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往事如烟（1/1）

齐玄宗想了想后，决定对其先虚与委蛇，将他的修道之法套过来再说。

李元宵此时还不知道齐玄宗为何要针对他，之前丁药泉与杨药天也只不过说想要他的炼丹之法，所以，他还一直以为齐玄宗这次所谓的交易也与此有关。

“哦？什么交易？说来听听。”

他无可无不可地说道。

“不如我们找个僻静地方商谈。”齐玄宗看了看几位长老后说道，修道这件事情还是暂时不要让他们知道为好。

李元宵虽然根本不怕对方耍什么心眼儿，但是对于齐玄宗的这个提议他提不起任何兴趣：“有话就在这里说。”

“这……”齐玄宗转头看了看几位长老，心中有些迟疑。

修道这件事情暂时不能让这些人知道。

正在他纠结的时候，一道白色的影子闯了进来，速度之快，令所有人侧目。

“齐玄宗！”来人一声娇喝，声音之中充满了愤怒，然后就见到那人直接一脚踢向了还在发愣的“天药门”掌门。

齐玄宗此刻已经认出了来者是谁，连忙一边向后闪躲，一边惊呼道：“罗箴言，你疯了不成？！”

“昨天你趁我闭关期间竟然敢对李公子百般刁难，今日在我与李公子约定比斗的日子里，竟然又把他骗到这里来，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来人自然就是“箴言仙子”罗箴言，她让自己的侍女玉竹打探完消息之后，才得知了这两天发生的一切，不禁怒火中烧，直接赶了过来。

她口中叱骂，手下也不停顿，身姿飘逸如仙，脚出如龙，掌如刀斩，连绵不绝向齐玄宗攻去。

后者似乎是感到理亏，只好不断避让后退，而杨药天等几人则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纷纷转过头去。

齐玄宗一个飞跃，后撤了一大步，拉开了与罗箴言的距离，他向后者怒目而视道：“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

罗箴言一向古井不波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怒意：“我早就说过，我不认你这个大哥！”

说完之后，她冲着李元宵软软说了一句：“跟我来。”语气之中包含着一缕歉意。

然后就见她脚尖轻点，向外面飞身而去，好像一秒都不想在这大殿之中多待。

李元宵朝傅清流点了点头，然后二人语气追随难道倩影而去，留下了齐玄宗和众位长老在那里面面相觑。

“掌门，接下来该怎么办？”阎药山一脸茫然地开口问道，他从一开始接到的命令就是尽一切力量将李元宵擒住，如今这个任务显然已经失败了。

齐玄宗一脸恼怒，他没好气地吼道：“还能怎么办？”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阎药山跟其他几人大小瞪小眼，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丁药泉摇了摇头一声叹息后说道：“还是先救醒祁师弟再说吧……”

却说李元宵二人跟随着罗箴言穿过了几座院落之后，来到了一座偏殿之中。

殿中并无他人，罗箴言转过身来说道：“李公子，非常抱歉……咦！”

她的目光越过了李元宵，看向了站在李元宵身后的傅清流，她有些迟疑，心中也充满了疑惑，不知为何，她感到自己的一颗心儿在狂跳不止。

刚刚她在那“药王殿”中的时候，只顾着向齐玄宗讨个说法，根本没有注意到傅清流这个人，或者说，她并没有给予太多关注。

而此刻，当此人站在了面前之时，罗箴言立刻感受到了一丝不同。

这个人虽然身穿大袖宽袍，带着压低的宽檐帽子，看不出身材和面容，但是此人给他一种强烈的熟悉之感，在注意到对方的那一刻起，一个隐藏在她心底深处的影子竟然冒了出来。

“这位……仁兄……，能否将帽子摘下……”罗箴言有些紧张，甚至没有感受到自己说话竟然变得结巴起来，她那细腻的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傅清流沉默不语，但是李元宵却清晰地看到他头上那顶帽子的边缘在轻微颤动着。

罗箴言呼吸急促起来，她似乎想走上前去看个究竟，但是在迈出了一小步之后，她又停了下来，她在害怕，害怕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害怕自己一时的猜想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李元宵静静地看着他们，并没有出言打断，他心中似乎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罗箴言的脸上充满了期望、惊惶和软弱，看上去像极了一只受了伤的小兔子，孤独、彷徨，甚至又有一些绝望。

傅清流的目光越过了帽檐，只能看到对方脖子以下的地方，以他的目力，自然可以看出她的紧张和激动。

他此刻的心情也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奔涌不休，自从上一次在洛京惊鸿一瞥见到她一面之后，往事如同陈年老酒，不断在他的心中回味。当时他在看到罗箴言第一眼后，就立刻转移了视线，不敢再看，并且及时躲在了魏月溶的身后，深恐被对方发现自己。

良久之后，傅清流轻轻叹了口气，他没有想到，自己如今身形体态大变，而且修炼了道法之后，气息更不似以往，在有心遮掩之下，竟然在罗箴言一眼之下就感知到了不同，真是不可思议！

他自进入“天药门”之后，遇到了数位往日旧人，都没有对他产生太大的疑心，甚至连齐玄宗看到他，都没有给予太多的注意，但是居然被罗箴言瞧出了破绽！

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再遮掩下去的必要了。

决心已下，傅清流伸手便摘掉了那顶遮挡住了自己半张脸的帽子，然后随手扔在了一旁，露出了那张清癯却不失俊朗的脸庞，一双深邃有神的眸子看向了尚在期待之中的罗箴言。

在那一刻，时间仿佛突然停止，甚至连殿外的风都停歇了下来，生怕打扰他们。

罗箴言就那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儿，自己的心脏似乎都静止了。她先是用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儿就像雨水一样流落了下来，落在了如玉的脸庞上，落在了如雪的衣裳上，她不敢去将脸上的眼泪擦拭掉，她害怕这只是一场梦，一场随时就会醒来的梦。

“箴箴……”看到罗箴言那副柔弱的模样，傅清流的眼神变得柔软而又深情，他轻轻呼唤着对方，然后缓缓向她走去。

罗箴言听到傅清流对他的称呼之后，不禁浑身一颤，自己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十五年了？

到了此刻，她不再怀疑这是一场梦，就算这真的是一场梦，她也不愿意在醒过来。

罗箴言快步向前，衣袂飘然，迎向了傅清流，然后一下子扑在了他的怀中，放肆地哭了起来，全然没有了一丝原来那种清冷如仙形象，而傅清流也是紧紧地把她揽在怀中，眼眶都红了起来。

这一刻，他等得太久了！

李元宵如同一个蠢笨无知的吃瓜群众，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人：“这特么，当面秀恩爱呢？要不，我走？”

他虽然已经意料到傅清流与“天药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当年可能就是“天药门”的弟子，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宗门。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傅清流这个当初看上去甚至有些破落的“老汉”，竟然跟罗箴言这位仙子一样的人物有一腿？！

很显然，这两人之前肯定是一对儿有情人。

李元宵当然知道，傅清流那个时候是因为被伤情掏空了身子，精气神全面亏虚，才会让整个人显得萎靡不堪，老态毕生，整个人都缩了起来，看上去跟一个老头子没什么区别。

不过吃了李元宵给他的两颗丹药之后，元气大补，伤情痊愈，精气神全面恢复，立刻就变回了原来了模样，再加上一举破境晋入“宗师境”中期，后又踏入了修道之门，整个人的状态显得越来越年轻，甚至连个头都增长了一分。

如今，傅清流的皮肤都呈现出一种略微透明的白玉之色，比大多数的年轻女子都要白嫩，虽然留着长须，但非但没有显得苍老，反而更增添了几分风流倜傥的意味。

“傅师兄，你瘦了……”罗箴言仰起她那张清逸脱尘的脸庞，伸出双手在傅清流瘦削的脸上轻轻抚摸着，一双星眸之中烟气迷离，她的嘴唇微微颤动着说道。

她的心中有无数的话语想对他说，有无数的问题，想向他寻求答案，但是到了此刻，全汇聚成了这一句话。

因为被伤情折磨数年的原因，傅清流原本强壮无比的身材早就被消耗一空，哪怕他的精气神已经全面恢复，但是肉身强度仍然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修炼至当初那般。

罗箴言自从认识他以来就是如此称呼他为“傅师兄”，后来虽然两人的关系不断发展，但是这称呼却一直没有便，反而变成了两人之间的情趣，傅清流时隔多年之后再次听到了这个称呼之后，不禁心神一颤。

“你也清减了许多……”傅清流情不自禁再次抱紧了对方，眼睛也有些湿润了，他深情地说道，“不过还是那么美……”

罗箴言俏脸微微一红，然后也反手抱住了对方，把脸贴在了傅清流的胸膛之上，听到那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在激动兴奋的同时，心神不禁有些恍惚：“真的是他？他真的回来了？”

正在这时，一声咳嗽不合时宜地传来，正是李元宵发出的声音，他其实也不想打扰到对方的温存，但是想到自己此行而来的目的，不得不提前打断，反正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傅清流二人这才回过神儿来，还有一人站在旁边呢。

罗箴言顿时有些羞红了脸，她略微收拢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和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歉意万分地向李元宵表示道：“李公子，非常抱歉，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大哥自作主张，让你受惊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相应的补偿……”

“不用如此客气，我和傅大哥情同莫逆，而且这件事情跟你也没什么关系……”李元宵摆了摆手说道，补偿不补偿对于他来说无所谓，只要把“红玉血藤”给他就行。

“箴箴，其实，李兄他……是我第二个师父……而且，我这条命，就是他所救……”

前面罗箴言还只是有些惊讶，听到后来说李元宵竟然是他的救命恩人，立时忍不住惊呼起来：“傅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对了，当年你和我大哥出山与俗世之中其他门派联系丹药售卖一事，后遭遇不明对手的埋伏，你为了保护大哥，自己独自断后，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你回来，后来……后来我父亲发动了多人出去寻找，我……我也在事发地点附近寻觅了多次，但始终没有发现你的踪迹，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已经不在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她并没有说出来，自从傅清流失踪之后，罗箴言直到如今都没有放弃过寻找，每一年她都会借机出山，去那个地方查找一番，包括今年同样如此。

当初之所以在洛京出现，就是因为罗箴言的大哥齐玄宗跟她说过，当初他和傅清流被袭击的地方正是在洛京附近。

想到洛京，罗箴言不禁回忆起当初在那酒店之中突然而起的一种奇异的感觉，她又开口问道：“上次我遇到李元宵的地方，傅师兄你是不是也在那里？”

傅清流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他当初还没有准备好与她相见，所以躲了起来。

“你……”罗箴言不禁有些气堵，伸出手来在他的腰间肉上轻轻扭了一扭，以示惩罚。

傅清流苦笑一声，连忙向她表示歉意，然后缓了一缓之后就说起了当年发生之事。

“其实，我当年并没有遭遇到敌人的埋伏……”

罗箴言闻之不由大惊失色：“什么？那我大哥他说……”她刚说到这里，突然好像想通了什么，然后顿时脸色煞白无比，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了傅清流，她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