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晚（1/1）
做好晚饭后，苏杭去敲卧室的门，敲了半天也无人答应，他心下一惊，赶紧推门而入。
那个男孩把头埋在被子里，被子一耸一耸的。苏杭知道有些悲伤只有自己能消化。
他给男孩盛了碗面放到床头，“如果你饿了就吃点，不能浪费，乖。”说罢关上房门把卧室留给孩子。
没多久苏杭就听到屋里头传来的压抑的哭声。
苏杭重重地叹了口气。
晚上，一向不舍得开客厅立式空调的苏杭豪横地把温度打到了22度，不多会儿客厅里就变得凉爽起来，加上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苏杭感觉从未有过的舒坦。
由于整个家只有一间卧室，他、冷星野和萧驰只能待在客厅凑合一晚。
客厅的沙发只够一个人睡，意味着另外两个人只能打地铺。于是他摸黑把客厅的小方桌挪开，铺了一张席子，席子上头铺了一层冬天的棉被，还有一床毛毯，他准备和冷星野打地铺把沙发让给萧驰。
“你睡沙发吧，我在地上睡，我们俩应该比你年轻，身子骨耐造。”苏杭没忘萧驰的“肌肉打击”，想趁此机会报复一番。
“我腿长，沙发上睡不下，你睡吧。我们三个里你最矮。”
苏杭本想着扳回一局，结果萧驰一句话又让他气的想打人。
“我睡就我睡，腿长又怎么样，没享福的命。”苏杭气哼哼地躺到沙发上。
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但苏杭了无睡意，他走到阳台至窗户边，半蹲下去想看看楼下的情况。
因为怕那些丧尸，也怕其他心怀不轨的人发现他们室内的情况，屋子里并没有开灯，但小区的灯光，加上对面几户人家开的灯，可以隐约地照亮楼底。
小区里到处都游荡着丧尸，楼下那个晒被子的小广场也“尸”满为患。
除了丧尸，他没看到活人。
那些丧尸，晃晃悠悠地在楼底下徘徊，脸色已经变成了青黑色。
现在气温高，再过几天它们就会腐烂变质。
想到那时的臭味，苏杭皱了皱鼻子。
那时他们有出去的机会吗？
苏杭望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丧尸忧心忡忡。
看了一会儿，苏杭从阳台撤回客厅，浸入如水的黑夜中。
黑夜里，听觉似乎格外灵敏，苏杭能听见已经躺在地铺上的冷星野和萧驰发出的呼吸声。
那轻轻的呼吸声让苏杭觉得很有安全感。
苏杭心想这萧驰人高马大的，又一身的肌肉，对付那些丧尸应该有一手，身边如果有这么个帮手的话，或许就能快点回到爷爷的身边。
思绪飘到此处，苏杭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和萧驰探讨去留的问题。
“天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黑夜里传来萧驰的声音。
“靠，吓我一跳。你不也没有睡吗？”苏杭以为萧驰睡熟了，他突然一出声给苏杭吓得一哆嗦。
“正好你没睡，我们商量点事儿。我问你，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没有？”
“你多大？”
“23岁，你问这个干嘛？我在问你下一步的打算呢！”
“那比我小两岁，要叫哥，没礼貌。”
“你这人真是爱占便宜，占了我的房子，还要当我哥，没门！”
“书上说建立一段牢固的关系需要以礼貌为纽带，既然你这么没礼貌，那我也就没有回答你的必要。睡觉。”说罢，萧驰就转过身去。
“行行行，哥哥哥，你比我老，叫你一声哥我也不吃亏。现在咱们可以聊正事了吧。”苏杭没好气地服软。
“那做哥哥的先教给你第一个道理，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
“我没轻易相信陌生人啊。”
“我不就是陌生人。难道我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你的屋里头，你一点也不担心我是坏人？”
“坏人可不像你这样厚脸皮，我阅人万遍，品质不好的人可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哦？难道你不知道有一种人善于伪装吗？”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你就是坏人喽？你想干什么，现在钱和一切贵重物品可都没有价值。”
“呦呵，还有点脑子，知道现在钱已经没用了。不过你猜对了，我确实不算是坏人。”
“废话，如果你是坏人，我们刚进屋你就应该立刻把我们仨给收拾了，怎么会穿着浴衣在那里傻站着。”
“我听你和你弟弟说，你老家那地方不错？”
“嗯，是挺安全的。不是，你这人思维怎么这么跳跃。”苏杭都快跟不上他话题的速度了。
“不是你要说正事？”
“是是是，萧哥！”
“我现在也没什么想法，末世么，往哪走都一样，既然你有好去处，哥就和你一起。”
“原来你也没有什么打算，看着挺聪明的，却是个草包！”苏杭还指望萧驰能有什么万全之策呢，结果也是一问三不知。
“你没听过一句话么？”
“什么话？”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劝你现在不要想这些，明天自会有答案。睡觉！”
“什么答案？”这次，萧驰真的睡去了，任苏杭询问也不再出声。苏杭只好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沉入梦乡了。
这一夜睡得很踏实，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已日上三竿了。旁边的被子是空的。
他揉揉眼睛看到萧驰和冷星野正在阳台上运动。
萧驰那衣服并不是他的。
“你不说没衣服吗？”
“去楼上拿的。”
“你不说家里进丧尸了吗？”
“你以为那几个丧尸能对我产生什么伤害？”萧驰看了苏杭一眼，脸上浮现出一层略带不屑的笑容。
“那你怎么上去的？楼上不是有很多丧尸吗？”苏杭不可置信地瞪着萧驰。
“哥，你不知道萧哥身手了得啊！他抓住绳子就能直接爬到楼上，好似喝水那样简单，瞧瞧这一身的腱子肉，那些丧尸对他来说毫无威胁感。”冷星野迷弟一般炫耀着。
“那以后可得靠你带我们打江山了。”苏杭冲萧驰装模作样的作作揖。
插科打诨一会儿后，苏杭到卧室看了下那个孩子的情况。
那孩子还没醒，他便把卧室的门轻轻带上。
吃饱喝足后，苏杭百无聊赖，又走到阳台。
今天天气晴朗，底下的情况看得更为真切。
他的目光在丧尸的脸上来回扫视，那些丧尸有些是他熟悉的。那几个爱在楼底打纸牌的婶子，爱凑在一起争论政治的老爷爷，楼下爱健身的大哥，那个大哥还曾给他送过家乡的土特产，热情的邀请他到家里喝酒……但他们都一样，没能逃脱厄运的突袭。
整个小区安静地可怕。
平时，楼下总是闹哄哄的，有人叽叽呱呱，有孩子追逐打闹，现在那些人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面容扭曲，行动僵硬的丧尸。
“大家走好！”苏杭无声地说着。
接下来的一周，他们一直待在屋子里。苏杭每天都在观察楼下丧尸的变化，这一周丧尸的数量并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不少。
但坏事也伴随着好事，丧尸变了。
高温下的丧尸已经开始腐败，裸露在外的皮肤溃烂出腐肉，猛烈的腐臭气连楼上都能闻到。
这些臭味也招来了乌鸦。成群的乌鸦盘桓在城市的上空，群集在房顶、树枝上。
那些活人避之不及的丧尸，倒成了它们口中的美味。
苏杭还没有决定什么时候出发，现在丧尸数量依然太多了，他们出去也不是丧尸的对手。他寻思，等过一阵子，城里没什么食物了，那些丧尸可能会转移到别的地方。
目前，水、电、煤气和信号还没中断，但信号已经不稳定了，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为了防止补给突然中断，他们把家中的容器盛满了水，三个充电宝也随时待命。
那个叫郭宇的男孩已经适应了悲伤，振作起精神。
苏杭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着急，他很想去找爷爷，却又怕半路丧命，再也见不到他老人家。
“要我说，还是得出去，你不是要回老家吗？反正我们也无处可去，就一起走。现在这些尸体也腐败了，应该更容易对付，再过一阵子天气该转凉了，腐败的速度变慢，那时我们更无胜算。”
他们苟在家里的第八天，苏杭又在阳台观察丧尸，然后眉头紧锁，在那纠结出去or不出去的问题。这时郭宇看不下去了。
“更容易对付？你对付过吗？别到时候遇到丧尸，吓得屁滚尿流。”
苏杭已经摸清了这孩子的脾气，没事就喜欢激他一下。
“丧尸再厉害，那也是死人，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我们小心着点，然后我再练练杀丧尸的本领，指不定也能像美剧里那样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呢，你说是……”
“练练杀丧尸的本领？你小子敢想啊。”
苏杭听到郭宇的话，想起他们四个人里头就郭宇还没有杀过丧尸。
一旦他们出去，郭宇可能会不适应外面的生活。
“不错，这个想法很新颖，我赞成。”萧驰在一旁加油助威。
“你赞成啥你赞成，你是我们三个中武力值最高的。”苏杭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现在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人为鱼肉，我为刀俎。想活着就不能做那‘鱼肉’，一定要做‘刀’和‘俎’，练好本领，不然出去不是被丧尸给了解了，就是被别人给了解了。”
苏杭万万没想到郭宇小小年纪就已经看透现在的局势，并且有这样的决心。反观自己，却还在优柔寡断，不觉汗颜。
“那行，练习就练习，我给你找个丧尸先练练手吧。”说着苏杭把目光投向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