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为虎作伥（1/1）

“啊！”张子陵被老道用醒神法喊醒，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双手下意识地就把怀里的羽儿用力推开。

看似身娇体弱的羽儿，被张子陵用力一推竟只后退了数米，她可怜巴巴地看向张子陵，委屈地问道：“少侠，你是嫌弃羽儿吗？”

看到羽儿楚楚可怜的模样，张子陵心里不由得动摇起来。

“小子，你看这小娘皮的脚，哪有正常人闲得踮脚走路！”老道冷笑着提醒道。

张子陵低眼看去，发现羽儿竟一直是踮着脚走路！难怪第一眼看到羽儿时就感觉她比同龄女孩高上不少。

想到先前羽儿说自己遇到了大虫，张子陵立马联想到小时候说书先生讲《太平广记》时曾提到“伥鬼，被虎所食之人也，为虎前呵道耳”。眼前的羽儿，多半早已被老虎所害，化作伥鬼正勾引张子陵上套呢。

这时，张子陵忽觉脑后一阵恶风袭来，本能地低头弯腰。

在他低下身子的瞬间，一道庞大的黑影从他的头顶飞身而过，稳稳地落在五丈之外的地上。

“吼！”

一头身形庞大的吊睛白额大虫，一双虎目凶光闪烁，黄色与白色相间的皮毛上爬满狰狞的黑色条纹，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人心惊胆寒。

这是张子陵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老虎，看这只老虎的体型远大于寻常山虎，恐怕此虎称呼为虎妖更合适。

“这虎妖已经有炼气四层的道行了。”张子陵心里暗暗吃惊，没有想到这荒山野岭居然会有成了气候的虎妖。

虎妖绿莹莹的双目盯着张子陵，忽然前脚用力一蹬，咆哮着腾空而起扑向张子陵。

归根到底是畜生，骨子里还是崇尚拳拳到肉的肉搏。

若是寻常对手如此，张子陵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躲避，但看到羽儿可怜兮兮的模样，想到这虎妖作恶多端害人无数，一时间气血上涌，召唤出十三恶鬼索命迎上了虎妖锋利的双爪。

“锵”

鬼母刀与虎爪相接，迸发出一串耀眼的火花。

十二子鬼刺趁虚而入，悄无声息地从四面八方刺向虎妖庞大的身躯，虎妖躲闪不及，

沾染鲜血的子鬼刺凶性大发，铭文红光大盛，开始强行吸取虎妖体内的精血。

“吼！”

吃痛的虎妖一声怒吼，再度扑向张子陵，只要解决了眼前之人，身上扎得它生疼的骨刺就会失效。

虎爪坚硬如铁，极为锋利，若是身上挨上一下，恐怕会直接被开膛破肚。

张子陵连忙收刀格挡，虎爪擦过刀身，再度激起一串火星，留下三道白色的痕迹。刀身上传来的力道震得张子陵虎口生疼，差点拿不住刀。眼前的虎妖虽然道行比不上武法雄起、胡观，但其一身本事都长在了肉身力量上，这让张子陵叫苦不迭。

一连两击均被张子陵格挡，虎妖似乎有些愤怒，在张子陵身形未稳时，张嘴鲸吞般地吸收起天地灵气。

吸收了天地灵气后的虎妖气势与先前完全不同，眼中幽绿光芒闪动，一对前爪猛地一跺，张子陵脚下的地面竟无故裂开一个大坑，同时虎妖再度扑向张子陵。

但张子陵对此早有防备，半年多前与武法雄起的交战中他就吃过陷地的亏，早在虎妖跺地时他便施展腾空之术，身形高高跃起，化解了陷地的危局。

虎妖见张子陵腾空，虎目中闪过一丝凶光，张嘴对着半空中的张子陵吐出一道金色的罡风。

半空中，看到席卷而来的金色罡风，张子陵冷笑，心里暗道畜生就是畜生，心智果然不如人类，这种程度的罡风看似凶猛，其实只要微微一闪就能避开。张子陵作势就要向左闪去，谁知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呆愣在地面上的羽儿不知何时腾空而起，飘到张子陵左侧，朝他的方向吐出一股黑雾。

去路被封，罡风已至近前，张子陵暗骂倒霉，当机立断一拍腰间的储物袋，不灭金钟化作金色护罩将其保护在内。

“锵锵锵”

一阵刺耳的噪声响起，不灭金钟所化的护罩在这股金色罡风的攻击下竟开始波动起来，吓得张子陵赶紧打出数十块下品灵石，这才勉强稳住护罩。

罡风被金色护罩瓦解的同时，不灭金钟也到了极限，重新化作一只小钟飞回储物袋。

先前的金色罡风对虎妖消耗不小，趁你病要你命，张子陵挥舞鬼母刀，对着虎妖劈出数道灰色刀气。

虎妖见势不妙，一声咆哮将刀气震碎，同时，树林中蹿出二十多个黑影扑向张子陵。

张子陵连忙侧身躲闪，奈何这些黑影如影随形，避无可避之下，张子陵身上无故燃起一股黑色的火焰，黑色火焰扑向迎面而来的黑影，黑影被火焰吞没后不断挣扎，最后化为一缕黑烟消散。

黑色火焰正是魔火末日之焰，张子陵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不得已祭出魔火，将面前的一众黑影统统烧成了灰飞。

半空中的羽儿见此情形，一时间愣在原处，那些黑影和她一样同为伥鬼，都是惨死在虎妖手下的可怜人，而她的娘亲也在那恐怖的黑色火焰中化为虚无。

张子陵看都没看羽儿一眼，这伥鬼若是自讨没趣，他倒也不介意送她一程。

虎妖的妖力不俗，况且其本事大半都在肉身上，反观张子陵，这么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已是气喘吁吁，眼下这情形，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张子陵心里暗想，心念一动，烧火棍般的三生剑胎出现在手里，身形向前俯冲，手里抡起三生剑胎向着虎妖的头狠狠砸下。

那虎妖也是生猛，见到张子陵主动进攻，竟没有丝毫退意，反而凶性大起，一对强劲有力的虎爪拍向张子陵。

“啪！”的一声，虎妖双爪被震开，三生剑胎重重地砸中偌大的虎头，鲜血从虎妖的七窍中流出，原本鬼母刀都奈何不了的虎妖竟在三生剑胎的攻击下见了血。随后就见这头壮如犀牛的虎妖脑袋一歪，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张子陵也不管虎妖死没死，抡起三生剑胎对着虎头就是一阵猛砸，直到虎妖的脑袋变成一片豆腐花了才停手。这虎妖死有余辜，成了气候这么久，害了无数路人，因果轮回，今日惨死在张子陵手下。

羽儿看着地上的虎妖尸身，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张子陵掏出一柄短剑，当着她的面开始剥虎皮，完事后将虎皮放进储物袋，转身就向清平县的方向走去。

“少，少侠，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羽儿飘然上前，跟在张子陵身后。

张子陵对这个差点害了自己的伥鬼没有一丝好感，冷漠地说道：“你一个鬼还怕什么？都敢害人了，难道是怕遭天谴？”

羽儿娇躯一震，委屈道：“不是的，都是虎妖逼我做的，要是我不听从它的指示，它就要……”

“所以你就为虎作伥，帮助老虎残害过路人。”没等羽儿说完，张子陵抢先说出了她后半段话。

羽儿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泪眼汪汪地看向张子陵，眼神中充满无助。

羽儿低头沉默半晌，轻声说道：“少侠，请你送羽儿一程吧。”

这回羽儿的语气中没有了无助，反倒是多了些许解脱之意。

张子陵冷笑道：“怎么，想赎罪？”

“我不是判官，没有资格审判你的罪孽，你就在这荒山野岭当个孤魂野鬼吧。”张子陵冷声道，眼神淡漠不含有一丝感情。

“羽儿自知罪孽深重，已无苟延于世之意，倒不如洗刷了这罪孽之身，还请少侠成全。”羽儿对张子陵作揖道。

张子陵默然，右手中末日之焰无故自燃，化作一道巨大的黑色火幕。

羽儿面无惧色，一步步向火幕走去，走入火幕的前一刻，少女转身对张子陵微笑道。

“少侠，谢谢你。”

少女的笑很美，就像是阳春三月初开的花蕾，有着同龄女孩的阳光与清纯，让张子陵都不由得一愣身。

奈何无情的火幕如同狰狞的巨兽，瞬息间就吞噬了少女娇小羸弱的身躯，一阵翻腾后便恢复了平静。

羽儿用烈火焚身来洗刷灵魂的罪孽，算是给了间接死在自己手下的冤魂们一个交代。

可这能全怪她吗？

可这能不怪她吗？

只能哀叹造化弄人，天道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