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布局漕帮（1/1）
船走了半个月，一路南下来到江南。
结果刚来江南就碰到了漕帮的人拦路收停泊费，大家竟然也没有反抗，连好几个官员也乖乖交了钱。
就算是七品的小官也是朝廷的人，更何况穿着官服出门应该是有公务，都会被这般盘剥，一看在江南就是常态。
宫九这两天感觉皇兄对自己的态度格外好，心情也一直不错。
结果还没靠岸就被一群江湖草莽败坏了心情，偏偏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朱韶光没突出自己的特殊，安排人把钱给拦路的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江南的别院，就像寻常富商一般。
漕帮是地头蛇，手底下的人也有眼色，哪个看气势就不好惹他们都心中有数。
衣着富贵的只要拿钱绝对不会受到刁难。而且还能保证你的船在这段时间里也平平安安的。
这也算拿钱买平安，大部分人是愿意的，甚至还觉得这条线格外的有保证。
不论是江湖还是官场的人都愿意和这群有规矩的人交朋友。
朱韶光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拦路一方设关卡收费，却还有好风评，这漕帮的帮主野心绝对不小。
江南的四月风光正好，这院子里花团锦簇、一步一景，可这好风光却无人观赏。
朱韶光看完暗线传来的情报，若有所悟。不近女色、生活简朴？那他收来的银子都到哪了？
“小九，你觉得一个无欲无求的男人会成为漕帮的帮主吗？”
漕帮帮主齐碧峰，这个人宫九也打过交道，而且是跟着吴明才见到的一个人！
手拿紫檀佛珠，穿着粗布衣裳。嘴里念着佛号，刀下全是亡魂。
表面是披着人皮的伪君子，实则是天下都难找出的真小人！
这人和云梦仙子王云梦还有快活王柴玉关一样，哪里是无欲无求，是浸透了色/欲。
宫九回道：“自然是不能，这齐碧峰要是无欲无求，那天下人人都是活佛了。”
“不过齐碧峰也是个枭雄，自身武功极高，手下还有无数死忠。不过他不信任别人，只要他一死，漕帮必定大乱。”
宫九这一番话显然是对漕帮了解很深，朱韶光也不在乎他和漕帮是否有私交。
能说出这番话就代表宫九是在朝廷的立场思考。
朱韶光突然想起宫九这两天的表现，要是他拒绝了小九的表白，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表现。
是恼羞成怒，还是反目成仇？
拽回发散的思维，朱韶光分析了漕帮的举动，觉得漕帮很像要造反。
码头和水运生意都是赚钱的大头，再加上漕帮在朱韶光改革之前还操纵了附近一半的食盐和粮食生意，手里的钱财绝对不会少。
但却没有大笔的银子流入市场，这些银子都放在了哪里？难道齐碧峰是个不肯把钱给别人的守财奴？
漕帮有了钱，还要名声。他们一手制定了江南所有码头的规矩，让大家都习惯他们的决定。
这样一来还有谁会把官府放在眼里？这江南底层的官员恐怕要成了漕帮的人。
再说齐碧峰这个人美名远扬就连安插的暗线也没看出这个平时不常露面的帮主性格如何。
但宫九说话的时候带着的不是事不关己而是厌恶。
真好人做好事不难，但一个假好人一直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大善人，他的图谋绝对不会小。
齐碧峰是个聪明人，他要是知道自己对付不了朝廷会做什么？
养精蓄锐，在江南做个土皇帝？
朱韶光笑得更温柔了，有些人活着比死后利益大，但有些人活着就是最大的隐患。
齐碧峰就是漕帮的灵魂，他一死，漕帮群龙无首，才好逐个击破。
宫九看着朱韶光现在的表情就知道，齐碧峰恐怕是要倒霉了，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在江湖销声匿迹。
朱韶光果然问道：“小九觉得齐碧峰武功是何水平？”
宫九思量片刻回答：“四年前与现在的我不分伯仲。”
当年技不如人，宫九差点着了那个老狐狸的道，齐碧峰不仅想要吞并他控制的势力，还觊觎他这个人。
要不是发现这世上还有男人喜欢男人，宫九估计也不会明白自己对皇兄的心意。
齐碧峰是吴明的合伙人，暗地里却给吴明使了不少绊子。
当时，宫九依仗内功的独特，龟息功不久就练得炉火纯青。
潜入齐碧峰府上拿账簿的时候恰好看到齐碧峰带着一个和他身形有几分相近的男子厮混，嘴里还喊着他的名字。
要不是知道当时自己正面相斗比不过齐碧峰，即使偷袭成功也会被他的手下当场围杀。
宫九说什么也会把这个肖想他的小人送到阴曹地府。
之后宫九虽然为了逃避自己的感情回到无名岛修炼内功，但对漕帮的针对却一直没停。
也是宫九手下没有顶尖高手，自己也诸事缠身，无暇顾及他。
不然齐碧峰绝对看不到今天的太阳。
朱韶光拉住宫九的手出去散心，提到齐碧峰，他的心情不好，小九的心情也不好。
只要推一把，让漕帮乱起来就好了。
如何让一个势力从内部分崩离析，这是朱韶光很擅长的事。
漕帮里的暗线不少，即使最高也只是一个分舵主那也会掌握不少信息。
朱韶光已经确认了最近慕容复和丐帮帮主乔峰有一场比武，江南的各路好汉都会到场，齐碧峰也是其中一员。
朱韶光自己就是个疑心病，他太知道自己和齐碧峰这种人在乎什么了。
背叛是在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是这个叛徒知道了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朱韶光想，他一定要在对方说出更多秘密之前杀了他。
人都是现成的，齐碧峰手下的一个心腹今年不到四十，一个瞎了一只眼的高个男人。
他最喜欢的就是在青楼寻欢作乐。恰好他最近最喜欢的一个情人就是朱韶光的线人。
两年了，网已经织好，蜘蛛终于可以出来觅食了。
……
身为帝王，朱韶光想做的事有无数人抢着为他实现。
他计算着日子，料定齐碧峰不出十日必定身亡，罪魁祸首一定会是慕容家的人。
到江南的头一天又是在忙碌中度过，第二天朱韶光也想开了。
他出来的机会难得，要是不好好看看这江南，怕是之后西夏战事一起，就更难有机会了。
叫上自家小九，朱韶光几人就在街头上闲逛。
这江南不愧是富贵之地，百姓精气神都与山西不同。
从白天到晚上，灯光亮起街上却还是人流涌动。
江上的画舫更是一大特色，吴侬软语、弦歌慢慢、酒醉金迷，是繁华也是乱象。
如今乐籍可是贱籍，良家女子受世道约束怎么会来卖唱？
要不是生活过不下去就是有人靠买卖百姓获利，被拐的大都还都貌美女子。
朱韶光早就制定了律法，除了犯过大错的罪人九族被贬为奴隶还有战俘，普通人家是禁止买卖的。
法规要是能落地，贩卖人口这件事就算不能全部禁止也不会像江南这样猖獗。
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拎着沉重的泔水桶倒进地里，烂菜叶子也都挑拣出来准备回家喂猪。
朱韶光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她没想到会过来和她开口说话，语气还异常和善。
朱韶光一开口，妇人心想现在却更像官家老爷了。
“民妇是被丈夫卖到这的，年纪大了也就只能在外面打杂，怕污了各位贵人的眼”
朱韶光原本只是想了解一下为何外面纸醉金迷，而一墙之隔又都是些贫苦百姓。这一问却问出来了大案。
“民妇原先的丈夫好赌，钱输光了就回来找民妇要，可民妇只是做些针线活，手艺也不算出挑。”
“哪成想他竟然赌上了头，连老婆孩子都输出去了。”
“我被卖到了青楼，年纪大了长得也不好，接不了客人，只被分配在外打杂，卖身钱也就值三两银子。”
“但民妇也庆幸不用像那些年轻女孩，四五岁就要学怎么伺候男人，还有些好看的小男孩……过了十五估计就活不了了。”
“还好我只有一个儿子送到大户人家当马夫了，要是女儿被这样对待我还不如带她投了河！”
这位妇人虽然做着粗活，但是谈吐却像是读过书。
朱韶光问过才知道，对方的父亲是落魄秀才，屡考不中，耗光了家财。
秀才的女儿也落得这步田地，那真正贫苦的百姓只会过得更惨。
这些话让朱韶光怒火中烧，急忙叫人把存档的消息调出来查看，这一看是越发心惊。
看的见的地方没人敢糊弄朱韶光，但买卖人口的事太多了。
官府管不过来，也不敢管。
亲爹亲娘把自己的女儿儿子卖了，哥哥把自己妹妹卖了。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就算这些被卖的人逃跑又能跑到哪里？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身份凭证都被扣下了，这些人走不出江南。
而有钱买人的不是缺仆役的地主豪绅，就是当地有名的销金窟。
这些人手眼通天，一旦你不让他们顺心，明天你连带着家人都会死于横祸。
捉到的都是他们推出来的替罪羊。
来江南两天，朱韶光就没碰见过开心事。
这里官员家里竟然还有人私下里养着大商人送的扬州瘦马，他们是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太仁慈了吗？
三年的安逸生活就够他们堕落成这幅模样！
朱韶光在江南的人手不少，但锦衣卫再厉害也不是人人都能看懂官场里的弯弯绕。
总会有人经不住诱惑或者能力不足，给别人可乘之机。
招来身边随行的侍卫方寄，朱韶光隐忍怒气，只说了三个字。
——“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