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遇（1/1）
清晨，教室中的读书声充斥着校园，生机勃勃，从外经过的路人也被这读书声感染，感觉生活都充满了朝气。
然而办公室中又是另一副景象。
明嫣在说完那句话后，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李羽指着她，原本肿着的脸变得更加狰狞。
“她说谎！她坐在车上，她看见了我。”
“李羽，我能理解你受了伤之后，情绪比较激动，但是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昨天晚上上完课，值日完就走了。”
“你说的什么呼救声，什么看见你笑，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羽呆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在李羽的认知中，明嫣跟平常她见过的那些富家小姐没什么区别，她们一身公主病，觉得世界就得围着她们转，瞧不起任何人。
但李羽的认知似乎错了，明嫣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刚刚说话语气坚决，听不见一丝的心虚与害怕。表情淡定的似乎昨天她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
显然，老师也看见了明嫣这种态度，觉得她真的没有做李羽说的那些事，而且，就算明嫣做了那些事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李羽又不是她打受伤的，要找只能找那个混混。
李羽却不是这么认为的，她坚持认为她变成这样就是明嫣害的。老师见她这样，脸色随即难看了起来。
“李羽，你不要无理取闹！”
明嫣这时却突然开口：“老师，既然解决不了，那就叫家长吧。李羽同学不清醒，正好可以叫家长，跟他们反映情况。”
说完，明嫣看向李羽，眼里藏着种不知名的情绪。李羽反应过来，不能叫家长！被她爸知道，她爸会杀了她的！
但已经晚了，老师已经开始打电话，叫双方家长过来解决问题。
明嫣低着头静静的等着，看到来人时，愣了一下。
怎么会是她爸爸亲自来了？平常学校有事不都是叫助理来的嘛？
老师说让她们三个先出去，她向家长先说明情况。
她们三个出了办公室门，门从里面被关上。李羽一出来，就给了旁边一直不说话的袁钰一巴掌。
“你不是说他已经走了吗？”
“你故意的？”
“我……我没有。”
袁钰流着泪为自己辩解，接着求助似的像明嫣看去。但是明嫣并没有管，也没有维护她，袁钰看见她对自己的态度，不由得心里一慌。
李羽打完袁钰便转过身，恶狠狠的看着明嫣。恨不得现在就把明嫣摁在地上打一顿。她想起明嫣昨晚的笑，绝对是知道她昨天晚上会被打，只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你为什么知道我昨天晚上会被发现？”
明嫣眉梢微挑，轻笑了一下，沉默了一下，随即看向袁钰。
“我也很想问，你为什么说那个人已经走了？”
“你不是求着李羽，让她带你玩吗？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你这么对她？”
袁钰抬起头震惊的看着她，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她脸上浮现出慌乱的神情。
完了，完了。她和李羽的事情，明嫣全知道了。与此同时，她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是你……是你挑拨的，你那天中午说的话……”
她看着明嫣，只觉得她从来就不认识眼前的少女。
办公室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在办公室门打开的前一刻，明嫣不再伪装，面上露出嘲讽的笑，朝她们说了句无声的话。李羽和袁钰从她的口型辨认出，她说的是“蠢货”
还没来得及发火，办公室门从里面被拉开。班主任让她们进去。一进去，李羽还没看清前方景象，就挨了个巴掌。
她吃痛的捂住脸，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的父亲。
“你个不省心的东西，我平常让你少和社会上的人来往，你偏不听。”
“现在出了事，开始在这里乱咬人。”
李羽没有想到她的父亲没有听她说一句话就打她，还把所有错都算在她身上。
“爸！你疯了吧，被打的是我！”
“你难道不是活该？你非要跟着他们那群人混，我说过多少次，你听过吗？”
“行了，”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明朗突然出了声，他对李羽的父亲说：“这件事情你们应该去报警，找到那个打伤人的人负责，而不是在这纠结明嫣有没有看见，不是吗？”
李羽的父亲转过头，面上露出讨好的笑。
“我们知道了，明总，给你添麻烦了。”
他说完拉起李羽就走，力气大的惊人，李羽根本挣脱不了。
一早上的闹剧就在此停息。
明嫣晚上回到家，看见爸爸妈妈全都坐在沙发上，她只说了一句回来了，就往楼上走去。
“站住。”
明朗开口叫住她，她停在原地，转身看向他们，漂亮的狐狸眼露出疑惑。
“爸，怎么了？”
明朗起身向她走来：“小嫣，为什么昨晚让王叔晚点去？”
“我要值日啊。”
“平常值日可没有这么晚。”
“……”
“小嫣，你看到了，对吧。”
明嫣算是体会到了血缘的可怕，她爸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撒没撒谎。
“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李羽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办？”
明嫣突然笑了起来，狐狸眼微微上挑。
“出事？她出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她真的出事，我也只会拍手叫好。”
“人是她自己惹上的，她被发现是因为袁钰骗了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站在一旁的舒暖听见她这么说，只觉得不可思议，她的女儿，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你……”
她刚想说话，便被明朗打断：“明嫣！你做事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你知不知道你妈她……”
他没说完，突然沉默下来。
“我妈怎么了？”
明嫣只觉得不对，妈妈出什么事了？
她看爸爸不说话，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交代了原因。
“李羽说……清泽哥会死是因为……他做了亏心事……”
明朗心里瞬间了然，明嫣还没有从林清泽过世的伤痛中走出去，有听见别人这么说他……
“所以我妈怎么了？”
听见她这么问，明朗和舒暖对视了良久。最后舒暖移开视线，叹了口气。
“告诉她吧，别瞒着了。迟早得知道的。”
明嫣见她爸沉默了一会，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艰难的开了口。
“你妈她……胃癌中期”
“但是医生说好好治，至少两年是没问题的。”
明嫣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她刚刚才失去了林清泽，现在她爸爸告诉她，她的妈妈也可能要离开她。
她觉得温暖的家一瞬间变得无比黑暗，酸涩的味道涌上心头，压抑着痛苦。她慢慢的上前，握住妈妈的手，焦急的看向他们。
“那赶紧去治啊！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
舒暖回握住明嫣，抬手温柔的擦掉她眼角的泪水，细声安慰她：“你爸已经找了，岁岁。不要担心，妈妈不会离开你的。”
明嫣张开双手，紧紧的抱住她妈妈。她真的害怕，特别害怕她下一秒就会不见。就像清泽哥一样，明明前一个小时还在跟她说要带她出去，转眼就跟她天人永隔。
舒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那样安抚着她。
“岁岁，既然你知道了这件事，妈妈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你知道的，妈妈是在北京长大的，长大以后跟着你爸爸来了上海。妈妈想，在最后的日子里，还是想在长大的地方度过。”
明嫣听见她这么说，把头埋进她的怀里，眼神空洞，点了点头。
“妈妈，不准你说什么最后的日子。你不会离开我和爸爸的，对不对？”
“你想去哪我就和爸爸陪你去哪。你想回北京，那我们就去！”
舒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心中只觉酸楚。
她也不想离开啊，她想看明嫣慢慢长大，毕业，工作。
这几天她一直待在设计室里，想给明嫣设计一条独一无二的婚纱。她……可能看不到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个。
她仰了仰头，不让眼泪掉下来，但无济于事，她抱着怀里抽泣的女儿无声的流泪。
明朗见她们两个这样，往前了一步，把她们两个都抱进了怀里。
“岁岁，爸爸妈妈都会永远陪着你的。”
去北京的事情很快的就决定了下来。明朗决定把总公司的地址也迁到北京，所以这一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
明嫣看见妈妈心情好了很多，可能是要回到故乡，所以格外欢喜。打包行李时，这也想带走，那也想带走。
明嫣退学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学校，许多人来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说可能不会回来了。
袁钰坐在远处，看着坐在那一群人中间的少女，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走了过去，站在明嫣面前。
“我们可以谈谈吗？”
明嫣抬起头看着她，跟着她出了教室。她们两个走到操场，明嫣叫住她：“就在这里说吧。”
李羽从那天早自习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似乎是她搅黄了她爸的生意，让她爸公司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被她爸送出国了。
袁钰想到李羽的下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对不起……”
“袁钰你知道吗，我曾经是真的觉得你是我的好朋友。”
“我……”
“你不要跟我道歉，因为我不会原谅你，是你让我觉得，我就是个笑话。”
“我拿真心对待的朋友是这样的一个人。”
“明嫣，我其实……我真的也有……”
“现在说这些事也没什么意义，我不会报复你，我马上就要走了。”
“我只祝你，这辈子，再也得不到别人的真心对待。”
明嫣说完转身离去，没有管身后的人。
半个月后，明嫣一家从上海搬到了北京。与此同时，汇白集团宣布将总部移至北京。
这个消息一宣布出去，引起轰然大波。
有人说汇白集团搬来北京是为了要拓宽领域，和拓元竞争。也有人说是为了明家和江家的联姻。
明朗顾不上外面的这些舆论，他们到北京时已经晚上十一点，收拾好房间后让明嫣赶紧休息。明天要去新学校报名。
明嫣不困便在新家逛了逛。这栋别墅比他们在上海的那栋还要大，依山而建。前门进门的地方是一个超大花园，她爸专门叫人打理过，所以即使他们是第一天来这，花园里也花团锦簇，散发出清香。
挑高的门厅很气派，拱窗的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餐厅南北相通，室内室外情景交融。古典、开朗两相宜，尖塔形斜顶抹灰木架与柱式装饰，自然建筑材料与攀附其上的藤蔓相映成趣，经典而不落时尚。
明嫣看了一会后，回房间洗漱完沉沉睡去。
早上六点半，张姨叫她起床，不同以往的细声细语，一进门就赶紧抬起手臂将她摇醒。
“小嫣，快起床了，明总说这地方到学校要一个小时左右！”
“我一下忙得给忘了。”
明嫣揉着惺忪的睡眼，听到张姨的话后，她不知道她爸这是把房子买到了哪里？开车一个小时？郊区吧？
她慢慢悠悠的站起身，对着张姨说：“不急，我这是报名，又不是上课。”
说是这么说，明嫣一出门看见她妈催促她的脸色，赶紧收拾完出了门。
西城一中，学生们正有说有笑的往校园里走。
“江尧！”
江尧刚从车上下来，就听见有人喊他，还没看清是谁，肩膀上就多出了一只手。
陆白熟稔揽住他的肩，将他拖到学校门口。
江尧看见他这样就知道没好事，他将陆白搭在肩上的手拍下来，双手环胸的看着他，薄唇微微翘起：“什么事？”
陆白打量了下周围，轻声对他说：“你今天早上能不能帮我值下日？我有事，你就帮我在校门口记一下迟到的人就行了。”
“你能有什么事？”江尧反驳道。
“哎呀，事关我的幸福，真的，谢谢你了啊！”说完，陆白还贴心地捎上了江尧的书包，顺着人群溜进了校园，江尧还没来得及拒绝他，人就没影了。
江尧冷哼了一声，去学生办公室拿到登记册，站到学校门口。
女生们见他站在那儿，进校门的速度都故意变慢了许多， 只为了多看他几眼。毕竟平常见他只能去他们班走廊，假装经过看几眼。
哪像现在，人就站在那一动不动。
江尧虽然没抬起头，却能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他俊眉微蹙，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他觉得现在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任人参观一样。
心底默默地给陆白记上了一笔。
早读铃声响起，大家都赶紧往教室跑去。人群一下就散了。江尧放松下来，斜靠在柱子上，检查着有没有迟到的人。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从校门口左侧开来一辆车，车门打开，下来了一个女孩。他没看见她的模样，只见她马尾扎的高高的，露出白皙的脖颈，因为太阳光照射的缘故，透出淡淡的粉。她没有穿校服，而是穿着一条粉色碎花裙，显得整个人乖巧恬静。
江尧收回视线，拿起登记册。
胆子不小，不穿校服还迟到。
等到那女生走到面前，他伸手拦住她。
“哪个班的，你迟到了。”
明嫣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他戴着黑色的手表，可皮肤白的发光，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明嫣听见男生的声音，只觉得好熟悉，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她抬起头看清楚那人的脸之后，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而那人，露出了同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