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祭奠（1/1）

旭日东升。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林间，唤醒了百黎内的虫虫蛇蛇。

共工三人早起已收拾好了各自的物品。说是物品，实际上不过是各自拿上自己另一件洗换的衣物，也是唯一一件可以换洗的衣服。共工平时的银两都用来补贴辰荣军了，剩给他们用的几乎是没有的。

好在他们是住在山里，浮游和相柳体质还十分特殊，平时烤些虫虫蛇蛇吃，根本不用考虑是不是有毒什么的，他们这三个月的吃喝住根本不用花一丁点钱。

临了，下山前。

三个人人手一个袋子，一铲一锹地把百黎内所有能卖个好价钱的草药通通带走了。当然，留了些根，方便它们下次再长。（有时间他们还会回来挖的。bushi）

相柳和浮游两个大妖的学习能力很强，共工教过的一些基本知识全都学会了。只不过，相柳是一贯认真学，浮游就偏向先偷偷玩拖到最后才狂补知识。

也因为有了她，在百黎的日子多了些打打闹闹的欢乐气息。

再次坐上玄鸟，这下共工准备把他们带到中原里见见世面。

他们有了新的目的地——中原。

不过在去中原见上世面前，他要带着相柳和浮游要先去祭拜自己先前提过的辰荣国战死的那些将士……一路上，三个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说话。

……

落地中原。

共工把灵草分了一模一样的三份，自己留了一份，剩下的两份分给了他们。又带着他们一起去卖了自己的那一份，让他们仔细观察，而后叫他们各自拿着自己的那份去别处卖掉，卖得的银两都归他们自己。

这是一份与口才挂钩的活，倒是轮到浮游展现的机会了。意料之中，等他俩从别处回来时浮游手上的银两确实比相柳多了不少。但因着草药本身就价值不菲，相柳手上的银两也足够让人眼红了。

中原繁华。白天，很多人在街上闲逛，挑选着自己心仪的物品。

刚才去卖草药来回的路上有很多店铺，商品也是琳琅满目，所有的东西对浮游来说都是新奇玩意。她把鼓鼓囊囊的钱袋小心翼翼塞进自己袖口，脑中盘算着自己该怎么花这第一笔钱。相柳看了浮游的钱袋一眼，把自己的钱袋胡乱的也塞进了袖子。

共工带着他们穿梭在各个街道，特意找了一家酒坊，用刚拿到手的钱买了几坛上好的酒。他手上拎着酒一直不停地往前走。

可究竟走过了几条长街，看到了多少不同字体写着‘涂山氏’的店，浮游已经浑然不知。她与相柳紧紧跟在共工身后。

他们经过长街、走入陋巷。来来回回，浮游早已不记得来时的路。

可是似乎有一种默契，让他们三个人都没有开口。没有人问到底还要走多久，也没有人说到底要往哪儿走。

他们就似乎是真的出来闲逛一般。

终于，共工的脚步停在了一扇破旧的木门前。

站在门口的那双脚迟迟没有迈入门槛内的意思。浮游和相柳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能感觉到，此时的共工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股沉郁的感觉。这种样子，是自打极北以来，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把酒全换到了左手拿，共工上前敲响了破旧的木门。木门应声而开，就像是很早之前就有人在等待敲门声的来临一般。

一个身穿破衣的独臂老人站在木门后，毫不客气用自己仅剩下一只的手，从共工手上取走一半的酒，领着他们一起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简陋破旧，待客的桌子和木案等皆是无比陈旧，一看就是存在了很多年。

老人扫了一眼共工身后的两人。

“他们？”

共工把左手上的酒跟老人一起摆上桌子，回答道：“义子和义女，我收的。怎么样？”

“看样子倒是两个不错的，可惜跟了你。”老人又冷眼看了下共工。

共工没有接话，只默默跟他一起摆弄着物件。

相柳和浮游有些局促在站在屋口，他们看着独臂老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两个没有字的灵位摆在了旧案上。看着共工和那老伯熟练的对着两个灵位倒酒、撒酒、燃香、三拜……

期间，两个人一句话没有说，但你来我往十分熟练，就像是在一起配合过很多很多年的老友一样。

等他们结束后，共工又喊来了浮游和相柳，给他们一人递了三支香。“这是为了我们辰荣国战死沙场的我的老友们，你们是我共工的孩子，快，拜见他们。”

看着那两个没有一个字的灵位，浮游心里十分震惊。早就知道今天要来祭奠那些战殒的烈士英雄，却没想着两个如此简陋的灵位就是……学着刚才共工和老伯的样子，浮游和相柳也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才刚入秋不久，但屋内却炉火通红。

很快，共工从那老伯的厨房里端上了满锅驴肉，一时间整个房内香味四溢。

浮游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她偷偷瞥了一眼相柳，看见他也紧盯着那香味四溢的满锅驴肉。

四人在桌边坐定，老伯端起酒杯连闷了俩杯酒，共工却哈哈一笑嘴上说着大可不必，率先吃起来驴肉又小酌起好酒。有了他的开头，刚才微妙的氛围一下子烟消云散，浮游和相柳的筷子紧随其后。

三杯酒下肚，共工像是话阀子被打开一样，他指着老伯和灵位对他的义子义女说：“当年我们的交情可一点都不好，那简直是恶交。”他苦涩的笑，笑死越来越大。“没想到啊，没想到……等他们去了，竟然是我们来祭奠……”

两位辰荣的大将军，一巡又一巡畅饮烈酒。他们脸上带着笑，划拳比赛，回忆过往，又互相吐槽着浮游和相柳都不认识的人。

这里没有茶水，只有清水和烈酒。

偶尔时候，浮游和相柳会喝上几口搭配着口感绝妙的驴肉。

喝上几口。

喝上几口……

恍惚间，浮游好看看见那两位拼酒旧友的眼里亮晶晶的，他们微微昂起头，像是在看月亮，可这屋里哪里有月亮呢？也许……是她看花眼了吧。

不知什么时候，初次品尝烈酒的浮游和相柳已经喝醉，趴在桌边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