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拜年祭祖（1/1）

除夕夜守岁是个体力活。

沈玉荷才不管这个，老早就在摇篮里睡了个昏天暗地。

其他孩子们玩累了熬不住，也陆续睡觉去了。

老李氏和三个儿媳忙了一天，临到半夜时也没撑住困意，上眼皮重重搭在下眼皮上，挣扎了半天也被迫结束战斗。

要搁往年除夕，沈老爷子早早就去睡了。

但今年不同，自从有了小孙女，日子一天天好过起来，老三又中了举，喜事一件接着一件。

沈老爷子抿着嘴，浑身上下都透着高兴劲儿，铆足了精神，拉着仨儿子侃天侃地聊个不停。

他觉得，今年这个岁，必须得守。

大年初一拜大年。

一大早喜鹊就在院子里的枝杈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沈砚秋今年中了举，老沈家在村里地位一下子提高了许多。

天刚蒙蒙亮，沈家堂屋里就站满了前来拜年的乡邻们。

沈大贵和老李氏坐在大厅正中央的太师椅上，捂着嘴连打了好几个大大的哈欠，笑呵呵地和来人打着招呼。

仨儿子忙着给邻居们泡茶倒水端果盘。

村里后辈们恭敬地向沈老爷子和老李氏行拜年礼，祝他们新年身体健康，事事顺心。

年纪稍长的人，索性就坐下来和老两口热乎乎地聊上几句。

沈家仨儿媳妇换上好看的新衣服，画上美美的妆容，在一旁面带微笑，乖巧地立着。

来拜年的人，望着她们仨，无一不夸沈家祖上积德，娶了既旺夫、又旺家、还旺村的儿媳妇。

再想想自家那些好吃懒做大嗓门的蠢儿媳……心里又羡慕又嫉妒。

当然，明眼人都懂这话主要是夸林氏的。

人人都说林氏前世积了德，漂亮、贤惠又旺夫。

如今生了个福气滔天的小福宝，夫君又轻松中了举人，说不定将来还要进士及第……

林氏，少不了是个富贵的命。

沈大贵和老李氏表面开心地应承着，心里却想起以前沈家落魄时，别人可都传沈家是个晦气窝……

呵，人呐！

乡邻们拜完年后，沈氏家族内部又互相拜了一遍，顺便商量下午的祭祖典礼。

忙完这一大通后，已经差不多快要晌午了。

林氏抱着沈玉荷在院子里晒太阳，一只小白狐不知何时窜到了院子里，快速跑到西厢房屋檐下安静蹲着。

林氏看到后有点慌，抱着闺女转身就想往屋里跑。

沈玉荷顿时着急起来，在林氏怀里一阵扑腾，咬着舌头大叫：

“狐狐……玩……不肘（走）。”娘亲别走，宝宝要和小白狐玩。

林氏听见女儿反应这么大，就马上停住了脚步。

沈玉荷一脸好奇地盯着小白狐看，小白狐也很淡定地望着她。

“小美女，你把人家盯害羞啦。”

小白狐和沈玉荷对视了很久，终于忍不住破了功，直接宣布挑战失败。

沈玉荷咯咯地笑个不停，她打了个腹语：

“小狐狐，你怎么不在家过新年，倒是跑我家来了？”

小白狐傲娇地撇撇嘴，“我们青丘不兴过年这个麻烦事儿。

我在家闲得无聊，出来透透气。”

沈玉荷用小胖手托着腮：“过年麻烦吗？？我咋觉得很开心呢？”

她热情地招呼小白狐和她玩一会儿再走。

但小白狐着急去别处玩，感谢她的好意后匆匆跑掉了。

没劲透了……

沈玉荷在心里默默吐槽。

初一下午沈氏家族正式举行春节祭祖仪式。

沈氏族人都聚集在族长沈万征家的祠堂里。

沈万征一早吩咐家人在祖宗牌位前准备好了简单的祭品。

但沈大贵和老李氏觉得自家应该多做一些事情，于是又慷慨地带来了汤圆、糕点、水果、烙饼等祭物。

沈万征在屋外长杆上挂上鞭炮，等族人到齐后立马点燃，红红火火欢迎他们前来祭祖。

执事在祖先遗像前点燃香烛，众人向祖先依次跪拜。

就连沈玉荷这个小奶团子，也被林氏抱着不情愿地磕了仨头。

沈万征和众人商量后，再次拿出族谱，准备把沈玉荷写进去。

依照南州府的传统，女孩不入祠堂，名字不入族谱。

如今破格把她记入族谱，真是意外。

沈玉荷啊呀呀几句，眼睛湿湿的，竟然有些感动。

将她写进族谱，意味着家族对她的接纳，真正把她视为了沈氏一族重要的成员，而不只是未来某天……夫婿家里的……“沈氏”。

百年之后她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牌位，不论她身居何处，只要想落叶归根，她就可以回到沈家的祠堂，和家人永远待在一起。

这份踏实的“安定感”……能不让人心里为之一动吗？！

沈万征研好墨，用细毛笔在沈砚秋名字下方，一字一字写下：长女，沈玉荷。

沈大贵和老李氏笑得毫不掩饰，到目前为止自家的六个孙辈全部入了族谱。

说出去真有面子。

沈砚秋和林氏更是把开心全写在脸上，抱着沈玉荷对沈氏族人千恩万谢。

沈砚秋无以为报，看着老族长家这略显局促的临时小祠堂，暗暗发誓自己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早晚有天为沈氏家族建一个像模像样的祠堂。

仪式完毕，执事把祭桌上丰盛的祭品撤下来给众人分一分。

一是避免浪费，二是分吃祭品，可以沾染祖先的福气。

沈家分到了一些糕点和炖肉。

老李氏顾全大局，把它们转送给了家里条件稍差一些的族人。

祭祖回家后，已到了要吃晚饭的时间。

家里还有年三十吃剩下的两笼水饺，一锅炖牛肉，一碗炖鸡肉，两根猪大腿，一盆肉丸子，以及一些其他的小菜。

沈家人打算热一热，将就着抵一顿了。

沈家几个臭小子吃饭时不老实，边吃边打闹，把饭沫、汤汁、菜叶搞到地上，弄得大厅脏兮兮的。

王氏看不过去，垮着脸把他们几个说了一顿，转身拿起扫帚就要扫。

“老大媳妇！”

老李氏扯着大嗓门着急地喊。

其他众人也紧张地看着她，搞得王氏莫名其妙。

王氏不好意思地笑笑，以为众人见她主动打扫心里过意不去：

“没事娘，你们继续吃，我就扫个地而已，不辛苦的。”

沈砚春黑着脸：“玩蛋娘们，快回来坐着！就显你勤快？！”

王氏被搞得有些发懵，心里一阵委屈，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老李氏见状赶紧打圆场。

原来大年初一忌讳扫地，会把好福气扫出门的。

王氏父母早逝，从小跟哥嫂长大，哪有人教她这些……

以前沈家不讲究这个，是因为那时候家里只有霉气，年初一扫得越勤快越解气。

至于现在……

大家多少有些忌讳。

听完解释，王氏的气也慢慢消解下去。

直呼自己学到了。