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章 熬粥（1/1）
思思和小静总算被留下了。两人对照顾病人的工作还不熟悉，好在态度很积极看见活就干，姑姑又喜欢和两个小姑娘相处，柳芸这才松了口。
工钱方面柳芸没过多计较，张婶的工钱是八千，思思和小静肯定拿不到这么多，但也开出了每人五千五一个月的报酬。
这么高的报酬是思思和小静没想到的，她俩在流水线上的工资是15元每小时，要拿到5500的工资得干360多个小时，劳动强度也比照顾病人大了好几倍，完全没有可比性。
所以说对绝大多数人而言，不是努不努力的问题，也不是选择对不对，因为根本就没多少选择的余地，普通人靠的就是机遇和运气。
秦明按下门铃，开门的是小静，见到是明哥来了小静开心得不得了，简直恨不得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明哥，谢谢你给我们带行李过来，快进来坐。你先休息一下，我在做饭，一会儿就可以吃午饭了。”
思思这两天负责守夜，小静就负担了更多的家务，也包括买菜做饭。
秦明的心情特别好，烧菜做饭又是他的特长，一听要做午饭就想露一手。
“小静，午饭我来做吧，哥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小静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小声道：“真的？谢谢哥。”姑姑怕吵闹，所以在家里说话都会尽量小声一点。
秦明来到厨房转了一圈，张婶刚走小静还没来得及去买菜，家里的新鲜蔬菜剩的不多，实在没什么可做的。
“我去买点菜，你先熬一锅小米粥，剩下的等我回来做。”
“好的，明哥。”
拎着布口袋，秦明走进了农贸市场，这一刻他很自在，比赚钱的感觉还好。
从骨子里来说他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兴趣爱好广泛：烧菜做饭、钓鱼、旅游、玩游戏、看甚至乐器都是他喜欢的项目。
前世为了攒钱买房，他放弃了大部分爱好，每天都在挖空心思琢磨怎么搞钱，结果不仅钱没挣到，白白卷了一辈子光阴，最后落得个猝死。
“老板，泥鳅怎么卖？”秦明蹲在大水盆边，伸手薅着泥鳅。
“25一斤。”
“能便宜点吗？”
“不能，我的进价都是22，完全是亏钱卖。”
在农贸市场里买东西，讨价还价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你能听到摊主用各种各样的谎言论证价格的合理性，而且这些谎言听起来都非常具有可信度，堪称学习生活常识的殿堂。
你可以拆穿、也可以不买，摊主和顾客通常不会因为这些谎言发生争执，大伙还是和和气气的。摊主之间也不会为了搞死竞争对手随意降价，比生意场上那些无底线的杀价要和蔼可亲多了。
肯定有人会说那些摊主都是奸商，那和滴滴、美团、饿了么比呢？
“老板给我来两斤，要去骨哟。”25一斤是有点小贵，但要算上剔骨的手工费就便宜了。
华登不是一线城市，大部分打工人的工资也就3000多一点，25一斤的荤菜不是家家户户都随便吃得起的。
近来生意不太好，摊主闲着也是闲着，剔骨就剔吧，总比把货积压在手里强。
在农贸市场里溜达了半小时后秦明屁颠屁颠走出来，袋子里的菜也就几样：泥鳅、豆腐、香椿、小葱，也就一天的量。他不喜欢一次买很多菜，冰箱里放一天就没那么新鲜了。
路过包子铺再买两笼生煎，搞定。姑姑不能吃油炸食品，这是给两个女孩买的。
回到别墅秦明就开始忙活起来，料酒加盐腌一下泥鳅，香椿切碎再敲三个鸡蛋搅拌均匀，豆腐切成小块放在一边，准备一些葱花。
开火烧油。
先炒一碟酸菜调出一锅酸汤，将泥鳅洗净倒下去细火炖上，然后来一个香椿炒鸡蛋，接着烧一个白油豆腐撒上葱花。最后将煮烂的泥鳅用漏勺捞出来，用筷子把鱼肉分离出来倒入小米粥里继续炖。
小静和思思此时都来到厨房，几样小菜已经做好，只有小米粥还在熬煮，饭菜的香味在屋子里飘散。
小静咽了咽口水，“明哥，好香呀，我饿了。”
秦明看了看手机，十一点半、差不多该开饭了，微笑道：“把菜端出去吧，我给姑姑盛碗粥上去，你们先吃。”
思思从橱柜里取出几个瓷碗，小声道：“明哥，还是让我照顾姑姑吃饭吧，你和小静先吃。”
秦明接过思思手里的碗，将香椿炒鸡蛋、白油豆腐分别舀出一些放进两个碗里，又盛了碗粥，将三个碗都放上餐盘。“思思、小静你们一会儿负责收拾厨房，我不想洗碗。这种粥我很久都没煮过了，也不知道姑姑会不会喜欢，我得向她征求意见。”
两个女孩能留下来少不了姑姑的首肯，秦明想要当面感谢，而且上次的突发状况他也想解释一下，要不总觉得心里有疙瘩。
思思跟着秦明走进房间，昨晚下了雨所以没有开窗，房间里稍微有点闷。
秦明轻声问道：“姑姑，要不要开窗透透气？”
姑姑靠着垫背坐在床上，身上盖了一条薄毯，她的神态平静，目光很柔和，微笑着点点头。
思思推开窗，然后默默的站在一旁；秦明则将餐盘放在床边的矮桌上，端起碗轻轻搅拌着小米粥，轻笑道：“这种粥我也很久没煮过了，不知道手艺有没有退步，姑姑尝尝看怎么样？”
碗里的粥不多，所以也不烫，秦明舀了一勺缓缓递到姑姑嘴边。
薄薄的嘴唇张开，小勺将粥送入口中。姑姑轻轻抿了抿嘴，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
“好吃，用什么做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声线很好听，比柳芸的声音更有磁性。
“小米和泥鳅，我还担心姑姑吃不惯。”
“一点腥味都没有，这粥熬得很好。你经常做饭吗？”
秦明笑了笑道：“算是吧，我喜欢美食。”
“这么年轻就能做一手好饭菜很难得。”
秦明一边给姑姑喂粥，一边像拉家常似的慢慢悠悠说道：“姑姑喜欢吃就好，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您留下思思和小静，以后我有时间就过来熬粥。您再尝尝这个香椿炒鸡蛋，没放多少油，应该不会油腻。”
姑姑幽幽道：“上次我把你错认成别人了，真是对不起，让你难堪了。”接着顿了顿又道：“你…当时为什么说对不起。”
秦明迟疑了片刻，轻道：“姑姑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很愧疚，所以就……”
这时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姑姑指了指楼下，“思思，去看看是不是小芸回来了。”
秦明一勺一勺继续喂着，姑姑只是张嘴，目光停在白衬衫上发呆，眼眶渐渐有了湿润的感觉。
这样的情景在她梦里出现过很多次，梦中的翩翩少年也是这样守在床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不管是十五年前、十年前还是五年前，少年的模样始终没有变化，就和眼前的秦明一般年轻，而她却在慢慢老去。
她盼啊盼啊，也知道梦境不可能成真，但总是幻想奇迹会发生，那个男人能够出现在她面前，哪怕他已没有了翩翩风度，哪怕他的身材已经发福，哪怕他穷困潦倒。她仍想见他。
此刻，秦明的身影又再次让她产生错觉。心爱之人回来了，还是印象中帅气迷人的模样，还是那么温柔体贴的感觉，还是那么深情款款。
她想起身拥抱，可虚弱的身体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能痴痴的看着。
门开了，柳芸出现在门口，她注意到姑姑的神情有些恍惚，恍惚中又带着满足，甚至苍白的脸颊上也泛起淡淡的红晕。
而秦明低着头，正用小勺将豆腐切成小块，准备喂给姑姑。
在这一刻，秦明的背影在她眼里与记忆中的男子完全重合，仿佛时光倒流，她又变成了躲在墙边的小女孩，紧张又兴奋的偷看姑姑与恋人在幽会。
“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秦明的声音将姑侄两同时唤醒，姑姑轻声道：“让思思来吧，你俩先去吃饭。”
“嗯，好的姑姑。秦明，跟我下去吃饭。”柳芸赶紧转过身，不敢直视秦明的眼睛，像是被抓住了把柄的小女孩似的忐忑不已。
两人下了楼来到餐桌旁，小静吃完饭正在收拾厨房，秦明盛了一碗粥递给柳芸，“姐，尝尝，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但这个很营养还养胃。”
柳芸接过碗，避开秦明的眼神，舀了一勺送进嘴里。淡淡的咸鲜味在舌苔上散开，温润细腻的口感将舌头包裹起来，津液在疯狂的分泌。
“这是你煮的？”
秦明微微一笑。“怎么样？吃得惯吗？”
“嗯，很不错，没想到你做饭的手艺这么好。”柳芸又咽了一勺，接着道：“你大学读的什么专业？怎么又会按摩又会做饭，跟个家庭主妇似的。”
“呃…旅游管理。”
“呵呵…那你的网络技术又是从哪学的？”柳芸三五口就干掉一碗，又把碗递给秦明，使了眼神。
秦明一边盛粥一边打哈哈道：“自学。”
柳芸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嗓音刻意压低，慢条斯理道：“是嘛，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