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晴降雪梦中听法（1/1）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杜源此时的感觉便是如此，他坐在高山之巅，眼下尽是群山环绕，连云叠嶂，眼前一人正襟危坐，正是那朝天峰上的老先生。

简直太不尊重人了，幻境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刚刚还他才对郑崇云放下狠话，转眼便被老先生弄到这里来，倒是给点提示啊。

棋子也有尊严的好不好，几次三番，杜源心里还是有点不爽，既然老先生这么厉害，直接捏死郑崇云不行吗？非得拐弯抹角故作高深。

反正他想什么老先生肯定知道，杜源便故意在心中埋怨。

不过老先生却不在意，只是沉声说道：“莫要乱想，静气凝神”。

“天地万物，造化众生，相生相克，万法同源；法之境界，高低有四，是为：悟，破，入，幻；悟字一决，其下有三：是为：借，印，阵；以自身为媒介牵引天地之法是为借，以万物为媒介牵引天地之法是为阵，介于两者之间者是为印；借有内借外借之分，印有语印指印之别，阵有阴阵阳阵之差；内外之借亦有多少，语指之印亦有长短，阴阳之阵亦有大小；天地万法，千变万化，高低强弱，无甚绝对，其人心之所向也”。

一些晦涩的文字似乎要印在杜源脑中一般，他听得不明所以，老先生也没有细说的意思只是接着说道：“一念起，万法生。”

老先生话音刚落，只见他们俩缓缓升起，并排立于半空之中，起初脚下大地景色一片春意盎然，生机勃勃，小溪流水潺潺，百花含苞待放。

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几次在幻境中他都有所察觉，杜源好似有一双千里眼，眼下景色无论多远总是看得真真切切，似近在眼前。

忽的只见老者在空中轻轻迈了三步，接着杜源眼下景色风云变化，先是晴空万里无云，百花争艳，碧山如洗，然后又是金黄硕果累累，天高云淡风轻，最后漫天飞雪，冰封大地。

仅仅三步，老先生走过四季，万法生灭。

“给你，去吧。”他手一挥，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到杜源手中。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由不得杜源多想，他已然醒来，发现郑崇云饶有兴趣的望着他。

似乎没过多久？看来这次幻境中的时间流逝很快，只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还是与之前一样记不太清，可是手中雪花冰凉的触感很是真实。

紧接着，他只觉手上雪花慢慢融化，冰水渗入他身体，随着周身脉络游走到五脏六腑。

一时间，他全身寒冷入骨，而脑中又不时闪现刚才梦中的画面，四肢开始不受他控制，体内似有无穷之力却又倾泻不出来。

“一念起，万法生”。

他下意识的轻声喝道，霎时有如千里之堤崩于面前，他只觉得体内无穷之力似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断倾泻而出。

“啊~~~~”。随后他双手高举，仰天长啸一声，直至气息不足，才一屁股坐到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

郑崇云见此情景，心想这小子不是装疯卖傻便是吓破了胆，或许是拖时间，待帮手前来救场？

算了，免得夜长梦多，先拿下这一局再说，反正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他正要动手，忽然山间寒风四起，天上阴云密布，刚刚还闷热的天气，渐渐转凉。

不一会儿，风骤停，云压顶，不闻鸟叫虫鸣，不见枝摇草动，一时间天地肃穆，静得出奇。

随后，天上慢慢飘落一片片雪花，起初零星几点，然后又刮起了小风，接着雪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便漫天雪花飞扬。

面对突如其来的大雪，所有人都露出了一丝疑惑，没人愿意相信是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杜源施法变来。

但又一时无法解释这现象，难道真是凑巧吗？

就连郑崇云也有些懵，他分明没有在杜源身上感到任何真气变化，这场雪下得更是毫无征兆，巧合当然不是，不过若说是眼前少年当着他面施法，还让他没有一丝察觉，打死他都不信。

看来还是他大意了，高人肯定就在这山头附近，并且能做到让他事先毫无察觉，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天玄阁主。

按照之前约定，晴空降雪便算他输，此时郑崇云有些下不来台，不知如何是好。

见此情形，柳水鸣心中有了底气，她漫步上前，扶起地上的杜源，望着郑崇云得意的说道：“六月飘雪，天意难违，想必郑堂主也是言而有信之人，这朝天峰立观之事，当是我家少阁主天命所归”。

见对方咄咄逼人，郑崇云有苦难言，只怪他太过瞻前过后，反倒遭他人算计，现在才会骑虎难下，若传出去他败在一个山野村娃手上，他一世英名岂不毁于一旦。

不管成败，至少也要逼出对方身后高人，才说得过去，不然任凭其他世家之人回去添油加醋，还不知会将此事传成什么样子。

郑崇云已然下定决心，口头上还是先应付着：“柳仙子放心，郑某向来一言九鼎，既然天生异象，在下定当信守诺言”。

端木磊看到他吃了个哑巴亏心里偷笑，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会错过，不然都以为他们端木家好欺负。

于是在一旁阴奉阳违：“今日有缘得见郑伯父，当是三生有幸，伯父道法通神，叫小侄大开眼见，回去定当口耳相传与自家子弟，让他们以您为榜样。”

一旁的郑崇云脸上阴晴不定，还口耳相传，端木家当然巴不得他名誉扫地，真把他惹急了，今天一个人都别想活着离开。

他双手背负而立，眉目间凶光一闪，心想：“莫怪老夫心狠手辣，你这山村野娃今日若真冤死在老夫之手，老夫定代照拂你全家，为你选一处风水宝地，立一个长生牌位”。

想罢，郑崇云手慢慢放于胸前，交叉结印，口中喃喃念道：“惊雷奋兮震万里，威凌宇宙兮动四海，六合不维兮谁能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