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真相、元吾（1/1）
地球神界，阴阳两面都飘着鹅毛大雪。深空的浮岛，新旧神明大都停止了修行，揣测这万年难遇之异象的预兆。
乙玉门，奇花异草被雪幕笼罩，似有灵智般摇摆着泄下纯白。小屋的茅草泛起袅袅炊烟，在宁静的雪色中给人以祥和与温暖。
温凤推开紧闭的小门，环绕周身的飘带，不沾染一点冷暖。她微微抬头，怔怔出神。
“觅雪殒落时，也是这样的天。”
屋檐下，无慧牵起温凤，没有接话。
白魄跟来，打破了宁静：“孙前辈的灵魂异动，会不会和施心他们有关？”
“我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预兆。”温凤说着，转向了小屋，“小老头，你……真的不知道？”
女王气势不怒自威。男孩被看得紧张，却只能无奈地摇头。他已用尽毕生所学，可对孙前辈还是无能为力。
“在年岁上，我还得叫你前辈。”
温凤目光变得柔和，轻言道，“你是疯丹前辈最看好的后辈，也是他唯一的弟子。所以即便宗门主们都说有更好的选择，但我始终相信，乙玉门终会由你领导……”
“加油。”
大雪纷飞，三位神界至尊已然离开。修为低微的男孩伫立良久，佝偻的身躯渐渐变得直挺……
甲玄门，因观的突然出现，使得温凤几人也匆忙返回。
大殿内，不可窥探的两个灵魂屏障占据了大半空间。令灵乌退下后，温凤的预感越来越强，也在心中暗暗戒备。
和葛老不同，她其实……一直都不太相信因观。
三人只见因观微微闭目，两团球状的屏障就缓缓开启。
明渺、龙水月、李糖……前往永恒之门的人，慢慢显现在大殿之内。而另一个屏障，却只有浑身是血的施心一人。
“施心，把这个称之为灵魂牢笼。”因观在灵露与神酒犹豫，最终端起了最烈的一壶。
“傻孩子，竟然把不可能打败的对象和自己关在一起……”
心中怜悯，因观将施心扶起，慈爱地轻抚着。
温凤惊觉，施心那将要泯灭的灵魂，竟在因观的抚摸下快速重生！
“施心！！”
另一边，被无慧安置到长椅上的龙水月突然惊醒。在见到几人之后，她才安宁下来。
虽行动不便，龙水月还是向因观缓缓下跪。她可以确定，是因观带他们离开了永恒之门。
原来在众生灵的围攻下，几人都力竭败退。最后明渺虽顿悟灵魂法则，也只能勉强生成一个灵魂牢笼拖延。
而施心，早在几人坚持不住之前，就以强悍的神通把昊天拉入了她的灵魂牢笼！
因观提壶而饮，龙水月的双腿还未触地就被无形之力扶起。
“我受不起你这一跪。”她低声道。
“这个轮回里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贪婪之上……”只浅浅一口，因观就已微醺。之后，真相从她口中缓缓飘出……
在轮回殿主重现古域之后，孙悟真的找到了他。可一旦相争，整个宇宙可能都会被涉及，陷入无尽的混乱。
所以，孙悟和轮回殿主打了个赌，而后只身前往永恒之门。
孙悟赢了。
就像他曾说过的，他不会再输。
但以孙悟的性子，怎么可能代替昊天，永远留在永恒之门？
于是，在走出永恒之门的同时，打破了规则的孙悟被那存在报复，陷入了沉睡。
轮回殿主这才放弃复生众古神，扰乱苍生。
之后，便是因观和轮回殿主的对弈。以奇点力量争夺战中的胜者为子，以和昊天的战斗结果论输赢。
因观的声音中透着释然：“显而易见，我输了。”
虽然轮回殿主也退出了这场演绎，但她，已不能再阻拦他的任何选择。
下一个轮回，可能……真的就只有她自己而已了……
空荡的大殿，神酒尚热，施心平躺在因观的坐椅，深沉入梦。
而因观，早已遁去。
几日之后，甲玄门深处。
施心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从被吞天神界压榨的凡世开始，初遇父亲、被作人质、被暗中搭救灵魂分化……到地球与明渺和水月的轮回纠缠，再到与父亲的重逢……
床榻前，明渺和水月一左一右，匍匐沉睡。
与无数被留在永恒之门中的古神作战，先醒来的两人都身负重伤。
感受着自己无边无际的灵域，施心很快就猜到了是因观的所为。
这世间，除了父亲和轮回殿主，就只能是她能办到这种，所谓违背“规则”的事了。
“因观也沉睡了么？或者……所谓的超脱者，有自己的特权？”思虑着，她再次倒下，安稳睡去……
寻常山林，冷清古刹。
“你走吧。”
随着轮回殿主不带感情的一句，亁笑眯眯地行至丛林，缓缓消失。
寺内，因观苦涩一笑：“在奇点分化的那一刻，永恒之门就注定会被打开了。”
因观原本以为，奇点的本意，是想成全这些如同孩子一样的至高神。但现在看来，可能……奇点也累了。
他身为全宇宙之魂，怎么会不知道生灵的进化规律呢？
最终，分散的奇点之力一定会被某几个最强的至高神全部收回。到那时，永恒之门打开与否，就在那些生灵的一念之间了……
“嗯，你我所做，其实都没有什么意义。”轮回殿主淡淡回答。
这个轮回的生灵，他早就知晓会如此。
他所做的，只是稍微推动了一下而已。下一个轮回的到来，只是早晚的问题。
昊天，在这个真正的始祖夷灵突破封印的那一天，整个宇宙，都会为之颤抖！
已逝之神，将带着他们对生者的无尽怒火，扫尽宇宙的一切！
……
异度空间，星主捧着白柔赠予的手帕看来看去，犹豫不决。
地球神界联合琉璃神界，号召所有宇宙的强者重组一个叫“序”的组织。
听思主说，这个组织曾由地球众神组成，专门帮助其他神界抵抗夷灵、维护底线之上的和平。
“柔姐姐会不会参加呢？”她暗自希冀。
在她的宇宙，经历了漫长的进化融合，早在数亿年前就形成了较稳定的文明格局。
上次古域中的那几个地球至高神很友好，但星主也见识到，至强神明之间也有恩怨。
回忆着同样来自地球神界，待人和善的守界者，星主还是决定加入“序”。
最近夷灵和虫族出现的频率再次增多。一种从未有过记载，混合夷灵属性的虫族生物，更是逼她的文明动用了超时空武器才得以消灭。
甚至，一些虚空生物都在趁虚而入。
星主隐隐觉得，不只是她，整个宇宙都将迎来剧变。
不知名的小宇宙，无天的分身被一个至高神的气息吸引，潜入到此处。
如果用距离的概念来形容，这个宇宙只有一粒细沙般大小。奇特的是，它在任何维度都没有质量可言，保持着恒常没有蒸发。
除非是元宇宙的神级文明，一般的探测手段根本就不会知道它的存在。
“怎么这种地方会孕育至高神？”
怀着强烈的好奇，无天深入其中。
没有生灵，更谈不上文明。在这个一片死寂的世界，无天愣在游历了多时都没有到达另一端。
要知道，即使是元宇宙，她都能在刹那间扫描得差不多。
心中疑惑，她凝神感知。
一段荡气回肠的进化史逐渐在她几近无限的灵域中重现……
被肉体困住的生灵，在修行到一定程度之后，每一个细胞都可控制。曾经这个宇宙也是如此。
在无数看似巧合的纷争融合后，他们的宇宙虽形成较晚，却是第一个形成了完整宇宙意识的宇宙。
他们没有神界。但却举亿亿众生之愿力，阻隔了上古大神们制定的飞升法则，拒绝飞升其他宇宙。
之后，以偶然汇成必然，宇宙内所有的生灵自愿融合成了一个自显至高神祇。几乎在一刹那，整个宇宙也坍缩成了如今大小。随后一直游离在各宇宙之间的虚空，观察、体悟。
他自名，元吾。
“有趣……”无天看得津津有味，也总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外神，你身上有很不好的东西。”
只一瞬间，无天就被强行送出了这个宇宙。灵域中的模拟的过去时空也骤然消失。
说话的，是一个浑身散发金光的“人”。他的肉身显现半透明的状态，脉络、脉轮等特征，以最优的方式遍布全身。灵力与灵魂之力形成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完美循环。
竟也是个罕见的神修者。
看到这个比白柔还要完美的人形神明，无天想起来了，她见过这个外神。
斗法大会上，就是他击败了琉璃神界的某个天之骄子，并通过最终试练获得了奇点的部分力量！
“你真好看！”无天眼中反射着元吾的灵魂弧光，不吝夸赞。
说完，她的身体也慢慢发生变化。白皙的皮肤逐渐透明，体内灵力涌动，流速加快，重新排列……
不多时，一个如同元吾一般，完美的女性肉身就呈现在虚空世界。
“现在，我才是最完美的，你可以换个模样了。”无天欣赏着自己充满神性的肉身，随口道。
元吾精妙绝伦的肉身，是经过无数岁月的体悟才得来的。他自认，办不到无天这般随性变化本相。
沉默片刻，他缓缓回道：“这种唯吾独尊的性子，你一定是天选者。”
“天选者？我喜欢这个称谓。”无天还是自我欣赏，心情大悦。
元吾继续传音，声如洪钟：“可你，深陷仇恨堆积而成的执念。以不完整的灵魂，是走不出自己的大道的。”
这样的存在，元吾见过几个。他们虽在自己的时空曾经无人不知，但都无一例外地早早夭折了。
无天缓缓转头，悦耳的嗓音变得如虚空般阴冷：“你，再说一遍？”
元吾不言。
“趁我心情不错没有反悔，你快变作其他模样。不然……”无天变脸的速度很快，又开始了愉悦地自我欣赏。
“外显的本体，是我体悟所证，不能变化。”
听得元吾没有情绪的拒绝，无天眼眸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她想到了那个被自己所杀，叫什么“虚窍”的古神说过的话——奇点之力，还可合而为一。
“我很好奇，你所证得的神通，究竟有多强……”无天不信，这个叫元吾的家伙，能躲过她的灵魂法则感知。
虚无之地，只听得元吾一声叹息，两个宇宙至强相似的肉身激烈碰撞！瞬间消失！
片刻之后，无天再次出现。她的肉身已变得近乎无形。至高之战，这个几乎会一切神通的神明，扭曲了时空；在属于他的世界，无天已鏖战了不知多少的岁月。
还好，凭借灵魂法则，她在无数次尝试后终于找到漏洞，暂时出逃。
以比爬行快不了多少的速度，无天慢慢飘向了那个微如沙砾的宇宙。
“差点被你骗了，这……才是你的本体吧？！”
说话间，无天的表情变得狰狞，夹向了那飘渺的指间宇宙。
但她没感知到，此时身后一个同样虚弱的身影，正暗自叹息。
“孩子，回头是岸……”元吾慢慢收回了手印。随之，一个他吟颂了亿万年，已经成型的无形封印也缓缓消散。
他是能彻底封印无天的。
但冥冥之中，他总预感，无天……也是这场宇宙大劫的关键。
灵魂法则发动，虚空能量无声震荡。原本慢慢接近的数个夷灵，都被瞬间击散！
连同几个相邻的宇宙，都被这股能量波及，极速坍缩，即刻死伤无数！
虚空中，一声似是释然的叹息久久回响……
良久，那些被散逸的灵力吸引的夷灵和虚空生物，缓缓聚集。不分敌我的厮杀，即刻开始。
在最后，两只实力相当的夷灵成为了最后的胜者。在吞噬了不少同类和虚空生物后，贪婪打败了恐惧，他们争先恐后地扑向了那个半透明的生物。
这是他们的直觉，这个使他们莫名敬畏的东西，一定够他们吃！
金光乍泄，两个已有些许灵智的夷灵，来不及反应就被震慑为粉末。
无天从沉睡中醒来，没有在意方才的“蝼蚁”。
“那家伙说得没错，灵魂法则和夷灵之力都增强了不少！”无天欣喜地感知着自己的变化。
奇点之力，真的可以通过猎杀来回收！
同时，她也察觉到，一种来自宇宙之外的，若有若无的存在……
地球神界，阴阳面相交的中心，灵源空间所在的浮岛已经成为了废墟。
一旁，葛老和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论道已久。
“咔哒！”
男人的玉杯突现一条裂痕，灵露从裂痕中冒出。旋即，杯子无声碎裂，化作微尘，随风而散。
“生老，没记错的话，这是……元吾赠你的吧？”葛老不太确定地问道。
三老之一，生老神情苍凉：“看来，又一个老朋友离我们而去了……”
“他不会离开。只是，在他的大道上，一往无前了而已。”
安魂咒传得很远。
可那被唤之人，却永远不会再入这苦乐参半的轮回……
元吾，一个来自异度空间，修为堪称有史以来排名前几的存在，以身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