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疑是莲台落尘仙（1/1）
秋高气爽。
京城的夜晚倒是颇为凉爽，今夜更是难得清净了不少。
偌大的一条街道，唯有牧尘和虎子二人在这空荡的街道上游荡。
“虎子啊，你说如今这大乾的民生如何？”
二人百无聊赖，牧尘只好泛泛而谈。
“百姓安居乐业，家家有钱有粮应是难得的盛世。
尤其是咱们南邻这一块，更是富饶。”
虎子思考了些许，结合自己以往听到的建国前百姓如何食不果腹，如何易子而食等等，当今大乾应该算是盛世了。
“盛世么？你可曾见过家家食肉糜，人人着锦衣；可曾见过扬空千里一日行，人间夜华胜繁星。”
牧尘回想起前世的种种，如今这大乾盛世，乃至自己倾力打造的南邻地区，又算的了什么呢？
“公子所言，怕是仙人仙境吧，人间哪有此等地。”
“是极，是仙境，这世间本不应有此地对否？”
牧尘怅然若失，心中一丝郁闷已是不吐不快。
“对，不应有。”
虎子重重的点头表示肯定。
“如今寻常百姓可曾有人日日食肉糜？”
“不曾！”
“可曾有人晨醒饮羊乳？百果解馋腹？”
“除了我们之外应是不曾了。”
“那是为何？”
牧尘一连追问了数个问题，虎子皆是连连应和，可唯独这最后一个问题却是让人犯了迷糊。
“何为为何？”
虎子没明白牧尘这话的含义。
“为何那女子明明不过一风餐露宿的风尘女子，为何却能生的这般好？那身段，那体态，婀娜之姿尤在我家小荷之上！”
牧尘回想到刚刚在耳房之中和那名女贼人的接触，心中升起一丝挫败感。
“这……”
虎子听到牧尘这番自语，心中一阵无语，本以为自家公子是在感叹民生呢，感情搁那回味呢？那女贼人他也看见了，虽瞧不见身段，可那容貌却是一般，能让公子如此在意，莫不成当真如此妖娆？
不得不说他自己刚刚在窗户外面偷听……不对，戒备的时候那也是有点小激动的。
“虎子，你说，是不是我待小荷还不够好？没让她吃饱，没让她穿暖了，这才让她被比了下去？”
对于牧尘来说，自己加倍关爱的丫头，如今却还没有一个每日风餐露宿的女贼生的标致，这是对他巨大的打击。
牧尘扪心自问，是不是平日里都让这丫头抢着干活给她累着了？不然这个年代的人都是为了生活劳心劳力，怎么会有人生的比自己精心呵护的丫头还要健康，丰满呢？
日后，可不能让这丫头抢着洗衣服了。
虎子听到牧尘这段自责的话这才幡然醒悟，原来公子忧虑的是这个？亏自己还以为……
陈大虎你可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该打！
只是公子这思维跳脱的是不是快了点，大虎我真的跟不上啊。
“公子待小荷自然是极好的！要知道前些年公子刚刚将小荷领回来的时候那瘦的都皮包骨了，如今生的这般玲珑可爱，若非公子无微不至又怎会有此转变！”
虎子出声宽慰，这几年牧尘对自己身边人如何，他最有话语权，所以他容不得任何人说牧尘的不是，便是牧尘本人也不行。
“难得见你安慰人，可以，有长进，再活络些就可以去讨媳妇了。”
牧尘按下心中忧虑，对着虎子调侃了起来，闹得人家一个两米高个的壮汉都脸红了起来。
“罢了，就此打道回府吧，想来小荷也已经给那女子处理好伤口了。”
眼见不远处巡道的官兵正挨家挨户的朝着二人这边搜查而来，牧尘也决定先回去做个准备，那个女贼他还有问题要问，可不能现在交给这些个兵卫。
……
二人回到厢房之时，小荷已经在一旁清理带有血迹的衣物和剩余的草药了，而那昏迷的女贼此刻正躺在床铺之上，呼吸平稳有力显然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累坏了吧？”
牧尘连忙来到小荷身旁为她擦拭额角和汗水。
“为少爷的女人疗伤怎么会累呢？”
小荷没有接受牧尘的好意，显然还是对牧尘刚刚出格的举动心有不满。
吃了个闭门羹的牧尘只好讪讪一笑，今日确实是他做的不对，也怪这喝了酒让自己的脑子稍微的有些不理智了。
“这些琐事就别管了，待会我来便可，先看看那个女贼吧。”
牧尘打断了闷头做家务撒气的小荷，将她拉到了女贼所在的床前。
“哼，还挺关心她！”
见到牧尘如此关心那床上的女贼小荷的心情更加阴郁起来。
“坏了！”
注意到了小荷的神态，牧尘心中大呼不妙，自己本意是想让这丫头别干活早点休息，现在却是叫她给误会了！
待会儿可得好好哄一哄了。
“咳咳，小荷你误会了，少爷我何许人也怎么会看得上相貌如此平庸之人呢？
我带你过来是想让你帮个忙，这个女贼脸上应该有个人皮面具，你帮她揭下来看看吧。
你这丫头不用太过多想。”
牧尘一本正经的说着，同时叫小荷过来也是为了不触碰这个女贼，省的这丫头心里再吃醋。
这丫头还是太过没有自信了，自己生的这般花容月貌，身姿卓越，怎地还怕自家少爷跟别人跑了去，便是真的会跟别人跑也不会跟这眼前女贼跑啊，毕竟这女贼容貌如此平庸，远不及自家小荷万一。
就是刚刚在那耳房内做那出格之事时牧尘都是如柳下惠般不动如松的。
“面具？少爷怎会知道？”
小荷狐疑的问道，她自己刚刚给这女贼处理了这么久的伤口也没能注意到这女贼脸上有什么人皮面具的痕迹。
“额，这个……”
牧尘回想起自己方才作弄这个女贼时导致这个女贼全身血气翻涌浑身通红而后才发现这个女贼的面部却依旧蜡黄必定藏有乾坤，这个原因牧尘自然是不好再告诉今日翻了醋坛子的丫头了，却也不想哄骗丫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看着牧尘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个理由小荷自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自家少爷就是这样，哪怕随便编一个理由哄一下人家也不会。
没打算刨根问底，小荷开始按照牧尘所说在这个女贼的身上查找面具的痕迹。
在一番观察过后可算是让小荷注意到了怪异之处，只见这女贼脖颈之下的身体如出水莲花般白洁无垢，可往上走却是一张蜡黄的面庞，头发更是散乱不堪。
“找到了。”
小荷在这交接处寻到了面具的接口，随后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便将一整张面具全都揭了下来。
这玩意儿，说是面具，倒不如说是一个头套，原先竟是将这女贼的整个头部包裹了个严严实实，就连头发都是假的，如此逼真的头套确实难以分辨。
怪不得小荷难以发觉，这样的易容技巧当真是翘楚了。
“哇，好漂亮的女子。”
揭开头套的小荷最先看清这女贼的容貌，竟是不由自主的让她感叹了一声。
“嗯？我来看看。”
见到自家丫头都如此震惊，牧尘心中有些好奇，于是便伸着个脑袋探了过来想要一探究竟。
嘶！！！
当真天仙也！
柳眉如月映清潭，琼鼻娇俏似凝霜，若比人间天上月，更似蓬莱脱尘仙。
这个女贼，怎生得如此脱尘？
看这容貌与小荷端的是个旗鼓相当，可不知为何，牧尘看这个女贼之时却觉得对方总是带有些许特殊的气质，这一点是自家小荷所没有的，而这也是小荷会在第一眼便发出惊叹的原因。
这种气质说不清道不明，总之就是给人一种不入凡尘，淤泥不染的纯净感。
这种气质在一个女贼身上出现，是不是有点不太科学？人家不是天天混迹江湖的嘛？
看着床上好似受了欺辱一般昏迷不醒柳眉微皱的可人儿，牧尘不自觉的回想起了方才耳房内的暧昧，这一次，牧尘心中的柳下惠坐不住了。
“少爷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一旁的小荷打断了牧尘的臆想，在小荷第一眼感叹完这个女贼的容貌之后，她的下一个动作便是凝视自己身后的牧尘。
臭少爷，坏少爷，现在肯定开心死了！
“咳咳，那个小荷，给她戴回去吧。”
“哼！不想多瞧瞧嘛？”
“浮萍一生，有此容貌反而是枷锁，给她戴回去吧。”
虽然能够尽情的欣赏一个美人总是让人心旷神怡，但是牧尘却依稀猜出了对方特地戴上这面具的原因，在这个时代，寻常女子拥有天人容貌只会给自己招来祸事罢了，这也是个努力在这世界上生存着的人啊。
这是个值得尊重的女人。
听到牧尘这样说小荷也不再继续撒娇，老老实实的将面具带了回去，这面具应该是特殊定制的，一戴回去后竟是丝毫没有间隙，好似浑然天成一般。
“师兄。”
应是做了些梦，女贼的口中时不时传出些许呓语声。
“她刚刚一直在说些梦话，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师兄了。”
小荷像是在告诫牧尘一般，让牧尘知道这个女贼心有所属，让牧尘不要见色起意，只不过她没说的是刚刚她还听见这个女贼喊了一声恶贼，应该指的就是牧尘吧。
牧尘闻声哑然一笑，自己家这丫头今天可当真是怕我给别人勾了魂去了，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么？
“好好好，少爷才不会做那棒打鸳鸯的事情呢，你就放心好了，看着时间她应该快要醒了，先给她绑上手脚吧，省的到时候醒过来闹腾，毕竟这家伙身上有点功夫在。”
为了防止这女贼苏醒后暴起伤人，牧尘提前寻了几根麻绳，将这女贼五花大绑了起来，由于怕对方挣脱牧尘特地将对方全身的各个关节都给她束缚了起来，兴起之下却是没想到给对方来了个花式捆绑，看得一旁的虎子都不由得深深的咽了口口水。
“好活当赏！”
等到一系列捆绑完成之后，外面终于是响起了兵卫的催促声。
“官兵巡道！速速开门！”
那些个追寻着这名女贼的巡道司终于是查到了这里了。
“先给她藏好，虎子，你随我出去应付一下。”
牧尘随口吩咐了一声便和虎子迈出了房门，其实藏不藏这个女贼根本就不重要，因为他根本不会让外面的兵卫进来。
院外，听到叫唤的张老板早已在众人的簇拥下朝着门口赶去。
牧尘同样混迹在了人群的后方，至于刚刚一并出门的虎子却是不见了踪影。
“来了来了！”
众人来到门前，张老板立马吩咐着一旁的伙计开门。
大门洞开，入目一片清一色银银白铠，森严肃穆的兵卫已将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哎哟，各位兵老爷不知有何贵干啊？”
张老板对着为首的统领微微一拜，语气尽显谄媚。
巡道司主管城区治安，和张老板这样的商贾联系不可谓不密切，和这个部门打好关系那平日里的生意不知道可以省去多少个麻烦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