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救乐康(1/1)
“快一点哦,等她下手了,绝无转圜余地了。”
酒酒好心提醒一下,面上微笑而视,心中说不出得偿所愿的喜悦还是唇亡齿寒的酸涩无奈。
江山如画,红颜薄命,想想也是笔非常吃亏的买卖,似萧昀这样权衡利弊,知晓轻重的选择,也在不言中。
是了,有几个像祈朗一样的呆子。
“为什么?”
过了半晌,萧昀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神情萎靡不振,双目怎么也不能天书上离开,这话刚问完完,酒酒就恨不得给他一个大嘴巴子,萧昀原先或许不懂,现下也应心里透亮,问酒酒,更是反思自己。
酒酒刚想说话,流光灯从天空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主打一个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酒酒,六师傅说了,一切如旧的。”
还有一句,再有下次让她自己算的斥责流光灯很是乖觉的扣下,坐灵器的,自然是要排除万难,为主分忧,嘿嘿,照这个势头,它早晚能踹掉隐爱,成为酒酒的心头好,想想做梦都能笑出来。
酒酒顿时心下一松,笑容都变得真诚许多,对萧昀也不像开始的敷衍至极,稍稍带了一点耐心:“她是公主,可上无父慈母泽,下无兄弟倚仗,群狼环伺,本该承欢膝下的年纪,却要学着庇护幼弟,所谓的母族不见丝毫关爱,还让一个说不清话的孩子背起人命的黑锅。”
“母后若是穷困潦倒,艰难度日,我这一口气也就顺了。”乐康的指甲一寸一寸变长,繁复精致华美服饰从下身渗出血色,顺着层层的缠枝花纹向四周蔓延,脸色惨白眼底发黑,“我本来只想看看你的,可是你怎么能对她那么好……”
老鬼心肠在软不过,眼下的场景,她怎么不明白乐康没有说实话,好在在当铺的这几个月,学了些法术,双手合十,迅速分开,从指间飞出细长的黑线,缠住乐康的四肢,她拼尽全力的往回扯:“丫头,回吧,回去吧……”
三四岁的孩子,蹦蹦跳跳最没个章法,小女孩追着男孩子嬉戏打闹,妇人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嘴里不停的叮嘱诸如“慢一点”“别跑了”“娘亲给你们买糖果”之类的话,小女孩似乎对糖果感兴趣,猛的停下步子想求一个抱抱,身子不稳啪唧一声跌倒在地,愣了一下,随机哇哇大哭。
那妇人赶紧把孩子抱了起来,周身仔细检查,生恐孩子哪儿磕着碰着,跑远的小男孩也着急跑回来,一蹦一蹦的想去看看妹妹有没有受伤。
“她给她吹吹了。”
乐康控制不了自己,极力维系良善的模样:“前辈,你走吧,我不想害了你。”
老鬼大恸,乐康是个好孩子,她打第一眼就瞧出来了,老鬼艰难的喘着气,苦口婆心劝说:“丫头,不行啊,杀了人那就是恶鬼,手弑亲母,大逆不道,更是天地不容!”
“我不想的,可我没办法,我好恨啊……”乐康不禁语气哽咽,说不出愤恨冤屈,从眼睛里找到宣泄的地方,血泪斑斑,更加可怖,阴冷的气息向着妇人涌去,“前辈,你快走……”
我要控制不住了。
“好。”
萧昀杀伐果断断了,这还是第一次犹犹豫豫,天书上字由黑转红,纵然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知晓事态紧急。
“果然大气!老鬼乐康,还不速速归来!”
酒酒摇着头,痴情种,不过,她喜欢。扬声对着天空冷叱一声,转头轻呷一口清茶,一桩旧事,卖了四回,巴适得嘞。
桥上的老鬼绷紧手中的黑线,也不知乐康一个新鬼,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怨气,生生拽的她往前滑了几步,黑线断裂的一瞬,眼疾手快的扑了上去,死死的抱住乐康的腰身:“丫头,日子长着呢……”
忽然,天空想起了一声巨响,震的老鬼乐康头晕眼花,一时间竟站立不住,东摇西晃,同时脚下生成一个绿色的莹莹发光的奇异阵法,那阵法也是有灵性一般,认准了对象,老鬼慌乱中也不撒手,只扫了一眼四下,行人们依旧步履匆匆,热闹非凡,好像听不见也看不见。
垂死挣扎的乐康瞪大了红色眼睛,双手深深的扒住桥柱,长发翻飞,妇人回头看了一眼石桥。
“娘亲?”
“娘亲痛痛……”
妇人什么也看不见,转头捏一把女孩肥嘟嘟的小脸颊,嘴里不知说些什么,女孩乐的嘟起嘴么么亲了好几下。
“不……”
这年头,没个多技之长都不好意思出来混了。
在阵法面前,乐康老鬼毫无抵抗之力徒留嘶吼杀气弥漫开来。
再次回到森林,老鬼立刻跪下,颤声道:“掌柜的……”
“皇后?”萧昀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咆哮的厉鬼,他印象中的皇后,端庄贤淑,温良恭谨,恪守妃德,孝敬太后,恩惠六宫,妃嫔诰命如何议论皇后出身,对于皇后的德行贵重,都是无可指摘,现在呢,皇后还穿着那日小产时候的衣服,血迹如花一样绽放在衣服的每一处裙摆,她的唇色乌青双目赤红,指甲长且尖锐,尖叫着向面前抓去,萧昀满眼心疼,那个一开始对镜默默垂泪的小女娃,怎么熬成这幅面目可憎的鱼眼珠。“你说会救她的……”
乐康神志不清,一腔的愤恨横冲直撞,她的脑海里只剩下“杀”“杀”……
酒酒微微抬了抬眼,递给噬魂斧一个眼神,噬魂斧心领神会的凑了上去,饱餐一顿:“多大的事,也值得动气。”
乐康的神志慢慢回笼,没有杀掉福佳的转世,让她气到发抖,状若泼妇对周遭的人鬼视而不见,只想扑上去给酒酒一个耳光子,左脚将将碰到法阵的边缘被烫的退回阵内,仍不死心的来回撞击,试图冲破法阵,恨声数落:“为什么拦我!我要杀了她!”
萧酒酒眯起了眼,闲得无聊,用茶盖拨弄着浮起的茶叶,看着它们浮起来,又恶作剧把它们压回去,忍不住璀然一笑,说的很慢,冰冷而又甜美:“你看到了,我还多送你一段路,不是吗?”
“你……”
“我怎么了?”酒酒一挥手,四五个灵器刷刷刷的围住乐康,虎视眈眈的盯着,“说啊?”
老鬼是晓得厉害的,她拉着乐康的衣摆示意他住嘴,自己则是趴的更低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倘若只是孤身一人,乐康决计是不会服软的,但是看着陪着自己奔波数日的素昧平生的老鬼,乐康明白此刻不宜翻脸,索性闭眼装看不见,只是头发还在不懈奋斗的寻找出口。
老鬼在森林里逃亡过一段时间,任凭多高的修为,陪葬的什么阶品的法器,在这里都是泡沫,梦境森林无差别的吸食他们逸散的魂力,生存法则第一条就是酒酒是天,是唯一的活路,第二条就是过路费很贵,足以让他们倾家荡产的那种,交不出过路费又迷失在森林里的,只会慢慢的迷失自我,化为树木的养料,或者来个一刀子的痛快,被其他的鬼怪吞噬。
那样的日子,老鬼足足过了近百年,提心吊胆,战战兢兢,谁也不知道昨天和你一起作伴的鬼今天会不会为了延长寿命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你,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才能被引到这里来,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破地方。老鬼只知道,如果酒酒不要她了,作为被带出去但是又被丢回来的自己,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还魂针和酒酒混久了,也学了一些捉弄人的习惯,它见其他的三个伙伴盯着乐康,乐康定是跑不掉的,自己嘿嘿的站在老鬼的面前,变出千万个散发着寒光的细小一寸多的细针,从四面八方团团包住老鬼:“酒酒,她不听话,让我吃了它吧。”
老鬼哪里敢动弹:“掌柜的,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你怎么会错,你怜老惜贫,满心慈爱发自肺腑,显得我不是个东西,我罪大恶极,我毫无怜悯,冷心冷肠的。我要的是个打扫卫生的哑巴,可不是一个能做了我的主的招揽生意的奇才,天天擦地算账,委屈你了。”酒酒拿出老鬼和乐康的契约,“你不会以为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吧。”
“掌柜的,饶命啊。”
乐康她前后左右也都试了一遍,还是逃不出去,明白了报仇再无可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是恼怒羞愤,又似赤条条无惧生死,她站在老鬼面前,心中酸楚,到底是平不了,不如成全了旁人:“前辈一片赤诚,乐康感于五内,若由责罚,乐康愿加倍承担。”
酒酒似笑非笑的偏头一肚子的全是坏水:“呦,只看见恩公,老情人就撂在一边不闻不问了?”
“乐康.”
仿佛看一场闹剧,,萧昀的三观常识被颠覆的差不离,一开始的叫唤人家根本就当没听见一样,好半天才得了个间隙插进去话,还是酒酒递来的话茬。
“陛下福寿安康。”
老情人?那是包庇杀子真凶的仇人,哪里有什么真心可言,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好性子,有仇,当世就报了,绝不拖到下辈子。
如果他还有下辈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