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明】你调查我（1/1）

周黎唯有愤愤不平地下了楼梯。

见她转过转角回去了，颜之终于松了口气，可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后头陡然响起一声厉喝：“好啊！喻嘉尘，你又躲在这吸烟，是校规还没抄够还是跑步没跑够？”

脑门光了一片的老许忽然出现在转角，靠在墙上的喻嘉尘见了他，却丝毫未惊，只轻轻地瞟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火气这么大，你才更该拿根灭灭火？再说了，你又没看到我吸烟。”

颜之：“......”

她怎么不知，烟何时能灭火了？

喻嘉尘这无所谓的态度呛得老许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他指着地上的烟头：“抓人抓赃，这烟头在这呢，你还狡辩？”

“不能是别人扔这的么？”喻嘉尘再次矢口否认。

老许气极了：“就算烟头不是你扔的，那你靠在这干嘛？”

战火弥漫，颜之可不想参与其中，她战战兢兢地绕到后面，想要躲过老许的目光闪回教室去。

“这位同学，你在这干什么？”不料未等喻嘉尘回话，老许目光一偏，便瞥见抬腿还没走出两步的颜之，是以望着她厉声问。

颜之被他这一声陡然厉喝唬得一抖，只得回头呵呵地干笑两声：“路过路过，您慢慢说。”

老许闻言，瞟了她一眼，似在思量她这话的可信度，顿了几秒后，才道：“快回去，准备上课了。”

“是，是。”

得了特赦的颜之微微地松了口气，立时抬了脚就跑。

“我向这位路过的好学生请教问题而已，”可她还没走远，身后再次传来喻嘉尘那低沉又略带警告的声音，“是吧！颜之同学。”

颜之顿然止住了脚步，身子僵硬地转过身，见那男人靠在墙上，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中又带着危险的意味。

她只得昧着良心点点头。

可老许不信，朝喻嘉尘反驳道：“这位同学不是路过吗？你要说大话，也不挑点好的理由？”

喻嘉尘笑得散漫：“不是您说的么？一寸光阴一寸金，我趁着她路过的时候，抓紧时间问两道题也正常。”

他这话怼得老许一时无言以对，恰逢这时上课铃声响起，他找不到喻嘉尘把柄，便只得一面盘算着下回该到哪几个地方堵他，一面呛着口气又极不情愿地放过他这一回。

直到回到课室坐下，颜之那颗“砰砰”加速跳着的心才渐渐恢复了正常，然且未待她从方才的惊魂中抽离，身后的男人又夹着笔头戳了戳她的后背。

她没心思理他，便往前坐直了身子。

这一节是历史课。

担任他们主教老师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本名姓陈，一生未婚，且活了大半生都还未踏出过沂北一步，他操着一口并不普通的普通话，总能使本会令人昏昏欲睡的课堂变得趣味非常。

最最重要的是，他脾气非常好。

颜之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长年独居的人有这样好的脾气。

见她不回，郁弛渡又不死心地伸长手朝她背上戳了戳。

颜之无法，只得拿起课本挡在前面，目光往后偏了几寸，压低了声音道：“上课呢，戳我干嘛？”

男人压着气，似小孩般撇了下嘴：“没干嘛，谁让你不理我。”

瞧他这样无理取闹，颜之顿然一把火烧了起来：“我历史成绩要是下滑，都得怪你。”

闻她此言，郁弛渡往椅背上一靠，懒懒地笑了笑：“据我所知，上次月考，你全级排名三百九十五，班级排名第二十七。倘或期末考试我能令你班级排名上升至前十五，年级排名升至前一百五十名，你该如何谢我？”

听他说得这样准确，颜之不免蹙了蹙眉：“你调查我。”

男人微微扬眉，似盛满了星光般的眼眸里藏着一丝她看不透的光：“我为之之而来，之之是如何的，我自然要清楚。”

他笑得意味深长，可微扬的语调里又满是调侃之意。

颜之有些琢磨不透他话里的意思。

若是调侃，她却又隐隐觉得里头含着一丝真诚；若说是真诚，可她哪哪都想不通。

“第三组最后的那位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恰在此时，陈老头的声音传了过来。

颜之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扭头坐好，往前看了看，方想习惯性地起来，不料身后的凳子“吱”地一声被拉开。

她这才恍然想起，现下她已是第三组倒数第二位了。

她后面的这个座位，旁边是脾气不大好又极爱睡懒觉的喻嘉尘，因而在郁弛渡未转学过来前，那个位子常人轻易不敢坐。

正思量间，那道清润的嗓音自耳后传来：“选B。”

这道声音恍若带了魔力般，原是有些吵闹的课室霎那间静了下来。

颜之忙不迭看了下题：

《殷周制度论》载：“是故有立子之制而君位定，有封建子弟之制而异姓之势弱，天子之位尊。有嫡庶之制，于是有宗法、有服术，而自国以至天下合为一家。”由此可见当时（ ）

A.家天下局面逐渐形成

B.血缘关系维系国家政治

C.封建君主专制正式确立

D.官僚政治取代贵族政治

陈老头面色淡淡，又转而指着C选项问其他同学：“选C的同学请举手。”

满眼望去，寥寥几人。

他指着A选项又道：“选A的呢？”

超一半同学唰唰地举起了手。

陈老头再道：“D的呢？”

又是寥寥几人。

颜之不确定选项，因此没举手。

“其余不举手的同学，是选B还是弃选？”

陈老头环顾四周，见满课堂无人回答，便又让郁弛渡解释他选B的原因。

郁弛渡一改方才的散漫态度，微微扬声：“首先排除C，封建君主专制正式确立是在秦朝，而文中所言乃是殷周时期。据此又可排除D，因为官僚政治取代贵族政治的标治乃是郡县制的确立，而郡县制又是到了秦朝之后才确立的。另外，家天下的局面的形成是由夏朝开始的，大禹死后，他的儿子启继承父位，自此由世袭制取代禅让制，且殷周时期实行的是分封制，所以亦可排除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