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要给姥姥打电话（1/1）

“同学们回家记得写一页毛笔字，明天写的最好的老师会好好表扬”讲完这句话，老师从讲台上走出教室。

一年级一班的小朋友一窝蜂似的跑出教室：“放学喽！”

秦寒不慌不忙的收拾刚刚到手的劣质毛笔：“呵，轻轻一摸就掉下一根毛！”。

把毛笔装进书包，手里拿着一瓶黑墨水。

都不知道这瓶墨水是不是锅底灰加水制作的。

这套简易的文人墨宝，价值1块钱，母亲土窑上工，一天干差不多12个小时，才20块钱！

不愧是校长的小舅子，就是会做生意。

打着培养孩子的名号，全校将近500名学生每人一套。

“写好毛笔字，过年的春联都能自己写，别人一看，呀，你家娃可以哇，这水平！”

就这句简单的话，也忽悠瘸了十里八乡的父老乡亲。

一个个父母都拿出自己的血汗钱，望子成龙！

小学校长的亲弟弟韩有才，含泪大赚300元。

田间小路弯弯曲曲，路边草木旺盛。

秦寒遥望着东边有点模糊的两座山丘，自己要去那里。

那里是自己魂牵梦绕的地方，如此的温暖！

长达半个多小时的征程，终于结束，年轻的身体依旧充满活力。

推开木门，吱吱呀呀令人牙酸的声音告诉秦寒，到家了~

“饿了不？饭一会儿就做好”正在洗菜的苏清清抬头笑着和儿子说。

洗完菜的水倒进了直径一米多的大红盆子里面，这水还能二次利用。

这时候的农村肯定是不缺水的，但是秦寒家里缺。

“我不饿，妈，我想给姥姥打电话”。

“想你姥姥了？再有不到俩月就过年了，年前我们家肯定会去姥姥家的”

苏清清没当回事，端着洗好的菜回厨房。

放下东西后，秦去厨房帮忙烧火，水没烧开父亲赶着牛车回来了。

架子车上面是一个超大个的透明塑料袋子，这种型号的塑料袋子村里都是用来储存粮食的。

在秦寒家里，它还有另一个作用，从大伯家里拉水。

现在就是秦建国拉水回来了，和苏清清打个招呼后，秦建国解开大袋子，拿着干净的盆子开始往院子里的大缸里倒水。

院子里一排三个大缸，灌满水省着点用，够用一个星期。

木材彻底点燃后，烧火就不用人一直看着，秦寒去院子里找秦建国，说：“爸，我想给姥姥打电话”。

“这会儿咋想起来要打个电话嘞？”秦建国疑惑的回头问道。

“就是想打，我今天特别想姥姥”秦寒继续请求。

秦建国也没答应，让秦寒找苏清清商量。

秦建国倒完水，晚饭也做好了；青菜面条加馒头，还有一盘菜，韭菜花腌梅豆板。

“人都打过招呼了？”苏清清问道。

秦建国边吃边回答：“嗯，找了四个人，一共2000块钱”。

“行吧，到时候土窑扒下来的砖加上那些工具也能卖个2000”。

秦建国沉默了一会儿：“估计卖不到，土窑都开不下去了，这些工具没人要，只能当废铁卖！”

苏清清心里也知道这个事实，刚才只是心里的一种期望：“卖不到也就这样了，早点弄完，心静了”。

秦建国也想赶紧弄完这事儿，说：“嗯，是嘞，明天就开工，过年前就能烧完”。

秦寒插嘴打断父母的对话，说：“我想给姥姥打电话”。

两人对望了一眼，苏清清先开口：“小寒你是有什么事情吗？好好给妈说说”。

秦寒倔强的坚持：说：“我要给姥姥打电话”。

秦建国和苏清清这会儿都有点懵，自家儿子是哪根筋搭错了？

放学回来就说要给姥姥打电话，磨到吃饭了还在坚持。

自家没有电话，又是独一户住在梨园这边，去村里支书家打电话得走一里多路，没事谁也不想瞎跑一趟，还是这寒冬腊月天的。

“到底咋回事？”秦建国还是想不通。

“我昨晚做梦一直梦到姥姥，今天左眼皮跳了一天”秦寒最后只能这样解释。

秦建国和苏清清俩人不知道怎么回这句话，别说农村，哪里的人对这种犯忌讳的事情，都是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唯一的儿子强烈坚持，而且又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事情，最终秦建国骑上自行车带着老婆孩子去了村里。

到了大队支书家里，赵振兴疑惑的问：“建国，天都快黑透了，你们这一家子过来有什么事儿？”。

秦建国边递烟，边解释说：“给娃他姥姥打个电话，我们离的远，没法经常过去”。

赵振兴接过烟，点着后，趁着火柴还在燃烧，示意秦建国点烟。

两人都抽上后，赵振兴吐出一口烟：“嗐，我当是有什么大事儿嘞，你们去打，就在堂屋里”。

苏清清带着秦寒去打电话，秦建国继续和支书唠嗑。

“喂，三婶儿，我是清清！”

这会儿秦寒姥姥家里也没有电话，苏清清只能打到秦寒姥姥家邻居那里。

“清清呀，你是找玉芝嫂子吧，那今天可不巧；我给你说呀，要是你那里不忙话，就回家一趟，你妈都住院两天了，你哥他们觉得你离的住远不告诉你，今天你刚好打电话过来，我可不能不告诉你..”

三婶儿孩子唠唠叨叨的说着，苏清清像是脑子挨了一锤，脑袋嗡嗡的。

缓了一下，赶忙打断三婶儿的话大声问道：“三婶儿，我妈怎么了？”

“说是肺炎，今年这气温降的有点快，你妈他们是想赶紧把地里的菜收回来，再加上你二哥家里还在搭蔬菜棚子，你妈感冒着还去干活，一不小心烧成了肺炎”。

秦建国听到苏清清大声说话，赶紧进屋看看，神色紧张的站到苏清清旁边。

“我知道了，三婶儿，我们明天就回去”苏清清知道了情况后，就没再多唠叨，客气几句就挂断电话。

“咱妈住院了，咱们明天过去吧”

“好”秦建国听到这事儿，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是要过去，清清这么远嫁过来，没法经常回去看望老人，现在小寒他姥姥生病了，于情于理都得回去看看”赵振兴也插了一嘴话。

秦建国拿出1块钱付电话费，然后一家人骑车回家。

到家后，苏清清心情缓过来一些，毕竟感冒引起的肺炎一般情况不会特别严重。

然后怪异的看着秦寒：“你还梦到其他什么了没？”

听到这话，秦建国也是眼光复杂的看着自己儿子。

“没，我只是做完梦，感觉今天特别想念姥姥”秦寒一脸无辜。

秦建国没继续这个话题：“我还得回村一趟，明天去娃他姥姥家，就没法开工了，得去通知一下，不让人家一大早去土窑赶个空”。

“你去吧，拿着手电筒，路上慢点”苏清清找出手电筒递给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