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或许你可以改变你的想法(1/1)
简云的手在斗篷下紧握成拳,捏得指尖发白,所有的情绪在小螃蟹被光之子拽住脚拉开的时候到达了极端。
“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简云咬着牙关吼了起来,脸上瞬间铺满一层深红色的印记,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在嗥叫,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她的声音。
吵吵闹闹的暮土终于宁静下来,螃蟹很明显也被简云的这一举动震住了,不敢出声。
这真的是圣主?那个温柔体贴说话轻声细语的圣主?
光之子怀疑眼前的这只遥鲲是披着光明外套的黑暗生物,戾气太重,一时没了办法。
见光之子是一个比一个震惊,简云平静下来,眼眸流转,解释道:“他的身体被黑暗之花掌控,才会喜怒无常,但是他人不坏,他不是你们所说的阴沟里的臭虫……”
他?谁?冥主?圣主居然在帮冥主说话。
说到这里 简云声音哽咽,她仿佛看见那个被黑暗之花深深折磨的冥主,在无数个日日夜夜呻吟无力。
如果是简云,宁愿变成禁阁失散的灵魂,也不愿被黑暗入侵之后带着痛苦和光之子的唾弃活在这个世界上。
简云知道,他不在乎。
流言蜚语也好,身体折磨也罢,仿佛有一种执念让他这么活着,自从黑暗入侵的百年来。
但是她不一样,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被赋予了使命,尽管大家在那个时候都不认同。
她是要拯救整个光之国度的,她要远离黑暗生物。
光之子听后不语,甚至觉得简云已经被冥主控制,看来龙骨说的不假。
“把螃蟹放了吧。”简云的目光落在光之子手中的小螃蟹身上,光之子愣神,小螃蟹见状赶紧从光之子手中逃脱出来。
小螃蟹躲到简云身后,简云蹲下身子把小螃蟹捞在怀中,语气中带着一丝妥协:“顺便告诉龙骨,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简云有自己的打算,她要破除冥主身上的封印,让冥主重新变回光明生物。
这或许很难,也免不了世俗的眼光。
龙骨一直都在维护她,三番五次替她挡下了这一切可能会造成的恶果,但是这一次,她和龙骨站在两个完全相反的对立面。
她在赌。
赌一个让光之国度重回宁静的结局。
“不行,我们今天一定要带你回去。”说完,光之子叠涌而上,准备将简云强行带走。
小螃蟹也不甘示弱,张开自己的触角就要撞上去。
暮土乱成一锅粥,有几只螃蟹闻讯赶来,也加入了这场混战。
“你们别打了。”简云想上去结束这场“战争”,却被其中一个光之子趁乱抓住了手臂,忽然间的失重导致简云无法站稳,一阵眩晕过后,朝着前方跌落。
一阵剧烈的疼痛顺着头顶漫过全身,似乎有粘稠温热的液体穿过发丝,在地上晕开。
眼前的景象从模糊变成一片漆黑,简云听见光之子慌乱的叫声,小螃蟹叽叽喳喳的声音。
还有……冥主的声音。
一切归于平静,鼻尖是熟悉的气息,一只大手托住她的头将她拥入怀中,她又落入那个怀抱中去了。
简云的身体贴着地面落入了一个地方,那里依旧是一片黑暗。
简云的身体没有疼痛的感觉,她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前透进一丝光亮。
简云起身,朝着光走去。
那束光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直到将她的身体全部包围。
简云的身体冰凉,她觉得很冷,甚至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简云的身体缩成一团,那团冷气似乎是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那么的冰凉,让她皱紧了眉。
亮眼的光让简云无所适从,她只好被迫闭上了眼,才勉强让自己舒适一点。
简云想起之前听长老说过的重生之路,光之子重生也是这般场景。
但她不能重生,她宁愿变成灵魂,也不要重生。
她不能忘记这里的一切,她要去见冥主,还要找到解除黑暗之花封印的办法。
“简云,你还记得长老和你说了什么吗?”一个声音骤然响起,似乎是从简云脑海里发出,听不真切是谁的声音。
简云记得,长老说要保护光之国度。
“离开冥主!”那个声音突然变得激烈,在她耳边低声警诫。
简云摇头,牵拉着头顶的伤口,她终于有了一丝疼痛,身体的寒冷也愈发强烈,她很艰难地发出一些声响:“我不要,他不是坏人。”
“回来吧。”简云听清了,那是她的声音,是她自己的声音。
“回来吧。”“回来吧。”“回来吧……”
……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简云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让自己听见自己的声音,却像是从脑海里渗透,越来越强烈。
简云和她身体的寒冷对抗,逐渐颤抖起来:“他不是坏人,你明明知道的,他现在需要你,去帮他,去帮他……”
简云喃喃不断,身体的寒冷似乎在一点点消退,眼前的光慢慢消散,有一股力量猛然扣住了她的手。
“不要过来……”简云的声音颤抖缩回了手,剧烈的疼痛让她的意识迷蒙,恍惚间看见了冥主的身影。
“做噩梦了?”温热的气息轻柔地洒在她的耳际,一只手揽过她的身体让她靠在怀中。
冥主的手心搭在简云的手背上,指尖轻微拂过她的手腕,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简云的心跳逐渐平稳,在看清面前的人是冥主之后,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只是梦,她不要重生,她不要失去之前的记忆。
不知何时她脸上竟有了泪,她伸手去擦,一片冰凉。
“我做噩梦了。”简云想抬头看冥主,却被冥主紧紧搂在怀中,示意她不要乱动。
冥主神色淡然,垂眸叹气道:“别怕,有我在。”
是啊,幸好有他在,才不至于让她困在梦境之中。
“小遥鲲,你终于醒了,呜呜,我好担心你……”小螃蟹站在门口,看冥主脸色阴郁,联想到刚才的场景,小螃蟹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我没事的,小伤。”简云摸了摸额头,疼痛还在,这分明就不是什么小伤,简云还偏要逞强。
冥主冷着脸,靠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别乱动。”
简云抿了抿嘴唇,不敢再出声。
小螃蟹蹑手蹑脚往房间里面挪,不知不觉已经站在床沿边,仿佛下一秒就要贴到简云脸上去了。
简云见这番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很快就被冥主冷冽的气息包裹。
冥主的手掐在简云腰间,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简云只觉得身体燥热,可冥主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冥主的瞳孔散出一点微弱的红光,带着杀气看向小螃蟹,似乎对这个不速之客满是厌恶,却看在简云开心的份上不忍开口将小螃蟹赶出去。
小螃蟹被吓得连连后退,在他以为的安全距离之内,简云的和冥主两种截然不同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为了缓和这略显危险的气氛,小螃蟹开始了他的危险发言:“小遥鲲,冥主也可担心你了。”
小螃蟹原以为冥主会开心,结果好像踩中了冥主的雷点,冥主脸色更加难看。
小螃蟹没看懂冥主的意思,冥主只想让小螃蟹赶紧滚出去不要碍事,他还急着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
小螃蟹以为是这些话显示不了冥主的高大伟岸,于是再一次危险发言:“刚才那群逆子把你摔在地上的时候,冥主蹭地一下出来,就把那些逆子撞飞了。”
简云一听眉头紧皱,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若是那些光之子回去向长老告状,简云势必不能在暮土待下去,黑暗之花找到后会被立即摧毁,冥主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冥主的眼神透着一股杀气,似乎立马要把小螃蟹清蒸活煮。
小螃蟹没看见冥主情绪的变化,越说越起劲:“冥主把你抱回来的时候,身上全是血,冥主的伤口还没好,再加上……”
“闭——嘴——”冥主终于听不下去,森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小螃蟹被吓得一激灵,赶紧灰溜溜地跑了出去:“我好像还有斗篷没晒……”
冥主撞了光之子,简云之前只顾着在乎光之子有没有受伤,却没想到冥主身上也带着伤。
“你的伤怎么样了?”简云低垂着眼眸,为自己的行为指责。
冥主轻笑,开着玩笑道:“你都说你的是小伤,我的伤更不碍事了。”
简云咬着嘴唇,没了话语。
光之子的那些话又出现在她耳中,被黑暗吞噬,堕落于万丈深渊的人,她怎么才能拯救他。
“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明明在心里构思了很久,真正说出口的时候却有些拗口。
“嗯。”冥主的呼吸带着倦懒的语调钻入简云的耳朵。
一个没有结果的请求,简云以为冥主不会同意,结果冥主答得这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简云睁大了双眼,很认真地看着冥主:“我还没说是什么请求。”
“那你说,我听着。”冥主微微弓身,唇瓣若即若离地触碰着简云的脖子。
“我……我知道你会很难受,被黑暗之花控制,但是,但是……”简云只要一心急,就语无伦次,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冥主身体一僵,仿佛猜到了简云想要说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很好地克制自己的情绪,他只要生气就喜欢撞路过的光之子,只要看见别人身上有了愤怒或者生气的情绪,他就会感到无比的快意。
黑暗生物不都是这样吗?他也不例外。
“你想说,让我不要再去伤害那些人了,对吗?”冥主直接说了出来,让简云无所适从,羞愧难当。
她不想让冥主在“可以”和“不可以”之间做一个选择,她只是想询问冥主的意见:“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冥主在简云身上留下浅浅一吻,语气放缓:“如果我的习惯会让你为难,我可以改,我想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冥主不保证今天的情况不会再发生第二次,或许也只是说大家都不想让任何光明生物接近他。
他可以忍受伤口带来的痛苦,但是他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行为,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伤害小丫头,也不能让别人欺负她。
黑暗之花的力量正在苏醒,借助他的躯体肆意生长,它要吸纳光之国度所有的罪恶,人的愤怒、贪婪、还有无休止的欲望……
“那就说好咯,拉钩。”简云伸出小手指在冥主眼前展开。
冥主皱眉,眼神躲闪:“拉钩是什么?”
“就是这样,答应好的事情不许反悔。”简云的指尖从冥主小拇指间穿过,手指交叠,眼神碰撞下旖旎。
简云尴尬地笑了笑,急忙收回了手,乖巧地躺在冥主怀里。
她可不想再来了,冥主太会折腾人,她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再这么下去,黑眼圈都要往脸上长。
冥主却不打算放过简云,他的手缠上她的腰,在考虑到简云头上还有伤之后,只是在耳廓上轻轻吻了一下。
简云觉得身体被炙烤,嘴唇发干,身体无力交织。
简云有些累,只是靠在冥主怀中,静静睡了过去。
简云身体发烫,意识也变得模糊,冥主有些不安。
之前龙骨已经和他说过,简云要是再不能回到海边就会出现各种身体问题,现在看来,简云的情况是越来越严重。
之前冥主已经派人在暮土寻找海域,若是再找不到,冥主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到龙骨,把简云送回圣岛。
简云回到圣岛之后,龙骨绝对不会再让她轻易离开。
到那个时候,他就彻底失去她了。
他一定要早点找到海域。
冥主指腹摩挲着小拇指上和简云拉钩的地方,轻轻勾上了简云的手指:“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的。”
“不要走。”冥主微微合眼,伤口的疼痛已经没有那么强烈。
不要走。
他只有这一个请求,让他做任何事情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