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知天命2（1/1）
沧溟山一旦封锁了山门，便没有了出口。鹿鸣川是通过术数之术硬生生开辟出一条出口，方得以跑出沧溟山。
要问他为什么跑……荀嫣长老估计是察觉出哪里不对了，隔三差五就来后山打听寂云的消息，没得到回应就强行突破。
好在她不知道寂云的住所，哪怕寻遍了后山也找不到他。
寂云虽然是考虑到他下了山就会遭到荀嫣的报复，但是只留他一个人在山上，风险一样大。
鹿鸣川信奉平平淡淡才是真，但不代表他坐着等死。等到月黑风高夜，他心觉不能再坐以待毙，索性下了山。
即使经过这几年的调养，鹿鸣川的身子骨依旧孱弱——高空飞行会头晕的症状丝毫不减，因此怎么上的山他就怎么下的山，该走的云梯一步也没少。
他顺便摸出一张传讯符，画上与某个人通讯的记号：“吴小姐，岳山城见。”
鹿鸣川静静地等待传讯符的回音。
“鹿鸣川你什么情况？”
吴七缨的声音从传讯符里传出，“此事复杂，见面再说与你。”鹿鸣川分外冷静。
吴七缨的语气显然无语至极：“我这会儿已经到洛城了，要怎么见你？”
鹿鸣川垂眸：“……我出五百两，还有一百枚灵石。”
吴七缨毫不犹豫：“你就在岳山城等我，我一定尽最快速度赶到！”
“恭候吴小姐佳音。”
鹿鸣川说完就用灵力将传讯符点燃——通话的内容只有烧掉才是最好的保障，好比世界上不会透露秘密的人是死人。
当鹿鸣川成功与吴七缨碰面，已是三日之后。
彼时鹿鸣川正坐在马车里——当年吴七缨把马车寄养在了秦州马铺，阔别三年，鹿家的马车才终于与主人再次相逢。
马儿刨了刨地，随后扭头跟他讨吃的。
这匹马外貌与普通的马无甚差别，实际上它是属于灵兽的一种，吸收灵气而活。
马铺的饲料不合灵兽口味，它就吸食灵气过了三年。
鹿鸣川深知对不住它，伸手抚摸表示歉意：“我身上没带灵草，回去再犒劳你。”
灵马长鸣一声，乖巧地等待。
鹿鸣川收回手，继续未完成的棋局。
主卦是离卦，客卦是……坤卦，地火明夷。
此卦卦象不详，有苦难之意。
时间不多了。
鹿鸣川阖上双眼：日落地上，光明被伤，如何破解此局？
鼻尖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气味，他缓缓睁眼，但见一身嫣红衣裳的少女向此处奔来。
“好漂亮的骏马！……怎么看我的眼神这么怨怼？”
少女更近了，直到马车跟前，一个跨步上车撩开帘子——“鹿鸣川，好久不见啊。”
鹿鸣川将她满头大汗的模样纳入眼底：“吴小姐，好久不见。”
此局，局中人无法破之，还需局外人投身。
待吴七缨钻进车厢，鹿鸣川便吩咐道：“回鹿家。”
吴七缨稀奇道：“你这马会听人话？”
似乎是要向她证明一般，鹿鸣川话音刚落，灵马便遵循主人的命令往岳山城跑去。
吴七缨“嘿哟”一声：“还挺有灵性！哪弄来的？”
“三年前，它被你扔在秦州马铺。”鹿鸣川呷一口茶，淡然自若。
“咯噔”一声，吴七缨可算知道为何那匹马看自己的眼神莫名怨恨了，她搓了搓手臂，干脆不管：“好了，你叫我来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传讯说？”
鹿鸣川推过去一盏茶，等吴七缨喝了一口，他才说道：“有人要杀我。”
“咳咳——”
吴七缨一口茶水好悬没呛到：“你说……咳咳咳……谁？”
“荀嫣长老。”
鹿鸣川递过去一张手帕，吴七缨拿起来胡乱擦了擦，等到气顺得差不多了，她看向鹿鸣川，眼神充满怀疑：“她为何要杀你？”
“兴许是因为鹿殷。”
吴七缨苦思冥想：“鹿殷……好耳熟的名字。”
“鹿殷是我父亲。”
“……”
吴七缨没辙了：“为什么说荀嫣长老杀你是因为你父亲？”
鹿鸣川神色平静：“鹿家的仇恨……大部分都是父辈遗留。”
吴七缨嘴角抽搐，不见得。就凭他这张气死人不偿命而不自知的嘴，什么时候招来了仇家恐怕也不清楚。
看见吴七缨的反应，鹿鸣川便知晓她不信：“这是真的，不过这次不是历史遗留的问题，而是——江夫人。”
马车停了下来，鹿鸣川掀开车帘走了下去。
傍晚时分，鹿家府邸的守卫亦是森严。他们看见一辆自家的马车停在门口，正思索是三小姐还是四小姐回来了，接着就看见一抹令人惊讶的身影——
“小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鹿鸣川目不斜视走进大门：“不能是我么。”
错不了，这副口吻，绝对正宗！即使小公子长个了，五官长开了，这吊丧一般的表情，绝对独一份！
但是——守卫擦了擦眼睛，他没眼花吧，居然还看到小公子身边跟了个女子！？
吴七缨头一回进去鹿府的大门，瞧见里面的布局——景物也好，建筑也好，统统对称，一眼望过去只觉得压抑。
她内心顿时觉得鹿家家主的审美堪忧。
小七就一个评价：【不好看。】
除了对称建筑这一印象以外，吴七缨对于鹿家还有一个印象——鹿家的仆从真的好多。
迎面走来三两个侍女，看见鹿鸣川的脸先是一愣：“小公子——你回来了？”
鹿鸣川没有开口，点了点头就越过她们。反倒是这个反应让她们确信——这副目中无人的态度，是真真切切的小公子无疑，不是别人假冒的！
“小公子——！小的方才听人传话，您怎么不提前告知一下就回来了？我们都没布置好您的房间呢——”
鹿家总管忙不迭地跑来，对着鹿鸣川就是反复鞠躬三五下，然后一个抬头，才像看见还有个大活人似的，朝鹿鸣川问道：“小公子，这位是——？”
鹿鸣川淡淡道：“同门，吴七缨，好生招待她。”
总管意外道：“原来是吴小姐，失敬失敬！哎呀，我们小公子向来不带人回来，你是头一个！”
“吴小姐，小公子在宗门里的表现还好吗？有没有招什么麻烦，惹老师生气之类的？”
吴七缨只能干笑，她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鹿鸣川盯着总管，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我要见鹿殷。”
总管的笑容一僵，有些为难：“这……家主不在府内，您看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告诉我，小的替您传达。”
鹿鸣川收回目光，语气冷淡：“不必了，去收拾房间，一炷香。”
总管讪讪道：“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他在原地哈腰，送鹿鸣川二人离去，忽地察觉他们路线不对劲——这明明是去主母院子的方向！
总管赶忙想去阻止，他脚步一迈，迈不开。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施加了禁锢法术。
这法术还是辟谷期级别的，总管修为只有筑基，一时半会儿是挣脱不开了。
他心惊胆战地看向主母院子的方向——祈祷家主不要计较他看管无力，是小公子硬要闯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