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宋尚衣(1/1)
“小姐!这都什么时辰了,不能再赖床了。”琉璃进来的时候林娇娇还在睡回笼觉,姿势一点都不文雅,
林娇娇身为一个不得宠的庶女在府里偏僻角落,除了有两个打扫院子的婢女,只有琉璃一个丫鬟伺候,
睡到日上三竿都没人管,自在得很。
“好琉璃,再让我睡会。”林娇娇说话含含糊糊的,她已经连续两天被萧绝捣乱没睡好,瞌睡起来,眼皮都打架。
“宫里来人得去前厅迎接,再不去老爷就要派人来请了。”琉璃把林娇娇拽起来,打了水给她洗脸,束发的时候林娇娇的眼睛就没有睁开过,
“小姐我刚才说的您都记住了吗,府里的规矩和宫里可不一样,行礼手势一步都不能错。”琉璃叮嘱她,来的可都是尚衣局的人,专门给皇上娘娘做衣服的,
林娇娇获封郡主,嫁衣自然要由她们负责。
“记住了记住了。”林娇娇扶了扶头上的珠钗,坠得她头疼,“快走吧,要不然午饭就要耽搁了。”
林娇娇提着裙子下摆,快步走到前厅才放下,迈着步子稳当的走进去,“拜见父亲。”
“参见姑姑。”林娇娇双手交叠放在左胯前,膝盖弯曲,俯身向前,标准的世家小姐做派,
就连她们这些宫里的老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可惜了,这么一个标志的姑娘就要嫁给一个比她父亲还要大的老男人,
“小姐安好,陛下派奴婢们前来为小姐量尺寸做嫁衣,只因圣旨未下,此事只能低调行事,还望小姐体谅。”领头姑姑满面红光,看着很是和蔼,说的话也很妥帖,
“姑姑言重了。”林娇娇不在意排场,她恨不得在京城里隐身。
“劳烦各位姑姑为小女奔走,下人新泡的碧螺春,喝完再忙也不迟。”林颂作为刑部尚书,身居高位,可却丝毫不敢怠慢,
尤其是站在一旁未发一言的宋尚衣,掌管整个尚衣局。
宫内三局为:尚衣局、尚仪局、尚功局,分别掌管服饰、礼仪、女工,皆从宫女中选拔,在里面混出名堂没有十年半载是不可能的,
今日来府里的宫人们,就没有年岁小的,足以见得对这场婚事的重视。
宋尚衣是宫里老人,威望极高,先皇后和前太子的服饰全部由她一人制作,
只是两人相继离世后,便歇手不做了,闲暇时候去尚衣局教宫人刺绣。
“大人好意心领了,只是皇上吩咐的事情不好耽搁。”宋尚衣一言不发,刚才和林娇娇对话的那位面色红润的姑姑开口接话,
宫门出入有时间记录在册,她们这一行人不好停留太久,再加上宋尚衣……
还是赶紧回宫的好。
乌泱泱一行人去了林娇娇的院子,赶到的时候琉璃还没来得及把糕点收起来,低头行礼,“奴婢参见各位姑姑。”
“小姐不日即将成婚,这些甜食腻人之物还是要少吃,不然嫁衣怕会穿不下。”
“姑姑说的是,臣女记住了。”林娇娇把衣袍解开,琉璃去外面守门,
管事姑姑们掏出画本和软尺,往林娇娇身上比划,
“小姐房间药味重,可是生了病?”李姑姑健谈,面色红润也是因为心情好气色才好的,
“姑姑挂心了,臣女只是喜爱医书,空闲时候摆弄些药草而已。”
满屋子的人都在忙碌记录,只有一人站在房间中间一动不动,林娇娇想不注意到都难,
这位姑姑从前厅的时候就面露愁容,如今还是板着一张脸,
和李姑姑的乐观模样成了鲜明对比,看上去像是得了郁病。
林娇娇配合半个时辰,才把大大小小的尺寸量完,没想到就连脚后跟这种地方都量了三次尺码。
“宋尚衣,记好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李姑姑把册子递过去,满满十页纸张,没有漏过任何一个细节处。
林娇娇这才知道,原来她是尚衣,难怪可以不干活呢。
“回宫吧。”宋尚衣检查后开口,她从离宫以后身体就有些不舒服,
还没等她走出去就头冒冷汗,腿脚迈不开,直接瘫坐在木凳上,
林娇娇房间里的木凳是核桃木的,材质比较稳当,才让她没有摔倒,
林娇娇医者仁心,有病人她没办法不出手,即使知道这样做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尚衣别动,深吸气再吐掉,保持重复。”
摸着她杂乱无章的脉搏,再看她的躯体形态上,可以肯定,她确实得了郁病,肝气郁结,气滞、血瘀,显然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若不及时治疗,怕是时日无多了。
满屋子的人都不敢动,看她这娴熟样子,难道真会医术?
还以为她说的看医书是瞎胡闹呢。
林娇娇见她面白,唇青,四肢冰凉,赶忙去药箱里拿出酸枣仁出来,塞进她嘴巴里,“含着,不要咽。”
酸枣仁具有养心安神、敛汗的作用,虽说含着的效果比不上熬煮,但量大,满满一把全塞进去了,
现在需要让她的心情平复下来,这么多人围着无疑是一种压力,林娇娇不得不清场,“还请各位姑姑出去等待。”
姑姑们没人动,连太医都拿宋尚衣没办法,她一个尚书府的庶女,还能比得过宫里太医?
若是今日宋尚衣在这里出了事,她们这些人都要担责任的。
“各位不出去,我是没办法救人的。”林娇娇知道她们担心什么,可越拖下去,就会越危险,
“请小姐全力救治,宋尚衣不能有事。”李姑姑作为这群人中的领事,做了主,“我们出去等。”
她们这些人不会医术,此时此刻,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林娇娇身上。
李姑姑发了话,谁敢不听?
可她们的心里却担忧满满,真出了事,受牵连的总不会是不日成为陵襄王妃的林娇娇,也不会是尚衣局下任尚衣的李姑姑,
只会是她们这些人!
在宫里胆战心惊了一辈,如今好不容易混出了点头来,却还是要代人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