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十八铜人(1/1)
杨二郎跳出静月庵院墙,便想离开庵寺,进到下坡树林中,休息一阵后再隐身飞回聚贤镇。
没想到他刚刚走到平地边缘,忽听后面有人叫道:“施主,请留步!”
杨二郎转身,发现竟然从神安寺后门出来三名僧人。二郎心说“不好”,看来是惊动了十八铜人。
这十八铜人严密看守静月庵,若是被他们逮到,不知要怎么责罚自己。
杨二郎扭头就往峰下跑。
三名僧人却步履奇快,好似三股旋风般,急速向崖边掠过来。
杨二郎躲在一棵大松树后,隔着树干见他们已经下坡,三对目光炯炯有神,四处查探,心知自己隐藏不了多时。
他隐身技巧还未恢复,又不想在三人面前使用丝带,便凝神注力,想要变身成一个峰上之人。
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智明和智仗。智明不苟言笑,不太可能跑出寺外,而且身为成年僧人进入静月庵,罪过不小,杨二郎不想坑害他,当即心念电转,变成智仗小和尚的模样。
他刚刚变好,一名僧人已经掠过树干,目光一扫就发现了他。
“师叔祖!”
那名僧人突然看见身穿灰色僧衣的智仗站在树后,吃惊不小。
另外两个在他处寻觅的和尚听到他的声音,也分别向这边赶来。
“伏虎,发现他了吗?”
这个叫伏虎的和尚先对杨二郎施了一礼,然后转头说:“原来是小师叔祖!”
两名僧人已经过来,看见杨二郎,也都露出惊奇神色,纷纷合十鞠躬,口称“师叔祖”。
原来小和尚智仗在少林寺本名观谛,辈分奇高,十八铜人在来断云峰之前是咱就认识他的,知道这个师叔祖最是顽皮,成天在少室山上追蝶赶鸟,如今来了神安寺,跑出来玩耍,倒也正常。
后来的一人问道:“师叔祖,您怎么在这里玩耍,可曾看到一个蓝衣少年跑到这边?”
“没看到。”杨二郎断然道。
伏虎说:“师叔祖,刚才有人在监控里发现一个少年从静月庵翻墙而出,坐鹿师哥让我们火速缉拿,谁知那少年跑下峰顶就不见了。”
杨二郎摇摇头,模仿智仗的样子,声音里加了几分童音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刚才在树下乘凉,没看见任何人跑过来。是不是查监控的人看错了呀!”
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为难之色。
杨二郎见他们居然对智仗小和尚这么尊敬,索性壮着胆子问道:“你们十八个人,我老是分不清。你是伏虎,你们俩叫什么来着?”
另外两人赶紧尊敬回道:“禀师叔祖,我是探手。”“我是过江。”
“哦,”杨二郎觉得他们的名字甚是有趣,接着问道:“你们的名字,怎么这么奇怪?”
探手看了看他脸色,似乎不是揶揄,而是真心发问,便老实答道:“这个,师叔祖您问过的。我们师兄弟十八人来到神安寺,方丈大师说我们人多,懒得另起名字,索性就按十八罗汉命名。”
“这样啊。那我考考你,十八罗汉都叫什么名字啊?”
探手一怔,心说:“我们十八个师兄弟就叫这些名字,还用考吗?不过师叔祖既然问了,也不能不答。”
于是开口说道:“回师叔祖,十八罗汉分别名为坐鹿、举钵、托塔、骑象、笑狮、开心、探手、沉思、挖耳、布袋、长眉、看门、静坐、过江、降龙、伏虎、欢喜、芭蕉。我们十八人,大师兄就是坐鹿师哥。”
杨二郎心说,这些名字倒是通俗易懂,可要全部记住也不可能,我冒充小和尚智仗,记不清他们谁是谁,应该也是正常的。
“那行,你们就到别处找找,找不到就赶紧回去吧,别耽误我静坐养神。”
他想把三人打发走,谁知他们相互看了看,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过江说:“师叔祖,可能得麻烦您,跟我们回一趟罗汉堂。”
“什么?”杨二郎吓了一跳。
探手连忙解释:“师叔祖,您老人家这么高修为都没看见,那个少年八成是已经消失了。还得麻烦您在坐鹿师哥那里做个见证,不然我们三人没法交代。”
杨二郎见他们三人态度坚决,估量一下自己的伸手,想要偷偷溜走是断无可能。
干脆就跟他们走一趟吧,也正好看看外人严禁入内的罗汉堂、罗汉场什么样子。反正万一有危险,有丝带在身,应该也能闯出去。
“好吧,头前带路。唉,慢点走啊,我老人家跟不上。”
他一个小小和尚模样,口称“老人家”,着实滑稽。但三人素知这个师叔祖喜欢搞怪,也没有怀疑,一行四人便以常人步速从后门返回神安寺中。
一进后门,杨二郎见罗汉场偌大的空旷场地,青石地面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坑,看形状像是练功的人脚踏出来的。
正对后门的是罗汉堂。探手三人带着杨二郎直接进入室内,只见十几个僧人正在打坐。
听到三人进来,僧人们抬眼一看,居然看到师叔祖跟探手他们回来,连忙纷纷起身行礼。
探手对居中一人说道:“坐鹿师哥,我们出门仿佛看到那蓝衣少年的身影跑下山崖,赶到崖边时却不见踪影。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师叔祖。”
坐鹿面露疑惑:“不见了?怎么可能?这少年身手竟如此迅捷。敢问师叔祖,您没有看到什么人跑下山崖吗?”
杨二郎摇头道:“没有。”
坐鹿皱眉不语。
发现外人翻墙,本就是罕有大事,如今这人竟然瞬间消失,难道是来了世外高人?
不过,刚刚从监控中所见,翻墙之人只是个少年,论武功修为,不可能达到如此骇人地步。
他看着眼前的杨二郎,心想:“这个小师叔祖,素来喜欢搞怪,多半是他跑到静月庵里玩耍,还装扮成俗世少年的模样,被探手他们追赶时才改换装束。嗯,定是这样,那件蓝衣和假发套,没准就被师叔祖藏在树洞之中。”
听他这样胡思乱想,杨二郎心中大乐。他能这样替自己编好了理由,自是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