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遇（1/1）

漠无涯一身黑色披风，墨发一丝不苟的梳于脑后，鬓角两边留了一缕长长的龙须丝。

见他面容冷峻，干净利落的剑眉下是一片漆黑如魅影的眸子。

他隐匿在房梁上，不露声色地俯视着下面已经泣不成声的女子。

他本是镜月殿的弟子，因犯众怒，而被废了修为，于是不甘心转入魔道。闻言他欺师灭祖，残害同门，性情无比残暴，一夜之间成了人人喊打的大魔头。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镜月殿诛杀他，还有另外一个因素。

和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他没想到，这些人连凡尘的老弱妇孺都不放过，还冠冕堂皇的向外界立下誓言。

扬言誓死守护世间一切正道，如今看来简直可笑至极。

斑斑点点的阳光穿过破旧的木框，肆虐的洒在秋子箐凄美绝伦的侧脸上，透着光就瞧见两道发了干的泪痕。

让人心生怜惜。

漠无崖无意间掠过，寒凉的眸子涌上一抹令人莫测的情愫。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何原因。

恍惚间，似乎神识中传出一道缥缈的声音，断断续续，隐隐约约的只能听清一两句话。

要……保护好她……

一定要保护好她，不然你会后悔的。

漠无崖下意识扶了额头，依旧冷着面，但心中却是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这声音从何而来。

他是魔，没人能轻易入他的神识。

此时，屋梁下的秋子箐缓缓站起了身，好似丢了魂落了魄，浑身僵硬的一动不动。

多半是蹲久了，一下子双腿发软，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去。

她心如死灰，或许对她来说信念与情感又一次在痛苦中死去，痛恨这个吃人的世道，更痛悔自己的无能。

忽然间，柳腰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挽住，那人轻轻一用劲，秋子箐落入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

冷冽带着神秘的木质香扑鼻而来，还夹着丝丝的清香血味。

令人心生畏惧，又引人忍不住沉沦。

她一仰头，他正垂眸。

此时万籁俱寂，土屋边的坡上林子有许多灵雀儿，也不知它们察觉了什么，纷纷不再叽语。

怀中的女子宛如一只伤心欲绝的小狐狸，尖尖的下巴贴着几缕被泪水打湿的发丝，漫着空洞的神情。

她呆呆的望着他。

漠无崖觉得心好像缺了一块，空空的，微微泛痛，他不由得晃了神，神识来回荡着那句话。

一定要保护她……

他抬起手，鬼使神差的想要帮她把粘着脸的发丝拂去。

只听“啪！！”一声，他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阵红。

秋子箐伸出发麻的手心，猛的朝他一下子推开，可男子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群山凛凛立在原地。

漠无崖下意识松了手，身子向后退一步，他高深莫测的眸子蕴着万年寒冰，墨发隐匿在漆黑的斗篷中，浑身上下遮掩不住的杀戮之气。

只有常年厮混在生死的搏斗中，手上沾满数不尽的人血，才会有这么重的煞气。

“是你！！是你杀了他们。”

“对不对！！”

秋子箐红着眼，拼命地压下内心的崩溃，扭头抓起灶上的菜刀，刀柄并不牢固，拿在手里一晃一晃的。

用尽全身力气朝他砍去。

被漠无崖轻而易举的躲过，他不知何时闪到她身后，迅速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捏，沾了野菜的碎屑子的刀直接掉了下来。

他唇边掀起一抹冷笑，寒凉的眸眼透着几分睥睨天下的气势，无情的吐出一句冰冷的字眼。

“是我杀的又如何，就凭你也想杀我？”

对他而言，只是袖手旁观。

但那些人确实是奔着他来的。

“他们一生向善，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杀害他们。”她那长长的睫毛夹着泪水显得莹莹剔透，目光中满是愤怒与悲伤。

善良的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往往却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这不公平，根本就不公平！”

她几乎歇斯底里着。

漠无崖暗了神情，在冷淡的眉宇间，隐隐泛着一丝麻木和淡漠之色。“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对于蝼蚁之人，就算是飞来横祸。”

“—— 但又能怎样。”

“你弱小就得受着，只有对真正强大的人而言，他本身就是公平。”

一番话可谓是句句诛心。

瞬间浇灭了秋子箐被怒火烧地通红的心。是啊，任何一个世道，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呵呵，她怎么给忘了。

只见他丢下一本古老的书卷，书卷上面弥漫着一圈黑色的浓雾。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拿着这本书，你若想复仇，该知道怎么做吧。”

“让我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如果还是这般弱，扫了我的兴致，那我便杀了你。”

秋子箐目光燃起希翼，她无声扯了扯唇角，毫不迟疑的捡起地上的书卷。

黑色的烟雾顺着书卷流向她全身。

她知道眼前的人是魔，在诱引她入魔。

只要能变强，让她报仇雪恨，就算是成魔变鬼，她也无所畏惧。

她神情坚毅，清冷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瞳孔深处仿佛有一团火光在燃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可别到时候连棺材板都来不及准备。”

她冲他放下狠话，引起他一声嗤笑。

“哦，希望如此。”

莫无崖双眸微眯，眼底犹如深不见底的冰潭，仿佛被人丢了一颗石子下去。

平静的波面竟然泛起一丝涟漪。

也许期待着这个女子，还从来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在他面前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