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弹片（1/1）

大年初二，庄川果然按时回来了。他直接问：“什么情况？”

“啊？什么什么情况？”路野一头雾水。

“我问病患什么情况。你找我，那必定是治病。”庄川刚才那句没头没尾的话还以为路野能明白。

“你这一进门就问什么情况，还真是急性子。其实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就是看见老人家坐着轮椅，想试试你的医术。”路野故意说。

“切！我也不是神仙。”庄川轻哼。

“试试看吧，那个老人家上次对我说话很亲切，我一直想为他做点什么，这次就辛苦庄大夫了。”

“好说。”他还是这个回答。

大年初三，路野和庄川来到京城。这次没带吴磊，让他留守在野公馆。

接他们的还是那台军车，蒋晓龙对路野的这次到来，表示出极大的热情。

“你打电话说要来拜年，两个老爷子都高兴得不得了。一大早就催我早些出门来接你们。”

路野问道：“二哥，你知道陈老的腿是怎么回事吗？”

“以前听我家老爷子说过，陈老是在战争年代留下的残疾，好像是每个腿里面都残留了弹片碎片，位置不对，手术也无法取出。早些年还能拄拐走路，这十几年就站不起来了。”蒋晓龙说。

路野知道，以陈老的身份肯定是早已经有很多中西医国手给治疗过，现在依然没有起色，那么……他看了庄川一眼。

庄川不动声色，没有回应他。

他出门带了一个木制行医箱，这是路野特意给庄川打造的。

庄川来上海后没有出诊需求，所以也用不上这个檀木箱子，但平时还是偶尔拿出来看看，可想而知，他对此箱是有多么喜欢。

车经过警卫亭，往山上开去时，庄川才知道这次要诊治的人身份肯定不简单。怪不得路野如此正式。

还是那个老管家给他们开门，他们由管家引路，往二楼上次来过的、那个古朴的大书房走去。

书房门大开着，远远的就能听到蒋老的欢笑声。

路野有些奇怪，他无法将这样的笑声匹配到那个异常严肃、不苟言笑的蒋老身上。

一进门，还没等路野他们打招呼，陈老就先招手：“来来来，小路啊，还有这位年轻人，快坐下快坐下。”

路野先笑着介绍：“蒋老、陈老，过年好！这位是我朋友庄川。”

庄川也问好，二人坐在书桌一侧。

蒋老今天果然和上次见面不同，他满脸笑容，对路野说：“哎，小路，怎么看起来比上次来时瘦了呢？是不是工作太忙了？”

他没等路野回答，就对坐在后面的蒋晓龙说：“晓龙，你去安排厨房，今晚有客人，多加几个菜。”

蒋晓龙应着：“好的，爷爷，你们先聊。”

“吃水果啊，你们俩别客气，能大过年的飞来北方看我们两个老头子，真是谢谢了。”陈老依然那么和蔼可亲。

路野说：“这是应该的，我和晓龙是好兄弟，过年是应该来拜年的。。”

听到他们这么说，两个老爷子对视一眼，都很高兴。

蒋老问坐在旁边不说话的庄川：“这位年轻人，你也是做电影的吗？”

庄川欠欠身，回答：“路先生是我老板，他开了一家中医馆，我是大夫。”

蒋老非常吃惊！原来自己的孙子不仅在影视方面有所建树，竟然还对中医感兴趣。

路野接过话说：“蒋老，这次我们除了给二老拜年，还有一事。”

”你说你说。”蒋老今天出奇的话多。

“这位庄大夫是中医世家的传人，他家几辈最拿手的就是对腿疾研究颇深。上次我看到陈老坐着轮椅，所以这次带庄大夫来试试看。不知陈老可否准许？”路野认真的说。

“啊！蒋老头，你看你这孙子……啊啊！你孙子的这位朋友，他多有心！就见了一面，就记得我的腿疾。好孩子啊！”陈老对蒋老激动的说。

哪怕他知道自己的腿早已经过各方名医医治无效，但还是莫名的感动起来。

蒋老也点点头。要是在平时，陈老那句“你看你这孙子”他肯定得暴跳如雷骂回去。但今天他却非常受用。

“请问，我可以看看陈老的腿吗？”庄川问道。

不想扫孩子的兴，哪怕已经不抱希望，陈老还是说：“过来吧！谢谢你了，小庄大夫。”

庄川走过去，蹲下后，卷起陈老的裤腿，用手一寸一寸仔细查看着。

蒋老递给路野一个通红的大苹果，问他：“怎么会有想法开一个中医馆呢？”

“说实话，开中医馆最初的想法来自我已故的父亲，我舅舅说，他有严重的肺病，那时候把结核病叫肺痨，很多人怕传染都避着他，他因此很痛苦。父亲病故后，我小时候的理想就是当个医生。”路野接过苹果放在桌上慢慢的说。

“那为何没考医学院，做个医生呢？”蒋老强压制住心中的波澜问。

路野笑一笑：“尽管舅舅他们对我都很好，但家庭条件太一般，读医学院要五年，再考研考博……”

路野说完看到蒋老表情也跟着有些落寞了，赶紧又说：“庄大夫是我回哈尔滨时遇到的，他爷爷在当地是远近闻名的神医，治好过无数有腿疾的人。”

听到他这么说，蒋老原本对陈老的腿不抱希望的态度有了松动。他起身走到陈老面前，看庄川正在给其把脉。

稍许，庄川收回手，问道：“请问老先生，除了腿上有弹片碎角，您腰部是否受过伤？”

蒋老和陈老都大吃一惊，话说陈老在那场战争中看到一枚炮弹投过来，他冲上去把蒋老压在身下，自己后背和腰处都分别受了重伤。

听完，庄川点点头，自语说：“原来如此，应该是弹片已经手术拿出……”然后就沉思起来。

三人都静静看着他，没有打扰庄川的思路。

终于，庄川点点头：“可以了，不过我需要准备一口大铁锅，就是农村用的那种特大铸铁锅，要在院子里搭个临时炉子煮药。一个淋浴大木桶，能在底下放水的那种，另外，还需两个力气大的人帮我，最好找一个宽敞的卧室。”

然后他看到书桌上有现成的纸笔，就自顾自拿过来，在上面写下需要的药材名字和数量。

看到两位老人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路野笑了。

他知道，这病庄川肯定能治。庄川和自己有一个共同点：从不打无把握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