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章 荆棘前路（1/1）

余老夫人听闻余沛若的死讯，大悲大痛之下，竟然心脉微弱一命呜呼。余家本应去林府上好好吊唁，这番也自顾不暇了，只有余夫人携奴婢去了林府上给自己命苦的女儿上了三柱香，却不曾想挨了余将军好一顿申斥，余将军怪罪她不尊婆母和夫君，不全心全意操持婆母葬礼，去林府给女儿吊唁不和夫君一起去，给他落了好大的没脸。黄昏已来，刚过酉时，祖母的葬礼终于告一段落，余沛霖看着自个屋内的地上铺满了荆棘，不由得赞许的点点头，红梅的办事能力果然是不错，真不愧是老夫人还在世时，多番调教之后才给自己的。“红梅，你扶着我走这一段吧。”余沛霖赞许的目光望向了红梅，温和的吩咐着。红梅小心翼翼扶着余沛霖，余沛霖低头看着脚下的荆棘，摇曳着步履踏过每一寸荆棘，没一会便被扎的一脚的血。“主儿，您何苦在如此光滑的路上铺上荆棘，又走上这一段路啊，您瞧瞧，您都被扎的一脚血了，奴婢扶着您去边上坐着，我来给您上药。”红梅虽说看不懂余沛霖的吩咐，但是还是在屋里的地上都铺满了荆棘，扶着余沛霖走完了从床下走到屋门口的路。

“两年前的今月，若姐姐嫁到了林家，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该嫁去林家了。”余沛霖不理会红梅，自顾自的走到了床边。“老夫人刚过身不久，大小姐也走的实在是太可怜了，这才刚过了三七，虽说我朝长辈去世，子孙守孝一年即可婚嫁，正妻去世一年也可以娶正妻，但是余府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过个两三年再考虑您的婚事也可以，老爷怎么就这么急着把您嫁过去啊？嫁给谁不好，非要嫁给林家大老爷，老爷明明知道林家大老爷是那种人，您和大小姐该不会是捡来的吧。”这时，翠萍端着金疮药进来，忿忿不平的抱怨着，即使是余沛若嫁人了，红梅翠萍等一众奴婢们还是把余沛若当做余家未出阁的大小姐。“翠萍，这可不兴胡说，务必慎言！”余沛霖厉声警告着。

翠萍被吓的跪下来，但是她抬眼看了看主子，发现主子虽然警告了一番，却并没有太多的怪罪之意，自从老夫人和大小姐先后去世，小姐的坚毅之色越来越重。“女子婚前从父，婚后从夫，老来从子，老爷把主子嫁去林府，自有老爷的主张，主子只管听从便是，若是主子在林家站稳脚跟，这也是主子的福气。”红梅低着头给余沛霖上药，再一圈一圈的把纱布包住。翠萍和红梅都是老夫人先后赐予余沛霖的，老夫人去世后，余沛霖越来越亲近这两个丫头，以至于翠萍说话愈发没分寸了，倒显得沉默寡言的红梅更加端庄持重，有的时候倒觉得她像个小老太太。“红梅，你和翠萍做我的陪嫁丫鬟吧。我嫁入林府之后的路只怕更会艰难险阻，就像我今儿走过来的那片荆棘地，即使是扎得满脚是血也不得不前行，只有你们在我身旁时，我才安心些。”余沛霖扶起红梅，郑重其事的说道，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红梅感动的点点头，翠萍惊讶于主子的决定，但还是恭恭敬敬的答应了。

这时磊哥儿却突然前来通传，压低声音道：“主子，这个点原不该奴才扰您休息，荷叶传来的消息，最近京中举办了比舞大会，说的好听些是比舞大会，说的难听些，就是每个青楼把自家擅长舞蹈也略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推出来供富家公子挑选赏玩。”磊哥儿看着余沛霖面色不变，遂顿了顿，好整以暇的补充道：“林大老爷也去了，还给一个叫云梦的女子，打赏了百两银子。”余沛霖不由得“哦”了一声，颇有些惊讶道：“林大老爷令尊过世不足百日，他怎可声色犬马，这不符孝悌之道啊，林老夫人可知道吗？”“林老夫人只是劝谏，不曾管教，文官为这个事弹劾了林大老爷，不过都被咱家老爷压下来了。”磊哥儿老老实实的禀报着。

磊哥儿突然郑重其事的跪了下来，鼓起勇气道：“当年主子开导奴才，鼓励奴才振作，放下那个使我伤心的那个人，幸得主子开导，奴才这些年已攒了些钱，求主子开恩，放奴才出夫，另谋出路。”“你原也只是余府雇佣来的奴才，而非签了卖身契的奴才，另谋出路倒也无妨。你这些年和莲藕荷叶二人里应外合，向我传递了不少信息，我很高兴你能主动说出来为自己谋求出路，只是你想好以后做什么了吗？”余沛霖端方安宁的坐着，微笑着看着磊哥儿，磊哥儿看着这个善良柔和的主子，不由得面色沉稳道：“奴才祖上是做布料生意的，只是到了我祖父那一代便没落了，奴才想重操祖业，求主子成全。”“好，是个有出息的，翠萍，你去知会一声管家，把磊哥儿的工钱结了，红梅，你去我梳妆台抽屉底下那二十两纹银，赏给磊哥儿。”余沛霖略带赏识的看着磊哥儿，翠萍和红梅应声而去，磊哥儿激动的给余沛霖磕响头，连忙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