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偏执（1/1）

半个小时之后，黑市之中一处隐秘的基地内。

白念安在简单探查了顾无咎的伤势之后，才放下心来。

在承受了深渊之神的致命一击后，湛辽转世的残魂被击碎，因此才会造成神智混乱的情况。

而作为人工制造‘半影族’的实验品，让他受损的神智更是雪上加霜。

不过好在这些伤势并非不可逆转，只要寻找到能够修补残魂的天灵地宝，白念安有信心治好他。

安置好顾无咎之后，白念安看向莫淮之与池恙，似乎有什么话想对他们说。

一古朴茶室内，众人沉默落座，冷凝的目光扫向身侧身形消瘦，神情略显憔悴的红衣少年。

收回目光，精致的眸中闪过一丝暗光，略微冷淡的眸子又落到了右侧散着冷气的男人身上。

“说说吧。”

少女葱白的指尖轻轻敲击在白瓷茶盏之上，将众人的思绪拉回了原点。

“淮之，你先说，为什么要这样做？”没等两人回话，少女又继续道：“为什么要人工制造‘半血族’和‘半影族’？”

感受到少女不善的语气，莫淮之张扬且精致的脸微微一暗，他张了张口，却迟迟说不出口。

“难道你不知道‘血族’的感染曾为K市基地造成多大的损失？”

少女面色冷淡，柳眉微皱，语气微凉，胸口微微起伏，似是在掩着薄怒。

“念安小姐，‘半血族’和‘半影族’的事跟老大没关系，是底下几个兄弟们瞒着老大做的……”

听到劈头盖脸的质问声，站在莫淮之身侧久久没能出声的杨承站了出来。

“出去，谁让你跟进来的。”

然而话音刚落，莫淮之脸色更是一沉，带着冷意的眸子爆射向青年人。

“老大，我……”

感受到少年人的不悦，杨承面色微苦。

莫淮之看向白念安，面上的轻松之色早已消失不见。他微微低下头，语气轻缓，却又郑重：“姐姐，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是我纵容了手下人，事情才发展到这一步，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其实，在白念安失踪之后，莫淮之残酷的本性似是失去了最后一根禁锢他的锁链，被完全释放开来。

他只想不择手段的变强，找到白念安，除此之外，他都没有任何兴趣。

在白念安失踪之后，除了在事发地外的池恙，唯一的线索便是半影族了。

他知道白念安当时是为了救半影族才落入了影族陷阱，更知道她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为半影族争取了逃脱的机会。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那些人能够活着？而白念安却落了一个生死不明的凄惨下场——

因此，他对半影族的观感极为不好，没有杀向这些残兵败将的临时基地，将他们一网打尽就已经是看在他们与白念安的面子上了。

更何况，几个月以来，陆续觉醒的半影族越来越多，他们隐隐聚集成的势力，同样让人族非常不安。尤其是半影族天然具备人族与影族两种基因，投靠影族的半影族也着实不在少数。

所以‘半影族’也逐渐被挂上了‘影族走狗’的名号，渐渐发展成了一种打压半影族的风气。而奴隶事业，也因为这一风气的蔓延而蓬勃生长。

更何况，一直在追杀的池恙后来突然消失不见，无论怎样也找不到踪迹，莫淮之也只能将矛头对准半影族，希望能从中打探出少女的下落。

看着低头道歉的少年，白念安冰冷的语气稍作缓和：“淮之，当时我让你去寻找你的路，不是让你去滥杀无辜的。”

“你怎知道被当作奴隶打杀贩卖的半影族，就一定是坏人呢？”

“可是姐姐，我不想管这些……”莫淮之暗金的眸子暗了暗，面对白念安的指责般的话语，他猛然站起，止不住的鼻尖泛酸，“我知道姐姐差点被这群人害死了，那他们就是坏人。”

少年的手背在身后，脚尖点在地上，似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好了，我知道了。”白念安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是我的错，早知道你这样极端的性子，就不应该一直将你带在身边。”

白念安两世为人，哪里还不知道，少年如今这样极端偏激的行为，还是为了她。

一时之间，心头涌上复杂难言的情绪。

谁知白念安话音刚落，莫淮之又是猛地抬头，手指微颤地向少女的衣角抓去，“不是姐姐的错！是淮之的错！我已经知道错了，姐姐千万不要这么说！……”

白念安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避开了少年的手。

然而谁知，就是这样一个不经意的行为，竟让少年瞬间红了眼眶。

“一一，你快点安慰安慰人家啊，别又把人家弄哭了。”

不知断念剑灵何时又飘在了空中，落在少女的肩上，小声对着少女耳语，“况且，我觉得也不全是小莫哥哥的错，毕竟他也是为了你好呀……”

断念剑灵白嫩的食指对在一起，发表了言论。

白念安知道断念剑灵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护短性子，这一点倒是与莫淮之极为相似。

但她却忍不住有些头疼，毕竟断念剑灵身为自己的伴生器灵，她们之间心意相通，白念安可以约束剑灵的思想和行为。

但是莫淮之不行，他是一个真正的人。他应该有自己的思想，并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这也是为什么，在白念安得知莫淮之为了她竟做出一系列疯狂举动之后，第一反应绝非欣喜感激，而是后怕。

而这种偏执感，也绝非是她第一天才知道的。

只是曾经一张白纸的自己，自以为能够改变他罢了。

如今这种情况并非由于她的离开而减轻，反而有着愈演愈烈的架势。

面对两世加起来都没能遭遇的状况，一时之间，就连少女自己，也显得有些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