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京城的那些事儿(1/1)
永阳:
自谢玄在升迁至兵部尚书后,那些个中立的老臣也都一边倒了过来,嚷嚷着要给太师谢安封王。
恒谢两党之争,已然成了这两年天下共议的话题了。当年恒温在世的时候,领衔着大将军的位子,协调着天下兵马,可谓是风光一世。皇帝完全沦为了傀儡,因为这个那些北蛮子可是没少戏称其为“二皇帝”。
谢家的北府兵就是在那个时候,出自恒温麾下,也不过数千兵马,经过谢玄这二十来年的苦苦经营,到恒温病逝后,已有二十万之众,赫然成了天下一大门阀。
而当时的谢安还只是个豫州的总督,皈依在恒氏门下,通过上下打点,如今也谋就到了太师的位子上,虽说手里没有什么实权,但这半壁江山可都是他的门徒。
恒温死后,接手的恒豁是个大草包,本来手里握着的三十来万兵马,硬是在谢家和皇室的撺掇下,半数都纳进了京军大营,成了京畿护卫,至于那些个将军、都统也都尽数被谢家取代,就连六部中最为重要的兵部,也让谢玄夺了去。
现在朝中恒氏一党除了一个已经被削减了左膀右臂的大将军恒豁,就只剩下些郡王、太傅之类的空架门生,朝中激荡风云,变个天也就是朝夕之间,那些个见风使舵的老家伙,自然也是不会错过这个登门拜贺机会。
天子脚下,谢府的阔绰倒另当别提,并不是谢家拿不出扩建修缮的银两,光那各地军镇每年私下供奉的收支,即使为整个大晋朝提供军需,那也还有余下的银两。只是如今这天子坐朝,再也不同以往。
永阳对外号称的是三水绕城,有着五百万之众,八百里之阔,那些个破落书生、商贩走卒、武夫莽汉亦或许蟒袍红顶的朝廷王侯将相,还是腰缠万贯的一方巨富,在这儿都统统接纳。
要是说周府是益州最安全的地儿,那么谢府就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且不说暗中高手有多少,且明面上的北府铁甲就有数千之多,铁甲统领安允谦更是当世枪法大家。
谢家能走到如今这个位子,可都是踩着那些个世家门阀的脊梁骨上来的,自然是得罪了不少的官宦、豪杰。若不是慑于谢家的权势,怕早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但那些江湖侠客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据宫里的传言,只要是能杀了这些个把持朝政的强臣,为皇室出去忧患,那可是都是要封官拜将的,并且这些个侠客最在意的功法密书甚至是那些个门派的独门单传,在大内皇宫内,可都是应有尽有。
不过自打这小道消息传出来,不管是如今没落的恒氏还是如日中天的谢氏,可还没有因此丧了门生。能走到当朝一品大员的位置,谁还能没有些家底儿,且不说那些大营里的兵马,光是足下的鹰犬,也是不乏武学大家。
至于江湖侠客中的大家,大内皇宫中的功法密书才是它们最中意的,说不准儿就能让他们冲破这几十年的瓶颈,迈入更高的层次。
不过自打前些日子,那武功山的剑法大家朱晏舟的头被挂到永阳南城门上后,江湖才平息了不少。
朱晏舟何等人物?当时剑法大才,光坐下的门徒都有近千人,大晋朝内,剑法前十的一流大家!早些日子,因大败了剑妖宋景初还登顶了华山剑庐。
就是这样一位传奇,因独闯九门,被安允谦当街挑死横尸在谢府门前。至于谢府暗处的大家,更是还没有出手。
也正是如此,在皇庭十万大军驻京兆的情况下,依旧不敢动谢家分毫,谢家的三十万北府兵自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怕还得是谢府里的这些武学大家。
据茶楼里的那些个宫里来的大人物传言,皇上贴身的大内四大高手都曾和谢府麾下鹰犬交过手,多半儿还是谢府鹰犬占了上风。至于真假倒先不说,能有此风言,也足以见得谢家的手段。
今儿的谢府,更是热闹几分,谢玄迁了兵部尚书,作为谢家家主的谢安自然是不会丢了这个拉拢人心的好时机,在府上大设宴席。
而大内皇宫,却没有那么些安静。
相较于恒温掌权时唯唯诺诺的皇室,现在不知道好了多少,起码手中有一支驻扎京畿的十万人兵马。
虽说皇室空权,可那皇帝老儿也是精明着呢,将那些亲王、郡王都安插到了各地军镇,只要司马姓氏还是一天的皇姓,那这天下还得让皇室节制。
至于新兴的谢氏,皇庭里给出的也是毁誉参半,如今在皇帝老儿座下最有影响的两位王爷,一位是协同把持着军政,领衔京畿护卫大将军的昌武王司马景淮,另一位则是负责皇庭密奏的文宣王司马政恩。
昌武王司马景淮还是借着谢氏的权势,才当上了京畿护卫大将军,成了皇室的新兴红人,而文宣王则是大有来头,大晋朝能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没有易主,除了当今座上那位的隐忍,这文宣王也是功不可没。
当年文宣王才应该是正统即位,老皇膝下也就数这司马政恩心机最盛、能力也是最为拔萃的,早早就被立为了太子。只是后来的琅琊王氏强势当政,惹得司马政恩的强烈抵触,后来琅琊王氏收编了各地军镇,马踏江湖,皇庭已沦落为躯壳的时候,昭告天下,废了司马政恩的太子,还将其囚禁在了东宫十几载。
后来恒温接手了临时大将军之职后,与司马政恩串通一气,皇庭与恒氏血洗了王府鹰犬,至今都还在被追杀,刘浮景也正是如此才跑到了益州,在法金寺装疯卖傻十多年。
不过即使最后司马政恩虽未即位,但当朝座上也是视其为长父,封文宣王兼掌銮仪卫事大臣。能将京城的安全悉数交付,也足以见得其在当下皇庭的地位。
宣政殿前,恒豁卸了甲胄,已经跪了三个时辰有余,那本就有些许驼背,现在已经是佝偻成了一团。作为当朝的叱咤风云的中流砥柱,能让恒豁跪下的也只有当今那位皇帝陛下了。
而宣政殿内的四人心中此时也是乱作一团。
最后还是龙塌上的那位先开口道:“你们怎么个看法?”
那文宣王司马政恩也是罕见的咂舌,要论起来,他能到如今这个位子,可是没少得益于恒氏的支持,若是顺了那谢氏的意思,将恒氏赶尽杀绝,怎么着都有些不仁义。
而昌武王司马景淮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作为谢氏党羽幕后的一大靠山,自然要为谢氏发声,不过如今这恒豁一跪倒是让他也不好明目张胆的来偏袒,见司马政恩没有开口,自己也只好闭口不言。
而这另一人,正是当朝的殿阁大学士杜柏元,也就是俗称的宰相,若论起杜柏元,可是传奇中的传奇。
杜柏元天纵横才,十二岁中举,十五岁进士,在翰林院里待了七八年后,被老皇帝选为当朝座上的少师,后新皇即位又任了几年的巡抚,兜兜转转从内阁学士到户部侍郎、尚书,再到如今这个殿阁大学士,成了天下士子之榜样。
再有一方面,这杜柏元可是出了名的硬骨头,怼亲王,骂大将军,任何一件都要掉脑袋的事儿,硬是让他全都占了。而这些个当朝权臣,能管住天下人的嘴,可是管不住这天下士子的心,而杜柏元作为天下读书人的表率,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杜柏元见两位王爷有意推辞,也只好起身拱手;“陛下,老陈有愚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