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迷惘（1/1）
“我不是僵尸，我是疯子……”
庆丰无神的呢喃，这是真的吗？自己擅自修炼那长生之法，以为无用，其实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修成了怪物？
他不愿意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因为实在察觉不出哪里有问题。
“我本想救你，已经进入了你的心灵深处，只差一点便可以斩除你的疯性，谁曾想被你识破，功亏一篑。”
青石道人仰天叹息，或许这就是命。
庆丰此刻已经毫无抵抗的打算，自己修成了疯子，还杀了人，甚至连自我的人性都快没了。
“道长，你们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他声音渐渐低微。
“好，我成全你。”
“多谢。”
庆丰闭上双眼，现在只希望那股疯性不要上来捣乱，好让自己能有个痛快。
壮汉们提着灯笼，将他围成一圈，青石道人手持着匕首走上前来，这是真正的匕首，不是用来驱邪，而是用来杀生。
“快跑！”
庆丰正在等死，可突然听见一道声音。
“快跑！”
那声音再次响起。
他立刻睁眼，唯一能动的脖颈左右张望，在院墙之外，一道灰白色的身影探出了半张脸。
“那张脸……”
庆丰转回目光，看向近在咫尺的青石道人。
“道长，修道之人，可以杀生吗？”
“嗯？”
青石道人一愣，正要说当然可以，突然那贴在庆丰身上的符箓猛地燃烧，墨斗线寸寸崩断。
“道长，你猜错了！”
庆丰的身影刹那消失，青石道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见张三李四已经被其拿下。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二人惊叫连连。
庆丰看着张三，厉声质问，“告诉我，你看到的那半张脸，真的是我吗？”
“我……”
张三被卡住脖颈，目光躲闪，一面染血的镜子，和满脸都是血的僵尸，只看半张脸，哪里能百分百确认其身份？
“我只是觉得像，而且白天看到你时我莫名的就很害怕，所以……”
“也就是说，你只是凭感觉？”
“我……”
“哼！”
庆丰松开手，二人立刻瘫软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院子。
“道长，你错了，我不是疯子，也不是僵尸。”
庆丰转身，迎上众人忌惮的目光。
“我确实有在修炼，但我没疯，其实，我并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你们招错魂了。”
院门外，一道灰白色的身影浮现出来，看其长相，和庆丰竟是一模一样。
“这……”
人群躁动起来，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那天招魂，我鸠占鹊巢，占了他的身体，我并不是庆丰！”
“你不是庆丰，那你是谁？”
青石道人问道，眼中没有震惊，只有一缕哀叹。
“那天我刚刚苏醒，见院中似是有人一闪而过，就是你吧？”
庆丰看着那道灵魂，见它点头，这才向青石道人解释道：“我不是这个庆丰，只是跟他同名同姓，所以招魂才会出现意外。”
“哦？”
青石道人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你真这么以为？”
“是，不然怎么解释眼前的情况？”
“唉，小友，你真是疯了。”
青石道人无可奈何，眼中哀叹之色更浓，挥了挥手。
“这是……”
庆丰只感觉眼前的景象变幻，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待看清周围，满地的尸体，那十六名壮汉全部身体扭曲，死状凄惨。
青石道人躺在屋檐下，手中紧攥的一颗宝珠破碎，浑身都是血，已经奄奄一息。
“道长……你……”
庆丰急忙跑上前去将他扶起。
“我……我还是失败了，幻月珠已碎，已经没人能压制你的疯性，你……你快回家看看吧！”
青石道人紧紧抓住他的手，眼中有恨意也有关心。
“你的修为很高，分化出一善一恶两道意识，我本领低微，压……压制不住！你的恶性已经往家里去了，你快回去，或许还有救！”
“道长！道长！？”
庆丰惊慌大叫，青石道人的手缓缓松开，垂落在地，再也没有呼吸。
“道长！我没疯啊道长！我没疯！你猜错了！你猜错了！”
庆丰想要将对方救活，可这时候注意到自己的双手，竟然是灰白一片！
“怎……怎么会？”
这状况，自己是变成了鬼魂？
“刚才道长已经制住了我的恶性，是我让他快跑，所以才导致大家死去！？爹、娘、大哥、小妹！不！不！”
庆丰神情惶恐，难以置信，慌忙起身冲了出去。
村子里漆黑一片，他提着灯笼一路狂奔到了家中，只看见那面本该紧闭的大门已经倒塌，院子里一片狼藉。
“不要不要不要……”
庆丰呢喃，颤抖着走进院中，进入屋子，映入眼帘的是满墙满地的碎肉以及内脏，一颗头颅被端正的摆在桌面中央，只有这张桌子上没有血迹，干干净净，似是在彰显行凶者的恶趣味。
“大哥……”
庆丰看着那颗人头，只感觉一阵窒息，像是有人勒住了自己的脖子，张着嘴巴想说却说不出话来。
大哥的眼神和自己此刻一样，充满了恐惧以及震惊，像是杀死他的人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啊！”
另一间屋子中传来母亲的惨叫声。
“丰儿！丰儿！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娘！”
庆丰浑身发软，踉跄冲了过去，虚掩的房门被撞开，灯笼照耀之下，他看见母亲和小妹的半张脸皮贴在墙上，拼凑在一起，正对着自己微笑。
悲剧早就已经发生，刚才的只是幻听。
身体不禁后退两步，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父亲的烟杆，还有一只断手，像是杀戮发生的太突然，他都没来得及拿起武器。
“不可能，不可能的……”
庆丰跨过门槛，发疯一般的冲进其它屋子，可看见的却是父亲身首异处的尸体，还有被挂在房梁上，双脚晃动，死不瞑目的二伯妻女。
死了！全都死了！
“全是被我杀的？”
庆丰灰白色的魂体剧烈颤抖，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真的疯了？
恍惚间，他似乎听见了母亲那一声声呼唤，“丰儿……丰儿……”
呵呵，什么丰儿？
是疯儿啊疯儿！
疯子的疯！疯癫的疯！疯到六亲不认，疯到没有人性的疯！
庆丰啊庆丰！
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我该死！我该死啊！”
庆丰咆哮着冲出家门，发了疯似的朝西边冲去。
“庆丰！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