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葫芦（1/1）
外界。
“这世界的法术，总是这么诡异吗？”
庆丰看着面具人凄厉惨叫，明明看不见有人在攻击，可他的身体却被拆解的四分五裂，一排又一排的牙印浮现。
“这些都是修士疯狂的原因，又怎么可能正常？”
红妙轻声开口，神通术法，修为境界，都是疯狂的本源，一个能让人发疯的东西，本来就该诡异，就该恐怖。
庆丰总算初步理解了大悔仙经中所说，羡慕那青山脚下放牛孩童。
要是自己现在有得选，绝不会走上这条道路。
面具人即使是这般惨状，却仍然没死，他的内脏裸露在外，仍在跳动，被风一吹，便疼得龇牙咧嘴。
“我问你，如何阻止神降？杀死母体可不可行？”
红妙抬手，道道红纱飞来，勒住他悬浮于半空。
“母体只是一……一个来到现世的媒介，神灵的孕育另……另有他处！”
面具人在重重梦境之中沉沦，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假，精神千疮百孔，摇摇欲坠，这种状态问什么他都无法思考，只会凭借本能将已经知道的回答出来。
“在哪里孕育？”
“在……在……就在你的身边！”
“我身边？”
红妙一愣，庆丰等人同样呆住，在身边是什么意思？
“你……你们所有人……都……都是养分！它……它会来收割！”
咔嚓一声。
半截面具破碎，面具人的嘴巴突然张到极致，咽喉中有一团黑色如浆糊般地东西上涌，血红的眼睛在其表面睁开，内部有数十只瞳孔，它们各自转动，有的愉悦，有的疯狂，有的痛苦，有的麻木……
“他要疯了！”
饥浮屠低喝一声，面具人的修为不受控制的发散，在精神饱受摧残之后，他终于不再反抗，任由疯性具象成形，即将脱体而出。
“那个葫芦在哪？”
红妙抓紧时间问道。
“在……在……它已经来了！”
面具人的身体猛地炸开，一头漆黑浆糊状的怪物顶着半截面具，身体迅速膨胀，条条触手向着天空挥舞，癫狂的笑声响起，令人耳膜震颤，体内修为都隐隐有躁动之兆！
“它挣脱梦境了！”
“先撤！”
庆丰等人当即退入大殿，这种发疯的修士要比从前更强，其散发出的疯性更是能对正常人造成影响。
“我们这边人数众多，想杀他应该简单！”
“是简单，但先别急。”
庆丰劝住他们，处理面具人并不会太过困难，真正令他们忌惮的，是对方在发疯前所说的话。
【它已经来了！】
什么意思？
正想着，庭院中，那顶着白色面具的浆糊怪物突然停止了疯笑，它身躯扭转竟如漩涡般压缩起来，似被一股吸力扯上半空。
“还真来了！？”
感受到那股可怕的波动，庆丰急忙冲出大殿，抬头看去，果然有一只通体布满裂缝的葫芦高高在上，葫口朝下，眨眼便将面具人整个吸收。
隐约间，它的身上传来咔嚓一声，像是裂缝又扩大了些许。
这过程太快，等到所有人都冲出来时，它已经消失不见。
“那只葫芦，会被疯性吸引过来！”
庆丰呢喃，低下头来看着众人。
“找是找不到它的，只能等它来找我们。”
“以发了疯的修士做诱饵？”
“对！”
庆丰点头，可问题也随之而来。
发了疯的修士，说找也好找，在场的诸位要是有谁不想做人了，发个疯也是简简单单，问题就在于，没人愿意发疯！
“葫芦不是怀有恶意的吗？”
饥浮屠问道，想起之前听说的故事，里面的葫芦在被请神时，并没有心存善念。
“我上一回请它，请的也许是从它裂缝之中散发出的疯性，而它本体应该并没有多余的力量借给我。”
庆丰推测道。
葫芦现如今仍然遵从着自己的使命，可随着疯性越来越多，看样子也快支撑不住了。
“仙人的疯性绝对不能放出来，这可比你们的神灵可怕多了，但那葫芦既然是仙人专门炼制来对抗疯性的，应该会考虑到千百年后封印失效的情况……我需要与它沟通！”
庆丰突然想到，自己接受了仙人的馈赠，是否也是祂计划的一环？
“可那葫芦只能被疯性吸引来？”
饥浮屠说道，到哪去找疯子？
“很简单，我发疯不就行了？”
庆丰直接盘膝坐下，此番言行吓了众人一跳，这小子说啥？他要发疯？
“请神！”
庆丰没有搭理他们，只是屏气凝神，灵感再次扩散向神坛，将红娘包裹。
“老姐姐，给点疯性用用！”
“？？？”
红娘万分不解，可有人想分摊自己的疯性，那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求之不得。
一股疯狂的情绪力量开始将灵感污染，庆丰将所有的疯性都引入了身体之中，当然，这种取巧的手段要是有用，也不会有那么多修士失控了。
追根溯源，那股疯性同时也涌入了箱中大脑，侵蚀着他的精神。
“我只能坚持三分钟。”
现实中，庆丰的身体开口，这都还是红娘考虑到他的境界，刻意控制了疯性的分摊。
葫芦镇某处，一只暗金色的葫芦漂浮半空，漫无目的地想要找一个地方藏身，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葫口调转，浑身散发出了一股极为愤怒的波动。
它已经具备自我意识，本来压制疯性就十分疲惫了，现在又来一个！
该死的修士真不让葫芦省心！可出于仙人对其的设定，它此刻必须前去。
金光一闪，庆丰抬头，再次看到了那只葫芦，同一时间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飞升而起，越来越小，转眼便见那葫口如同深渊，将自己完全吞噬。
红妙和饥浮屠等人都没反应过来，那葫芦便又刹那消失，无影无踪。
“嘶……他这……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饥浮屠惊疑不定。
红妙沉默良久，即使以她的阅历，也很难给这种行为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神坛之上，红娘的神像晃动，透露出些许遗憾，早知道这小子是要自杀，就多分点疯性给他了。
不过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被人拿走，红娘的状态不再是岌岌可危，而是有了一丝余力。
“面具人已死，他的一些后手布置都已无法启动，神降被成功延缓，红娘说，让我们去镇东土地庙，捉拿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