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章 命数（1/1）
熟悉的粗大嗓门声，自然是那位村民口中，自己那位已经离世一年的亲娘。
石元此刻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健壮妇人却依然在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儿啊，身体才刚刚好转一些，就不要乱出去了，马上就要岁首了，外面天气冷，小心着凉。”
“快回床上歇着吧。”
她那不似作假的关切言语，不由得让石元有些默然，同时内心之中的恐惧也大大的消散了下去。
至少，她是在关心自己，而且也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
不过，石元也有一些自嘲的想法：
毕竟，她真的是什么村民口中所说的，可怕邪祟又如何。
自己现在这虚弱的身体还真的能抵抗不成？
抱着这样的想法，石元便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老老实实的去床上躺着了。
随后暼了暼那位正在房屋一侧，收拾着有些凌乱房屋的壮硕女人。
石元悄悄的观察了一下。
她的眼中，确实并没有任何文字。
嗯，那个“未婚妻”秋草，同样也没有。
要是她们眼中有字，自己应该会第一时间发现。
这也是她们二人和村民们最大的区别。
石元想到此处，便忽然开口道：
“娘。”
健壮女人听后先是一愣，随后露出颇为开心的样子。
“儿啊，怎么了？...啊！是不是饿了？”
“你这几天昏迷不醒，想必定是饿极了！哎！娘真的是糊涂了！竟然连这都没想起来！等着啊！娘马上去给你弄东西吃。”
健壮女人一边说一边还拍着自己的脑袋，显然十分自责。
石元听后却是眼神微凝，暗自思忖：看来，她并不知道秋草的存在......
因为今天，那位秋草还给自己送了一碗粥。
而这位健壮妇人，却认为自己没吃饭......
石元摇了摇头，用着随意的口吻说道：
“娘，我不饿，你知道命数是什么吗？”
健壮女人听后，沉默的盯着石元看了一眼，眼角忽的流出几滴眼泪：
“儿啊，不用太在意你的命数，咱们人的命数皆是天定。”
“命数长有命数长的活法，命数短也有命数短的过法。”
“踏踏实实过好每一天，就足够了。”
石元听着她这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语，眉头微皱，但是他的心底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娘，我只是想知道命数到底是什么，因为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健壮妇人听后则喃喃低语了一句：
“想不起来的话......说不得反而是一件好事。”
这话这让石元有些沉默。
看着石元的模样，健壮妇人还以为石元因为自己不肯告诉他而生气了，连忙讲解道：
“儿啊，这命数——就是每一个人与生俱来且扎根在双眼中的仙文。”
“如果这仙文，天生就长在左眼之中，那这人就是注定要早夭之人，因为这种人，必定活不过一年，命数仙文在左眼的，都是短命之人。”
“如果仙文长在右眼，那就不同了。”
“右眼中的仙文有三种类型，分别是单仙文，双仙文，三仙文。”
“在没有灾祸意外的情况下，单仙文者必定活不过十年，双仙文者则是活不到百年，三仙文者却至少能够享有百年高寿。”
“仙文在每年的岁首之时，就会变换一次，三仙文终有一天会变成双仙文，双仙文也终有一天会变成单仙文。”
“单仙文也终有一天会消失，从而化为长在左眼的，短命仙文。”
“不过不论是什么类型的仙文，当其最后从我们眼中彻底消失之时，就是我们身死之刻。”
哪怕已经有所猜测，石元的内心仍然有些震动。
眼中的数字，竟然真的是代表着一个人剩余的寿命！
通俗简单的来说：
就是每个人的眼睛中，天生都会出现一个数字，而这个数字所在的位置和大小，则是决定了一个人能够活多久！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件有些残忍的事情。
让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将在什么时候会死......并且在惶恐中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
而自己之前在猴子的短刀里，隐隐看到的“伍壹”，实际上却是“壹伍”，因为镜面的原因，当时自己只能看到翻转过后的文字。
其中“伍”在翻转过后，有些难以辨认，而那个“壹”翻转过来后，却还是原样，所以反而被其最先认出来。
并且由于顺序颠倒，让得石元，将其错认成了“伍壹”......
按照她的说法来看，自己似乎只剩下一十五年的寿命了......
这比短命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了吧！
回想起当时在巫医堂周围的一圈村民，几乎就没有比自己寿命还少的人。
就连那猴子的父亲，王大力王叔，眼中的数字也同样是“贰叁”。
哪怕是那位看上去已经老态龙钟的山羊胡刘老巫医，其眼中的数字也和自己的一样，是“壹伍”......
怪不得自己的这位母亲，不想让自己知道命数的事情。
不得不说，他此刻的心里确实有些难受。
大抵就是，在某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环境，不仅失忆了不说，就连寿命也只剩下区区十五年。
这种感觉要多糟心有多糟心。
不过，石元又像是想起了一些东西，连忙道：
“那这眼中的文字为什么被称为仙文？”
健硕妇人则忽然语气郑重起来，为石元解答：
“因为这是传说中仙家中人才能使用的文字，我们凡人根本看不懂。”
“故而学起来也是十分的费劲，哪怕想要认全眼中的这几种仙文的变化，都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
“这仙文十分神秘莫测，普通人一学就忘，根本难以将其记在心中。”
“大家都知道这眼中的仙文，是代表着自身寿命，那么肯定是数字，但是却又怎么都记不住到底是数字几。”
“大概就像是：你心里明明记成是一的，可能是实际上却是二，写出来后更是会化为三。”
“对于普通人来讲，仙文可以说是：一记便错，一写更错，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错！”
“所以绝大部分人，都只能够在每年岁首的时候，凭借自己的常识去推算，从而记录自身所剩的寿命。”
“而无法将眼中的仙文，转化为直观的数字。”
“只有少数天赋异禀的人，才能够将其与自身认知的数字相对应，并且记在心中。”
“像咱们村里，也就只有那位刘老巫医一人，能够快速的认得每个人眼中的仙文，但也仅限于此罢了。”
“毕竟，哪怕是我们平日里说话的时候，代表着数字的文字，也只不过是占据了其中十分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罢了。”
“故而，还有着大量的仙文，是我们难以想象且无法认知的。”
“传说中，如果有人真的能够识得大量仙文，那么便可以打破自身的命数，成为真正仙家中人！”
——
听着健壮妇人一口气说了这么久的话，石元也不由得低头沉思消化起这之中所蕴含的大量信息。
同时暗自倒是有些欣喜的情绪生出，因为他似乎也能够一眼就认出别人眼中的仙文。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曾经也有着那么几分可能，是那仙家中人？
再不济，自己也是那种天赋异禀的，能够识得仙文之人吧。
不过石元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却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起来。
自己的这位母亲，怎么忽然变得逻辑如此顺畅了。
竟然还能将这仙文讲的头头是道。
并且，不再时不时的“儿啊儿啊”的了。
这让石元颇为诧异，转头一看，瞬间神色变得有些呆滞了起来。
只见映入其眼中的，是一名身材适中，不算太壮又不算太瘦，面容平静，鬓角却有着一缕白发的中年男人。
此刻正静静的望着石元。
“元儿，为父今天突然与你讲这仙文之事，你可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石元呆呆的摇了摇头。
中年男人笑了笑：
“呵呵，这是因为为父发现了一个学仙文的秘诀，能让普通人也有办法学得仙文！”
然而，此刻石元的内心却只有一个念头：
难道，我真的出现幻觉了？
还是说......我其实已经疯了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怎么当着我的面就变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