了缅甸，我订好车票，她说要去非洲。她叫我先考虑立业再考虑成家，怎么叫立业？成家立业，是先成家，还是先立业？谈恋爱要考虑这考虑那，这是谈恋爱吗？
“不聊这个啦，我们聊聊五年后的愿景吧，”向珺说，“小玉你先许个愿。”
“我嘛，我想和新哥永远在一起，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五年后，我希望有我们的宝宝”。马小玉不会忘记，他哥马老板对她说得，妹妹啊，记住，谢仍新是个有才华有思想的人，他去哪里，你就跟着去哪里。
“好，谢仍新，你呢，你五年后希望什么呢”
“五年，让我想想，五年不长也不短，我希望我小店的生意有所发展吧”。
“不行，新哥，五年后，我希望有我们的宝宝”
“当然，我也希望”，说着，谢仍新举起酒杯与小玉的酒杯碰了碰。马小玉开心地笑...。
阿发说，“我希望五年后有自己的设计院”，如同五年前的那句“五年后我帮你在苏州找个工作”，这更是句豪言壮语！这句话震惊谢仍新与程进棋，同样震惊了向珺。
“志不立，天下无可成之事，佩服佩服！我敬你一杯！”程进棋说道。大家举杯同庆，好似阿发的设计院已经开张。
“五年后，我也想有宝宝，最好是儿女双全！”，向珺站起身，倚向阿发，撒娇地说，“怎么样啊，我的发哥”。
五年之再约，程进棋有怎样的愿景呢？他没想好。
“我们希望你和章子琴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其它四人举杯与程进棋共饮杯中酒。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
你无怨无悔的爱着那个人
我知道你根本没那么坚强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
不是你的 就别再勉强...
怎么到处都能听到这首歌？在江枫宾馆中歌声中，五人尽兴而归。两人回到母校隔壁的新房，两人回到租住的望星桥旁钟楼小区，一人回到他的单身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