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孝子防风邶（1/1）
七年后……
中原。
是夜。
“……求您了……求求您了！”
一个皮肤白皙如雪，长发如瀑布般垂落拂肩的娇小女子，跪在地上一下下磕头，一声声哀求着她对面的人。
她的额头一下下实实在在磕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咚咚声。很快，额中就暗红一片，像是要流出血来。
这周围布满法阵。四下里，只有女子和她所哀求之人在这个法阵内，旁人无法察觉更无法闯入。
“够了。你知道我的规矩。”
娇弱女子的对面站着一位身穿一袭漆黑长袍，脸戴黑色面纱的女子，她露出的一双眼眸冷漠而锋利。她的声音沙哑，明显是变化过的。黑衣女子打断了跪在脚边女子的磕求。
那娇弱女子听到黑衣女子的话后如同有了主心骨，她连忙道：“知道，知道。您是这大荒排名第一的杀手，我愿意用自己这一身的灵力和灵性来换！求您答应我刚刚所说，为我母亲和妹妹报仇！”
黑衣女子缓缓蹲下身，她伸手抬起她的头，逼迫她仰视自己。
满眼的恨和无力。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这是从地上女子的身体散发出来的气味。
“能把我骗到这里来，你很聪明。”
沙哑的声音评价着她。
她的指掐在她的下巴上，左右打量着她的脸。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地上女子逐渐感觉呼吸困难。她的灵力低微，受不住这样的威压。
“大人……这都是情非得已……大人！我自小灵力低微，只能用这个办法，我是不该算计你！我甘愿付出一切……咳咳……求大人为我母亲和妹妹报仇！”
“付出一切……有点意思。”
松开对那女子的钳制，她带着散漫十分随意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桌子上还有着凉过的茶水，她拿着空杯，倒了两杯水。
黑衣女子素手一挥，刚刚还在地上的女人瞬间坐到了黑衣女子的对面，两人面前各一杯水。
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提出的你要求。这单，我接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
春风依人，天际初晓。
刚入春天的早晨还是有些凉意。
一个男子早早就在院子里忙活起来，他轻手轻脚，像是刻意在减少声音。
“二公子……”
“嘘，嬷嬷小点声。母亲还没醒吧，别惊扰了母亲。”
偌大的院子里只这一个婢女在，还有便是这位男子了。婢女见他亲自在花坛里忙碌，刚上前开口便被打断。她降低了声音，又说：
“二公子，夫人吩咐过的，这些不用您亲自操劳，交给老奴吧。”
男人摆摆手拒绝了她。
“无妨，这些都是母亲最喜的花种，它们的头次移植要费些心思，不然很容易就死了，还是我自己来更妥当。”
嬷嬷没有再强求，默默在一旁为他打着下手，她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就像看着自己孩子一样。
太阳渐渐升高，男人的汗顺着鬓角流下，他的手上满是泥土，嬷嬷见了赶紧上前用自己的衣袖为他擦去汗水。
“二公子，夫人最高兴的就是您七年前从极北安然回来……”
男人笑了笑，低着头手中继续忙活，没有说话。
“不是嬷嬷我多说，这七年里您的孝顺是防风家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夫人心疼您，叫您也照顾着自己呢！”
“嬷嬷不必担心，邶正是年轻，身子好着呢。母亲养育我多年，孝顺她是邶该做的。”
嬷嬷口中的这位二公子正是防风邶。自七年前从锦衣归家后，他日日陪伴老母身边，凡事多数亲力亲为，在中原里更是以“孝”字深入人心。
他盖上最后一寸土，把这种花的活算是收了尾。
“好了，我去净手，瞧着日头母亲也快醒了，嬷嬷回房里照顾母亲吧。待会我带些吃食再来。”
防风邶手上拿着多余的工具，含笑跟嬷嬷点了点头，离开了院子。
见他离开，老嬷嬷也回到了房间。正巧赶上防风邶母亲醒来。
“夫人，您醒了。”
防风邶的母亲身体孱弱，嬷嬷上前轻轻扶她坐起。
“嗯，邶儿又来了？”
“是的，夫人。老奴每次都按着夫人的意思也劝了，二公子孝心，次次不肯走。”
防风邶母亲柔柔一笑，早就料到了嬷嬷的回答，眼底满是宽慰。“他啊，最是孝顺了……”
…………
餐桌前，防风邶与母亲面对面坐着。他们已经吃完早餐，现下正喝着茶水聊天。
“邶儿啊……”
“怎么了母亲？”
母亲一唤，防风邶立刻便应。
“从前呢，母亲最想的便是你平平安安回来，现在你回来了母亲又想要的更多了。母亲不求你出门奔波换个锦衣，只希望你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不用成日闷在家中陪伴我，多出门交交朋友……若是能再遇到个心仪的女子，更是再好不过了……”
她满眼慈爱，看着面前的孩儿，母爱呼之欲出，将防风邶包裹。
“母亲这些话说过很多次了，邶儿……明日氏族的聚会可是给防风氏发了请柬的，意映也来过，想让你这个二哥去呢。”
防风邶眉眼带笑，上前拉住母亲的手，拍了拍，让她放心。
“好好好，孩儿这次听母亲的，一定去。”
这些话他确实不止一次听过，之前只偶尔去那么一两次是因为母亲的身体孱弱，需要人照顾。防风家不在乎出生低微的母亲，只有他亲自在旁边照看才能放心。
如今调养的好了许多，她心中有愿，一再开口让他多参加氏族宴会，他自然随了她的心愿。
防风邶的母亲摸了摸他的头，笑了又笑……
离开她的院子，防风邶回到自己的房间。氏族的宴会里，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花出银两。
六年前，在他成功在防风家有了一点说话的地位后，原本带着的银两就几乎用完。防风邶早就打算想个办法另谋银钱，可他还没出手，总会有银两在他照顾母亲离开时被放在他的房里。
他猜，这大概是浮游给的。
只是这七年他们再没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