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天见两次（1/1）

张心悦出乎预料的，竟然在自己的家里和罗畅不期而遇。

一打开门，她就敏锐地嗅到一股强烈的烟味，熏得她眉毛都拧在一块了，她在这股烟味中，似乎夹杂着一丝熟悉的味道。顺着这股烟味，张心悦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书房的门，只见罗畅和她的父亲相对而坐，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

而她的父亲手指间还夹着半截香烟，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整个书房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烟味，这让她的眉头更加紧锁。

张闯面向房门，当门一打开，他就立即绷紧了神经，警惕地看了过来。当他发现门外站着的人是张心悦时，他的面色瞬间转为窘迫，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香烟掐灭，挥动双臂驱散了面前的烟团，使得整个屋子瞬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烟味。

罗畅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马上就看张心悦眉头紧蹙，他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走到了窗台边，打开了窗户让新鲜空气流通进来。

“你怎么来了？”

“闺女，你回来了？”

“心悦姐。”

三人默契地同时发声，声音相互碰撞后，房间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不再有丝毫的动静。

张心悦看了眼悻悻然站在窗台前的罗畅，又看看一脸讪笑的父亲，轻启朱唇，微微叹了一口气。她抬起手在自己的鼻子前轻轻挥舞着，仿佛在驱散萦绕在眼前的烟雾，一步一步地走到书桌前，拿起烟灰缸，朝父亲示意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规劝和警告：“今天的量应该超了，我暂时给你保密，具体看你表现。”

“哎！哎！哎！”张闯心知肚明，听了张心悦的话，连忙答应下来。

父亲自从退休后，为了身体健康，被母亲严格控制每日的吸烟量，尽管有时他会偷偷抽取一支计划外的烟，母女二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都当了大半辈子烟枪了，也不能真的让他戒掉。

张心悦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罗畅，随后拿起烟灰缸转身往外走去。罗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侥幸的微笑，他朝着张闯笑了笑，跟着她一起离开了房间。

张心悦一边走，一边吩咐罗畅：“去把客厅和厨房的窗户都打开，再洗点水果。”她自己抽了张纸巾把烟灰缸清理到垃圾桶，利落地把垃圾袋封口放在门外，然后拿起烟灰缸准备去洗手台清洗。

路过厨房看到罗畅的背影，听着哗哗的水声，她忍不住再次叮嘱：“走的时候，别忘了门口的垃圾袋。”

罗畅听到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张心悦回到书房的时候，父亲神色如常地在默默侍弄着茶宠，仿佛的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狭小的空间仿佛是独立于外界的另一个世界，只有那些温润的茶宠在他粗糙的手指下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只是当她把玻璃烟灰缸放在桌上的时候，他鼻翼微微动了动。

张闯沏了一杯茶递过来，脸上带着一抹微笑，亲切地问：“市局的事忙完了？”

张心悦品了口茶，将目光移向父亲，那双秀气的眼睛微微挑了挑，反问道：“嗯？”

张闯笑着给张心悦续满了茶汤，解释道：“小罗说的，他正好来找我问点事。”

张心悦随口应答了一声，心思却逐渐飘远，行远出事后，罗畅就再也没有和她同时出现在家里，这次的无言的默契反而是被她这次给破坏了

罗畅适时地端着果盘进来，放在书桌上，“叔叔，吃水果。”

张心悦摆弄着眼前的茶盏，眼神时不时地落在正在熟练地削苹果皮的罗畅身上。罗畅刀法娴熟，果皮轻薄连成一线越来越长，不自觉地被吸引住了目光，忍不住好奇地问：“冯琳的案子又出了什么问题吗？需要来问我爸。”

罗畅的头依然没有抬起来，眼中只有苹果，他今天的手感非常好，他有信心可以一次性地把苹果的皮削下来，嘴上不自觉地回应道：“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

刘利承认，确实是他把装有石膏像的箱子运送到现场的。他瞥见一辆白色卡罗拉的后备厢虚掩着停在路边，一时间没管住手，打开后备厢发现了装着石膏像的箱子。想着这玩意应该不便宜，趁着四下无人他抬着箱子就钻进了旁边的小道。东拐西拐的，他就误闯了布控的现场，发现了眼熟的警员，心虚之下就把箱子装作普通货物堆在了一边。

这些信息她都全部了解，但好像和父亲没什么联系，她感到更加地疑惑，“那你来找我爸爸能帮你什么忙？他都退休了。”

罗畅自然而然地把苹果递给张心悦，语气坚定而诚恳：“关键是那辆卡罗拉在监控录像里根本无法准确地判断它的动向。”

张心悦恍然大悟。在全市保有量极大的白色的卡罗拉，在一片监控多半都不好使的区域，想要准确追踪车辆的时间、路线状况，本已是极具挑战，而现在又得知车辆曾在某个地点停留，但停留时间却无法精确确定，这无疑又进一步加大了追踪排查的难度。

张心悦下意识地咬了一口苹果，略微侧过头看向父亲，却意外发现他也正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那一刻，她敏锐地捕捉到了父亲目光中流露出的那一丝促狭与宽慰并存的意味。

糟糕！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苹果接得太理所当然了。

她暗道不妙，紧抿双唇，眼神飘向窗外，张闯此时的表情表示，他的注意力已经从案子转移到了她和罗畅身上。她赶紧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刚要开口却被罗畅打断。

罗畅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根据刘利的描述，我有个大胆的想法。裹着冯琳的石膏像其实很脆弱，否则不会一摔就碎一地渣滓。然而，卡罗拉的运送手段却十分粗糙，被放在颠簸的后备箱里，箱子里也没有填充任何减震的泡沫。所以我猜，卡罗拉也不是真正的主人，他很可能也是偷来的！”

“而且...”罗畅补充了一句，“刚才张队也认同我的看法。”

他还不忘朝张心悦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