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对峙亦是转机（1/1）

恒泰起身，一手捂着血淋淋的耳朵一手拔出佩剑，一双猩红的眼怒指周值。

“小子，你敢偷袭我，爷爷我拿剑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李猛，给我上，杀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李猛的佩剑刚才被周值劈断，虎口还淌着血，顺着手指流下。此刻心中仍有忌惮，就转换了目标，索性就向着旁边抱着灵儿的周昱宸飞扑而去。周值见状一个箭步便冲到了周昱宸身前，侧身一个飞踢就将李猛狠狠地踢到了墙上，护在了周昱宸身前。

周值朝着李猛望去大喊：“贼心不死。”李猛胸口也是一热，喉咙吐出一口猩甜，瘫软在地，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周值身手竟然如此了的。竟接二连三的败于他手。

“没用的东西，还得我亲自出马。”

恒泰拔出腰前佩剑，横向周值拦腰斩去，可奈何周值身手矫健，身形如影，关键时刻向后一跃躲避了这攻击。而恒泰这一击威力也是不小，只一剑就直接劈穿了楼板，这种强悍的气力和灵活的巧劲也只有那久经沙场的甲士才所具备的。

而周值自幼习武，武艺在同龄人中已然出类拔萃，但恒泰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无论是气力，还是实战技巧都不是周值可比拟的。面对恒泰的进攻周值只能不断躲闪，不过好在周值身形如燕般轻盈，恒泰也喝了不少酒，因此在这屋中的狭小空间，周值也未被伤到分毫。

反观周府，此时宾客早已纷至沓来，宴会此时恐已经开始，自己怕是难以按时赴会了。

激战正酣，恒泰猛地一剑劈向周值，剑鸣呼啸响彻房间。周值见状，向后一撤，没想到正好踩到了掉在地上的胭脂瓶，径直地向后倒去，恒泰趁机将他扑倒在地，顺势就要一剑抹向周值脖子。

“去死吧，狗玩意儿。”

千钧一发之时，厢门被拉开，一队甲士径直闯入，再晚来半刻，这刀就要落下，事情就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周昱宸回头定睛一看，领头的正是梓潼禁军副尉沈括，这沈括也算得是这天下习武之人的典范了，自周雄还是偏郎将之始，沈括就早已追随。不知经历了多少次鏖战血拼，如今已官至副尉，也算是这为数不多的步卒起家子弟。身手自然十分了得。

“将他给我拿下。”

此时恒泰酒醒了一半，看着这场景也是一怔

“你们是什么人啊，敢动我，我可是恒德将军麾下前军左郎偏将恒泰，你们不想活了吗？”

“管你什么偏不偏，将不将，别说你一个小小偏将，就算你是恒德，在这梓潼地界，也给我好好收起尾巴”

恒泰再怎么傻也看出了腻端，眼前这可不是什么富家子弟，而是官家，心中也顿时没了底儿。

“少爷”沈括俯身拱手，言语些许冷淡，相比于沙场上博得功名，沈括自是看不上这官家纨绔，更别提在这梓潼臭名昭著的周昱宸了。

腥红的鲜血染红了灵儿的衣衫，灵儿拉着周昱宸的衣袖。“公子，快救救怡儿。”

“快将灵儿、怡儿送医。”周昱宸急忙招呼。身后的两名甲士也是连忙上前扶着灵儿从人群中开出一条道来。

周昱宸拂过灵儿的发梢安慰道：“放心。”眼中尽是疼爱，若是别人他自不会理会，但如今欺负到他周昱宸头上，那便是自寻死路。

沈括拱手道：“公子，此时这宴会怕是已快要开始，您怎么还在这里？”沈括正是今晚梓潼城当值统帅，尤其是这些甲士刚刚凯旋，胜利和烈酒的麻痹下，更需要加强安防，防止有人寻衅滋事。

周昱宸抿嘴一笑：“怎么？不可以来此么。”他当然明白，这些兵勇郎将都以沙场搏功名为荣，对于他们这种家族纨绔自然是提不起眼。

沈括也深谙官场，怎会听不懂其中的意思，急忙拱手道：“在下不敢。”周昱宸也不做理会，径直从沈括面前走过，周值也紧随其后，在这些下属面前失了面子，沈括也是面色一阵羞红。

“周公子~”

闻风而来的老鸨看到愤然离去的周昱宸，也是心中一顿骂娘，是不是灵儿款待不周，亦或者是什么？作为这风月楼最大的顾客，况且还有着如此背景，这老鸨自然不敢怠慢，在一众游女的搀扶下一手挥着手绢踉跄着急忙喊道。

“啪、啪”沈括也是一肚子窝火，瞅着被缚住的恒泰和李猛便是两记响亮的耳光。

“带走”

“别碰我、别碰我”这李猛、恒泰也是欲哭无泪，被推搡了出来。

此刻这周府几乎汇集此番平叛的所有郎将、校尉，正堂中只见周雄、宋成、恒冲、恒德、杨安，还有几位先锋大将列作其中。

“此次平定战乱，诸位都辛苦了，今晚我在周府略备薄酒，请各位定要喝个一醉方休。”周雄起身敬酒，环视一周后一饮而尽，直到那杯中再也倒不出一滴，举过头顶佯装倒下，以示诚意。

“好！”宋成率先举杯应和，紧接着其他大小官员也起身附和。

谢安接过话题，向周雄敬酒道：“此番战役还是靠着周将军的用兵如神。”既然大哥都已开口，那属下的自然也紧跟迎合，一时间郎将们全都起身敬酒恭维。

“多谢大家、多谢大家，今晚都可别客气！”周雄含笑向诸位摆手。

“周雄兄的公子今晚怎么没来参加庆功宴啊。”恒德一脸横肉，笑起来好像那癞蛤蟆一般，尤其丑陋。

周雄陪笑道：“刚才让小儿去寻宋将军，想必是岔开了。”

恒冲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调侃的机会，况且周家公子放荡不羁早已天下尽知。“哦？我看倒未必，今夜这梓潼城如此热闹，想必周公子是去风月楼寻温柔去了吧。”说完，引得席上的众人哄笑，毕竟在众人看来，这周昱宸就是个典型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

周雄虽不想儿子被这样诋毁，但此时也没有办法，只得向众人赔笑：“小儿缺席如此重要的宴席，作为其父，我自罚一杯。”说完便端起了眼前满溢的酒杯，一饮而尽，众人也见无趣，便不再追问下去。

“此次联军平叛，为我益州名扬立威，各郡各县都有功劳，我敬诸位一杯。”作为益州的首要人物，杨安自然是不能落下，紧接着起朝周雄、恒德、恒冲这些各-军镇大将敬酒。

“既然如今乱贼已平，那遵朝廷的意思，各将军按照军镇规模自行削减府兵”杨安作为成都的军政大臣，也自然成了益州地界上最有发言权的，因此平日里在这益州，众人也都尊杨安为长。

恒德、恒冲听罢也是逐渐笑容凝固、面色阴沉，若是放在之前，众人自不会有什么怨言，但如今，恒温刚刚病逝，这大权，谁都想分得一杯羹。这些日子恒冲和恒德也都以平乱为借口，大量扩充府兵，已具备一定的实力，毕竟只有大军在握，才有的绝对话语权力，此时的他们自然不会听从。

恒德也是冷笑着握住腰间佩剑，摩拳擦掌，气势直逼杨安“杨安兄，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长得像反贼吗？为了平叛，我们巴郡可是将这辛辛苦苦训练的一万士兵全都派上了战场，死伤无数，此时还未论功行赏，就让我上交兵权解散部队，这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吗，不知这又是谁的意思？”霎时间，气氛紧张到了极致，堂下满座将官也都停了下来。

前些日京里传来，这恒氏夺权逐渐败于下风，北方大秦又开始骚乱，谢氏害怕这恒氏狗急跳跳，与大秦勾结，再祸乱我东晋，便让杨安和周雄尽快削减那恒氏麾下益州的军权。

周雄站起自当是全力支持杨安。对着杨安做揖：“论功行赏，朝廷定不会忘记我们的，就放心吧，对于杨安兄说的，我是没有什么意见，自愿上交兵权。”

五城太守恒冲冷不丁笑了笑说道：“怎么的了，你们卸完磨就想要杀驴么？”

话了，恒冲麾下郎将全部起身，紧接着杨安、周雄、恒德麾下郎将也都跟着站了起来，气氛紧张到了顶点。恒德和恒冲根本不同意上交兵权，况且现在大军都驻扎在城外，一旦谈崩了，后果自当不堪设想。

“爹，各位大人，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就在这时，周昱宸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恒冲憋了一肚子气，阴阳怪气的笑道：“哦？周公子回来了，今晚去哪里快活了？”

“大军归来，梓潼城难得如此热闹，自当与将士们多喝了几杯，不小心忘记了时间，还望诸位大人莫要与小子一般见识。”周昱宸咧嘴尴尬的挠了挠头。

恒冲接着阴阳道：“我看是转到青楼里去了吧，我们这些人算什么，只是希望没有打扰到周公子的雅兴。”

周昱宸看着来者不善的恒冲也自不当客气：“不错，我的确是去了青楼。”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虽然他们也都知道周昱宸是个风流公子，却没想到如此的直言不讳，可惜啊，英明一世的周雄怎会有着如此这般儿子。

周昱宸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人，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虽是去了风月楼，但却不是为了鱼水之欢，只是顺道去教训下恒大人家里不听话的狗罢了”

“把人带上来！”

说罢，周值和沈括带着两队甲士便押着两个人到了庭院里。

恒冲不解冷哼道：“这是何人？”

周昱宸说道：“您问问旁边的恒德大人不就知道了。”

由于灯影昏花，恒德一开始并没有认清面庞，待得二人走近，看清二人后大惊，怒声质问道“恒泰你怎么在此？”在此等场合，自己麾下郎将却被群小娃娃压缚，自是面子过意不去。

“此二人不但未经许可私自入城，而且还想要对青楼艺女施以暴行，被我发现后，还想要杀我灭口！”

“看来恒大人麾下，自是调教有方”

这回轮到周昱宸讥讽，周雄、杨安面色也大大喜，这样一来，这缩减府兵之事他恒德怎敢推脱？

恒德此时脸色铁青，青筋暴起，满脸横肉都在颤抖。

“恒泰，果真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