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宗念我就知道是你(1/1)
“怎么不喝?”
“我突然不渴了。”
“是吗?”宗念似笑非笑,深邃的眉眼似乎能看穿我颇有些慌张失措神态背后的灵魂。
我咽咽口水,尽管嗓子干痛到难以忍受,我还是讪笑着摇头。
“可惜了。”
淡淡的嗓音传达出他说不清道不明似是恶作剧没得逞的惋惜。
他放下水杯,杯子里的水一滴没有掉出来。
我心神提起来一般,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转身,出色的面容开怀,再一次祝我。
“早日出院。”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我才移开目光。
待在医院的日子真的很无聊。
今天已经是我住院的一个礼拜零一天了,住的越久,心里愈发堵得慌。
方直除去第一天把我送到医院,他就再也没来过。
我大抵清楚怎么回事·。
我被卖了。
身下柔软的触感反而让我的意识越来越清晰,我没有任何联系外界的电子设备,每天都是护士照例检查,望了望对面墙上的钟表,八点十五分,这个时间点会有护工来收拾房间。
门被敲响,护工走进来,她穿得很厚实,脸被口罩和头上的帽子遮得严严实实,她先是打招呼,“方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我视线落在她的腿上。
她似乎很敏觉,没等我问她,就主动解释起来,“昨天清理房间地板太滑不小心摔的。”
“怎么不休息几天?”我淡淡笑着问她。
她放下水桶开始扫地,边扫边说,声音沉闷,“也没太严重,闲着反而浑身不自在,还是来上班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这样,您身体还是挺好的。”
“皮糙肉厚我就是。”护工速度很快,地板已经扫干净了,她拿起拖把走进洗手间,水声中她的声音遥远模糊,“方小姐住院一定很无聊吧,平时都做些什么?”
我盯着地板上的黄色粉末,刚刚从护工身上掉下的,高声回答,“我这人懒散,没事可做就睡觉,睡到饱为止。”
“年轻人与我这般年纪的果然不一样,”她提着沾满水的拖布走近,一瘸一拐地,“我觉少,不大愿意闭上眼睛睡觉。”
我眼神冷下来,嘴角的笑意不减,“睡不着?”
她开始拖地,手上的动作龙生虎猛,扎得严严实实的袖口黄澄澄一片,“睡不着,年纪大了,觉就少了。”
“不是晚上还有副业要忙?”
平地炸起惊雷。
护工动作顿住,遮得严严实实的脸只露出一双细微的眼睛,她腰身弯着不变,眼睛瞧过来,莫名森然。
我拿起床头的书,坦然受着她目光的洗礼,朝她抬抬手,“怎么?你出门做任务连衣服都不换吗?做你们这一行的买不起一身干净的行头?”
窗外的太阳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走着,本来半大地方沐浴在阳光中的房间从明到暗的变化仿佛在须臾之间,护工的整个身影变得暗极,与黑暗的契合天经地义般适配,她仍握着木质的拖把,身体却抖动起来。
我没有情绪地勾着唇角,看着她身体抖得越来越狠越来越狠,直至手中的拖布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我没有惊慌对上她变得血红的眼睛,“什么时候得的病?”
“病?”她一开始就嘶哑嘲哳难为听的声音几乎撕破喉咙一样发出来,“我的病还不是你害的!!!”
一把泛着寒光的军刀被她从怀里取出来,她毫不遮掩,“这把刀你还记得吗?”
她透出一股癫狂中的清醒怀念的情绪,轻轻抚摸刀柄处刻着的“夏”字,没过一会猛地抬头“是你亲手杀死了这把刀的主人!”
”我当然记得,”我将耳边的头发挽在耳后,“你今天来杀我?”
“对!我就是来杀你的!”
“你该死!你杀了他也就是毁了我!”她一把抓下帽子口罩狠狠地丢在地上,露出一张伤痕累累满是疤痕的脸。
她像是从地府里爬上的恶鬼,狰狞着靠近,扭曲地笑着。
“他将你留在大火里,害你毁容,甚至差点丧命,我杀了他,你竟然要杀我?”
“方道星,你疯了吗?”
“那又怎么样?!”
“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在重要的家族宴会上羞辱他,他会把气撒到我身上,会将我一个人丢在起大火的宴会上吗!?我会逃不出去吗!?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一切都不会发生!”
“方知月!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怪就怪你是我所有痛苦的来源!你去死吧!”方道星高高举起军刀朝我的胸口心脏处刺过去。
我八风不动靠在枕头上,一书本狠狠砸在她刺过来的手腕上,军刀哐当掉在地上,电光火石之间,黄色粉末一把撒过来迷住我的眼睛,刀锋划破空气的凌厉声再次传入耳朵。
闭着眼睛,我迅速往旁边翻滚滚到地板上,那边的方道星立马追过来,我站起身,眼睛看不到,只能靠听觉判断她的位置,她叫嚣着,军刀再次刺过来,“方知月,看你今天能不能活!!!”
我侧腰躲过去,明显感受到刀锋散发着的凉意,大致判断下对方的位置横扫对方下盘,方道星一刀空了,人也倒在地上发出闷响。
我迷迷糊糊只能看见地上有些痛苦扭曲的身影,走上前一脚踢飞她手中握着的军刀,然后不由分说蹲下身扭断她的双手,无视她的痛呼,踢断她的双腿。
我循着她的叫声一脚踩上她的喉咙,“你真的是蠢。”
方道星痛得呼吸困难,还是尖锐笑着,“我蠢?我蠢!我就是蠢!那种了我粉末绝对会变成瞎子的你又算什么?!我知道我杀不了你!那我就让你也变残疾!这样我们就一样了!呵呵呵呵.....嗬嗬......”
方道星面色青紫,喘不上气,狰狞的疤痕更加恐怖,喉咙处的力道几乎是奔着弄死她的力道去的,她突然很害怕,很后悔,为什么要来杀方知月,为什么要自己来送死,她还不想死,她还不想死啊!
她无力地抓着面色冷淡的即将要她命的人的裤脚,从喉咙处挤出几个字,“别...杀...我...还不...想...死...”
我眯着眼,内心没有丝毫动摇,物尽其用,“谁让你来的?”
方道星舌头伸得很长,濒死之兆,我转而踩着她的胸膛,“说!”
“是宗家的少爷!”方道星难受地咳嗽声音嘶哑,“他让我进来的!”
“哪个少爷?”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判断,我还是问她,我要确认。
“是二少爷,宗念。”方道星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半点不敢欺瞒。
确认了,又不敢确认。
我把脚从她身上收回来,“他人呢?”
“我不知道。”
我皮笑肉不笑地坐回床上,“你撒的粉是他给的?”
她点点头。
“果然,果然。”我感叹道,暗想宗念真的不是嘴上说说,这次是真的掉以轻心,自作孽。
方道星爬不起来,她恳求,“能不能放我走?”
我闻言笑了笑,从袖子里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你是方家的人,投靠他家,胆子还挺大。”
方道星看见这颗药丸,慌乱惊惧,“我没有投靠他家!我只是!我只是--!”她半天不知寻思什么词来辩解,挣扎扭动不能动的身体,想要逃离这里。
她知道这颗药丸的来历,方家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此药丸的名字--散骨。
散骨此药人一旦服用就会全身宛若万蚁钻心,骨头内内外外碎裂成渣,死前生不如死,死后尸骨无留。
她不想死!不想如此痛苦地死!谁能来救救她!谁能来救救她!
我看不见她,温柔笑笑,“不是还没完成任务吗?这就想走?”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来招惹你!”方道星崩溃大喊。
“你没错,是我错了。”我举起药丸,扔进嘴里,嚼了三嚼。
方道星傻眼了,讷讷问出口,“那...那不是散骨吗?”
我笑笑,“当然不是,只是一颗糖罢了,你想要散骨?”
“不不......”方道星急得满头是汗,她还不想死。
”你来杀我,即使我没死,我也受到伤害了。”我叹口气,眼前渐渐亮起来,清晰起来,颇为苦恼的样子,“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放了我,尽管方道星如此想着,但她不敢说,因为这太妄想。
“只要不杀我,怎么处置都行。”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从怀中取出一个橙红色的药丸,扔到她脸庞,“吃了它。”
“然后去监狱替我探探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