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长谈（1/1）

十五的月亮看着满盈，月圆时也正是天下阴气最盛的时候。师父来到院子里，看了看天上挂着的圆月，心中也不由复杂了起来。

“看来这次的阴煞气比起平日还要浓郁上好几倍。”

再看去，院中已经空无一人。地上衬托的阴影只有一道向后山方向而去，不知是夜色的衬托还是内心的灰暗，道人总觉得分云岭上的云愈发黑沉，迈步前去，早有人影在等候。

“化玄子道长，我奉命在此接迎。”

夜里的风吹过，将凉意塞满人们心中，道人一言未发，只是摆了摆手，手向前面一指，那人便率先破云而入，化玄子回眸看向古楼，嘴也让风吹的十分干涩，也进去了。。。只剩七个字，随风而走：“山雨欲来风满楼。”

山巅的绵云洞中，化玄子年轻时早已经熟悉。对面婉坐着一人，挥手弹指之间二人的杯子里便兑满茶水。

对人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我说这么好的茶，不尝一口？”

“我可不是来喝茶的。”

对人面色不变：“哦？那你来干什么，你不是每年十五都来找我喝茶的吗？亏我还每次让我家的白羊童儿去迎接你。”

“行了。茶是要喝的，不过有些话也必须要说。”

对人满脸含笑：“先喝茶，有什么事再慢慢说。”

化玄子接过茶水来一饮而尽：“现在可以说了吧？”

“哈哈哈，你太着急。这可不像你啊！”

“玉虚，你不觉得还是太早了吗？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原来坐在化玄子对面的正是玉虚相师。

“老友，不是我毁约，现在形势已经比较严峻了。你应该也可以感应到社会上戾气、煞气、怨气，愈加浓郁，邪物鬼灵蠢蠢欲动，况且像我们这类人到社会上多有不便。”

化玄子若有所思，目光淡淡，面色平静。

“不错，我们的确不合适，更何况我们早已经不再踏足尘缘，即使我们这些老家伙下山，也没有人会相信，甚至还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化玄子你应该感觉到山上的风水已经变了”

化玄子点了点头：“嗯，确实如此，之前有异物借助风水潜入到山上，结果被我所灭”

“你觉得只会是单单我们一处受袭吗？”

化玄子略感吃惊：“你的意思是？”

“其他的道山也遭侵入，有的至今联络不上，有的满门道童尽被诛灭，算的上死伤惨重。”

“又是他们干的？”

“不清楚，不过手笔很像。”

“我内心有个疑问，为什么邪灵也会听他们的？他们不是不屑于和邪灵为伍的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心里很不安”

化玄子调笑道：“你？不安？这还真是个稀奇的事。”

玉虚相师一笑：“稀奇的事情还不止这么多呢。你接到某会的通知了？”

道人点点头：“这一次我准备去看看”

玉虚相师惊讶道：“什么！你不是说不会再去那种地方了吗？而且自那一年你们师徒九人下山，最后只有你一人回来，三年后，你再次下山，闯荡十余载，留得传言多多少少，飘飘摇摇，名成身退，宣称再也不出山，可是你今日。。。”

化玄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我见到了一位故人。”

“故人？”

“对，故人。多年未曾见面的故人”

“如果我的感知没错的话，应该是你徒弟进云岭时，偷偷上山来的吧”

“没错”

“我感知到了，让我有些哑然的是那人上山来时，护山的风水阵居然连个波动都没有，要知道这风水大阵还是你师父布下的，那是即使有邪气扭蚀但不至于。。。。”

“咳咳咳”

化玄子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我说玉虚，你把那“道集”给了我徒弟不心疼吗？”

玉虚相师白了他一眼：“那玩意对我又没用。我留着干什么？”

“是啊，你把烂摊子都甩出去了。”

“毕竟有翅膀不一定可以飞，可总要试一试”

“那也好，就当是你欠我个人情，就当让那小子红尘炼心去”

“听你这么说，反倒是我有求于你了？”

“你啊，把你后山珍藏的美酒给我点就行，这小子自从上山之后，我都没怎么喝过酒。”

“哈哈哈哈，你啊，徒弟面前装的正经，现在挨不住了？记得你师父还在的时候你就这样，那时候可没少挨打，真不知道我那个时候为什么偏偏选中你，你到我这来的第一次，道法没学到，反而把我藏在后面的酒偷喝了三分之一”

化玄子面露尴尬之色：“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我说化玄子，我现在真的好奇，那一战过后，你的实力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化玄子听到后轻轻摇头，下意识捏紧了拳头，淡淡回道：“够用”

“够用？化玄子你。。。。好像老了，以前的你可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人总是要用上刀和针，用刀割去自己的皮肉，流着血向前走，用针线把割掉的皮肉缝合在脸上，以那样的面目示人，单单只是为了。。，生存！”

玉虚相师听完半晌不语，二人之间的谈话少有的陷入寂静。

“我现在来还你的人情吧”

“嗯？”

玉虚相师一甩袍袖，一团光亮缓缓升起，照耀着这一方，刺眼的强光掠过，就连玉虚相师都眯了眯眼睛，化玄子眸光中透出一抹深邃，深邃中万千星光闪烁、放大。

一睁眼的刹那，四周什么都没变，那周遭的气息更浓郁起来，化玄子站起身来看了看，却不见玉虚相师的踪影。

“这家伙施个法，把自己弄没了？不对，他该不会先溜了吧？”

想到这化玄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洞外天竟然还是黑的。踏出了分云岭，一颗颗血红的闪光划过夜空。

‘这种景象，莫非是？’

飞速下了后山，门前一脚踩住了凋落的槐花，目光延伸，量过了老树，推开院门，映入眼帘的两个青衣道童，一个心不在焉的扫地，一个小心翼翼的把水桶放到水缸旁边，屋中烛火摇曳，依稀有个宽褛的身形，一本正经的整理书籍，一边忙一边口中说道:“有 德 司 契 ， 无 德 司 彻 。天 道 无 亲 ， 常 善 与 人 。”

化玄子听到后如遭雷击，呆了半晌，过后竟跪在地上，水雾盈潵，颤颤巍巍地说道：“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